“来者何人,擅闯我巫山神境,所为何事?”
涟笙他们都不再说话,被这个从虚空中传来的美妙声音吸引过去,青筠低头思索了一阵,不禁有些激动,这……难道是那?
只见半空中忽然徐徐腾起伴随着水汽的金光,在天地间恍若纯洁的白纱,环绕着一个清绝脱俗的美丽身影在水面中缓缓现身。
涟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空中淡淡出现的白色身影,青筠和释月也满脸的震惊,呆呆地看着那道美丽的霞光里,漂浮在半空中的美人。
光彩静静流淌着,包裹其中漂浮在水汽里,只见一袭白纱,慵懒随意地环绕着曼妙的身姿,如云的长发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头发上没有任何饰品,甚至没有绾发髻,就那样一张绝色的容颜,展现在他们眼前,脸上是温和无垢的冷漠神情,却又向这巫山中的山水般清澈秀美,不敢亵渎。涟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人夺去了,好美的仙女啊!
涟笙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出众卓绝的女子,不带半分尘间烟火气息,空灵却飘渺,透着微微的神秘,却又说不出的熟悉,涟笙看着那仙女,眼珠一动也不动,舍不得移开。
神女的身姿完整地展露在山水间,只见她美眸慢慢睁开,看向岸边的他们,是几个妄想渡江的小童,不经意地扫过,眼神却猛然呆滞。
“妹……妹妹?”,她淡淡地低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涟笙他们几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背后却忽然传来亭蓉清晰恭敬的声音。
“亭蓉见过瑶姬姐姐,姐姐您,别来无恙啊?”亭蓉抬头,看着那个虚无缥缈的美丽身影。
释月她们几个怎么也没想到,亭蓉居然认得这神女,而且……神女还叫她妹妹?!
青筠忽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神女,手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您……您是……巫山神女,炎帝家的公主,瑶姬仙子!”说完,满脸崇拜和仰慕地看着神女。
神女未可置否地看了青筠一眼,淡淡点头,又转向亭蓉,“原来是容华叔夫家的亭蓉丫头啊?令尊可还好?”
亭蓉得意地一笑,恭敬地看着神女拜道,“多谢瑶姬姐姐关心,父神一切都好。”
听着她们二人的谈话,涟笙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她居然有幸见到炎帝家的公主——瑶姬仙子!简直太美丽了,可是,青筠为什么叫她巫山神女,难道她不住神界,而是在这巫山神界内吗,为什么呢?涟笙满腹疑惑地看着神女,满脸的钦羡,释月也是傻傻地看着神女那卓绝的风骨。
瑶姬只是客套与亭蓉寒暄,眼中一片平寂神色,缓缓开口,“那,这些年来,你们可有我家小妹的消息?”
听到亭蓉否定的回答,她又失落的点头,也是,这么多年了,一直生死未卜,说不定早就……可是,刚才第一眼看到那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的时候,那双清澈无垢的凤眼,小小的嘟起来的樱桃小口,却撞痛了她的心,让她有点失神,这样的眼神……简直……
涟笙听到她的问题,心尖也被狠狠一震,是啊,她也是炎帝的女儿,岂不是……炎曦圣女的姐姐?涟笙看着神女,想着师父身上的血蛊,心隐隐作痛起来,复杂苦涩的滋味弥漫心头,如果连瑶姬仙子都是这般风姿,那师父的未婚妻,传说中的炎曦圣女——又会是怎样的倾世容颜呢?
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痛地发呆,神游物外,耳边却忽然传来迟疑的声音,好像是在问自己,涟笙一个激灵抬头,看到神女的脸上,居然挂着轻轻的和蔼,正看着自己淡淡询问,“这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涟笙瞬间石化,那个……神女……神女是在问自己耶!
“我……我叫……涟……涟笙,17岁了。”满脸通红地看着神女,紧张得磕磕巴巴的,不知所措的。引来旁边亭蓉嘲讽的低笑,涟笙更加窘迫。
瑶姬的眼神中闪过瞬间对亭蓉的不耐,她一直是不喜欢这个亭蓉的,自小娇生惯养,骄横跋扈,颇不讨喜,若不是看着容华上仙的几分情面,她向来不屑理会与她的。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涟笙,因为她的容貌和神情实在太像那个人了,所以连带对涟笙都产生了几分怜惜的好感,柔夷轻扬,涟笙和释月身上的水全都干了,衣服和发髻也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释月和涟笙惊喜极了,看了看干爽整洁的身体,连忙跪下对着瑶姬,“多谢神女!”
