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重生之仙门
5803800000002

第2章 雁回谷 百草园

苏醒后又休养了大半个月,祁岳的身体才勉强好转,可以在童子的看护下,出门游逛一会儿。这段时间,他已经从负责照料他的童子口中打探出了安置自己的地方,南方三千里外的峄山雁回谷,那里有一处太苍道的产业,百草园。

苍翎真人一直被门派事务缠身,每天却忘不了抽出时间来陪上祁岳一会儿。他也从不多说什么话,只是柔声安慰着祁岳。祁岳心中有事,也不敢和苍翎真人多谈,只是每次看到师傅眼底藏起的无奈,心中有些发酸。

太苍道源远流长,是传承数千年的古派,在千年之前也曾鼎盛一时,只是其后的年岁里,门派遇过几次大的危机,几乎断了嗣传,虽然侥幸熬过了劫难,门内典籍却已经遗失了大半。此时,太苍道在这天南一隅虽然还算是修仙大派,但放到了整个修仙界,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在修仙界中不过勉强排上五品道宗。

门派积弱经年,本就不完全是苍翎真人的责任,然而他身为太苍掌教,心中总觉得自己难辞其咎。继任以来,他便多方设法,希望可以中兴门派,然而修仙界中所谓法侣财地,太苍道内无高深的秘籍功法,外无强大可以托庇的盟友,俗世里几份产业惨淡经营不过勉强维持,想要重振,谈何容易。

空有一腔热血,末了却也只换来夙夜忧叹。此时,为了维持门派改革,苍翎真人连这最小的徒儿都要被迫放弃,心中的苦涩更是无人倾诉。

祁岳看在眼里,然而自己此时境况恶劣,也没有法子提供什么帮助,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聊以宽慰一下师傅。

能够出门后,祁岳就要求着童子搀扶着他,整日里在山门内游走。前世太苍道被灭后,山门也被一并毁去,对于这个感情深厚的门派驻地,祁岳也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依稀游览一番。他从没想到还有机会看到山门完整的模样,恨不得将一草一木都细收眼底。

在别的弟子看来,少年多半是舍不得离开内门,才会有这些反常举动。望着祁岳单薄的身躯,他们心中难免又生出一些天道无常的感慨。由于资质优秀,上山以来,祁岳便被宗门重点培养,没想到一场大病却夺去少年引以为傲的一切,细细想来,如何不令人心酸?至于祁岳此刻的真实心情,却不是他们能够猜度到的。

如果说太苍道还有什么地方配得上千年古派风范的,大概也只有这灵气充盈的山门了。太苍道山门位于绵延不绝太苍山的深处,数十座山峰尽在守山大阵覆盖之下,门内屋宇众多,却因为经年羸弱,加之最近几年遣送许多弟子下山,房屋闲置大半,望去倍感寂寥。

眼望着空旷的山门,祁岳微微阖上眼睛,似乎就能望见太苍道最鼎盛时刻,门徒众多,人声鼎沸的模样。

离开山门的时候,祁岳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前世他见惯了聚散,心性磨练的很是坚韧。除了醒来第一次看见师傅失态了,以后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旁人看来,少年异常的沉静,如何不是心死的表现,俗世繁华虽然引人流连,却怎么比得上求仙路上攀爬。

苍翎真人看见弟子表现,心中发苦,放下了原本的事务,执意要亲自将祁岳送到雁回谷。

三千里路程,以苍翎真人的金丹后期修为,御剑飞行,短短两天时间便就到达。

送走了师傅,祁岳仍旧傻傻站在谷内庄园大门前,痴痴望着北方。

原本管理百草园的管事,数年前因为管理得当,特许蒙恩进入内门开始修行。此时留驻的是两名外门老者,一名程前,一名裴振。

他们的修为止步在炼气六七层左右,年龄却已经八十许,虽然寿元大限来临前已是筑基无望,望去倒比俗世里寻常老者矍铄。眼见修行无望,两人也都淡下了修仙的心思,各自在此地成家,开枝散叶,也幻想着后代子孙能够出现几个资质卓越的帮他们圆成此生未实现的修仙梦想。

岁月磨蚀了人心中的锐气,两位老者也并不因为年龄和地位的差距,而对祁岳另眼相看,只将他当成一个孤弱少年,望见少年怅然若失,其中开朗些的程前开口说道:“祈,呃,祁管事,山中风凉,掌教真人已经远去,我们还是回转吧。”