瑶姬颔首,示意她们起身,忽略亭蓉神情中的忿恨和妒忌,转头对着涟笙继续问道,“你们,是想要过这江吗?”
涟笙脸红红的,低头小声回道,“嗯,可是筏子冲垮了……所以……”
看着涟笙低头不好意思嗫嚅的模样,瑶姬了然地微笑,并未说话,慢慢转身,素白的纱袍随着翻飞,好像下一秒就会乘风而去。
修长细嫩的指尖轻点,指尖金光流淌,江水忽然自动分开,露出一条水中开辟的路径来,在两岸翻滚的浪花的中间,如同分水岭一样隔绝开来。
望着眼前壮观的景象,青筠和释月惊讶极了,赶紧跑到江边看着水中开辟的水路,兴奋地抬头对着瑶姬拜谢,“多谢神女!”
瑶姬轻轻摇头,如云的长发随着江风飞舞,美丽得让他们不敢直视。
“我是看这位叫涟笙的小姑娘颇合眼缘,这巫山神境原本是我掌管之地,送你们过江又何足挂齿。”
涟笙没想到这位美丽得如同天边流云的神女居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心里一种莫名的温暖和亲切涌上来,感激地看着神女,不知道如何开口道谢。
瑶姬温柔地看了涟笙一眼,转身轻轻挥舞衣袖,对着山水招手,口中扬声召唤,声音如同泉水叮咚,敲打着涟笙的心房。
“玄武,你出来罢,且送这几个孩子过江去。”
岸上的几个人喜出望外,屏住呼吸看着江面,想要看看传说中的上古四神兽之一——玄武,是何等的威武,满心期待。
却见江水如同迎来主人一样,规矩地自动分道,江面缓缓浮起一个黝黑宽阔的硬甲,江水从巨大的背壳上冲刷而过,闪闪发亮的盔甲下却是威武的龙头,龙须威武地昂扬,他们简直看呆了。
他们已经见过跟着涟笙的白虎,却没有想到,这玄武居然是一头龟身龙头的神兽,体积庞大魁梧,背如磐石,浮在水面上,恭敬地匍匐在神女脚边。
瑶姬低头看着脚边的玄武,淡淡吩咐,“这几个孩子要过江,你带他们过去。”
玄武似是恭敬顺从地俯首,转身缓缓移动到岸边,将巨大的脊背对着他们。
青筠和释月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一起拉起涟笙,运气御风而起,稳稳飞落在玄武的脊背上,亭蓉也自行飞身而起,落在他们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想到玄武的脊背这么宽阔,如同一艘小船,涟笙和释月紧紧拉在一起,好奇地看着身边翻腾的江水,玄武见他们坐定,扬起龙头嗷啸一声,向着对岸游去,那些巨浪全都自觉分开,安静地为它开路,一路上平静无澜,青筠终于松了口气,好歹是度过了这次麻烦了。
玄武把它送上了岸,转身又缓缓沉没入江水中,转瞬就消失不见,青筠他们几个自觉对着水面俯身,“多谢神兽!”
瑶姬微微一笑,又是一阵水雾环绕,金光如同烟笼着薄纱,她绝美的脸就那样消失在虚空里,释月还在激动地和青筠讨论刚才神女的身姿,亭蓉冷冷看了他们,不搭话。涟笙静静地看着水面,瑶姬消失的地方,心中莫名的伤感和温馨,久久不散,好似江边的烟雾。
“不过,既然瑶姬仙子是上仙,为什么会独自守着这巫山呢?”释月聊得开心,忽然问出来涟笙也最好奇的问题。
青筠一时语塞,困惑地摇头,涟笙觉得有点失望,亭蓉忽然开口,语气里有惯常的讥讽,却是在回答释月的问题。
“瑶姬姐姐当年,因与凡人相恋,私自毁了与龙王太子的婚约,还出手伤人。惹了帝君大怒,为了给龙王讨个颜面,本来是打算罚她到此地思过,事过了也就罢了,哪知那瑶姬姐姐性格如此倔强高傲,执意不肯再回神界,一直孤身在此守着巫山,人称巫山神女。”语气中带着不解。
释月也破天荒地没有和她争吵,静默下来,涟笙没有想到看似出尘圣洁的瑶姬仙子身上,居然有这么热烈和决绝的过往,想必,她是真心爱慕那个凡人吧,涟笙满心佩服和惋惜,如果他们能够在一起,该有多好,那么瑶姬仙子也就不用一个人,孤独地守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