祁岳点点头,往庄园内走去。

雁回谷地域广阔,百草园不过占了其中很少一部分,平日打理园中草药的,都是附近的山民,整个山谷属于太苍道门人的,只有眼前这三人。程裴两位老者平日都是居住在山外各自家中,甚少留在这庄园中,也是前一段时间接到门内通知才将荒废的庄园整理出来。

祁岳放眼望去,这庄园倒也整洁,庭院建筑的雅致,望去颇为怡心。自此,他便在这里住下了。

“这雁回谷位于天南之地,风光秀丽,有许多美丽景色,山中还有温泉,泡一泡人心都舒畅。若是呆闷了,出山后往北行三百里,就是俗世里天南国的大城樊阳,热闹的很。往南翻过峄山,还有云梦大泽,连片的水泽一眼望不到边,夏季里过去游览,趣味盎然。”老者程前将祁岳当作了寻常少年,因此费尽心机介绍雁回谷的诸多好处,希望可以遣散少年心中的郁结。

突然,他脸上浮现夸张的表情,说道:“祁管事你来的不凑巧,现如今是春季,大雁都飞走了。若是秋时过来,啧啧,那些雁雀遮天蔽日,才算是壮观景色,这也是雁回谷名称的由来。这些大雁每年都是南北来去,也没人争辩到底往哪边走是回,名字也就叫开了。”

祁岳的神色终于松动一些,望望费心开解自己的老者,轻笑道:“程老裴老,你们唤我祁岳就是。我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虽然名为管事,园里的事情还要仰仗您二位打理。”

看到少年态度礼貌和蔼,没有丝毫阴鹫孤僻,两位老者都是大大放了心。虽然祁岳年龄小,但身份在那里摆着,更是掌教真人亲自送来的,若是存心给他们找不自在,这两人还真没辙。

心喜下,那一直不曾开腔的老者裴振用力拍着胸膛保证:“祁岳你安心在这里养病,琐碎事情有我和老程打理,绝对不浪费你一点的精神。”

程前生怕裴振口无遮拦,讲到祁岳的痛处,他伸腿轻轻踢了裴振一脚,又看见祁岳脸上有些倦色,这就拉着裴振告辞出来了。

“你刚才踢我做什么,老程?”出门后,裴振不满意的吼着。

程前眼皮一翻,说道:“你老裴也是一把年纪了,却还没个眼力劲。那祁岳管事是门内真人们着力培养的苗子,虽然修为没了,心气儿还有,你没事提他的病做什么?不要因为人家对你和蔼,你就忘形了。祁岳管事年纪虽小,却能得到真人们看重,心思玲珑的很,你若惹恼了他,暗里给你下个绊子,够你老裴受用不尽的。以后谨慎着些,你还真以为那是你家里几个劣孙能比的人物?”

裴振双眼睁着,被程前说的一愣,细想想,心里有些后怕,迟疑说道:“这怎么办?老程,你说我要不要进去道歉啊?”

“得了吧你,老实回家呆着!”程前一拍裴振肩膀,自顾自往前走去。

站在门内的祁岳听到两位老者的对话,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在别人心中,自己是这个模样。

谷内时光闲暇的很,园里的事务自然有两位老者操持,祁岳便得了大把的悠闲。如程前所说,雁回谷中风光的确不错,待得久了,祁岳也感到自己的心胸开阔许多,一时间,倒想就此隐居这里直到终老,这样就永远不用面对师门惨剧。吃过饭后,他就坐在庭院里抬头望着山坡嫩芽初发的大树,望着百草园中忙碌的身影,心中无欲无念。

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后,祁岳念诵了许久的青莲酒歌,铁青的脸上才恢复血色。这一次,他梦见了祥和的百草园被大火吞噬,火光中,依稀映衬着司徒昊狰狞的笑脸。虽然前世祁岳并未打理过门中产业,却也知道,太苍道被灭门后,俗世的这些产业,大半被大罗宗侵占,余下的,也被俗世里的实力给瓜分。

一时间,祁岳倒觉得先前自己隐居终老的念头分外可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太苍道都没了,这雁回谷又哪里是自己隐居的乐土。这宿命,逃不掉的!

心中出现了这个念头,祁岳突然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重生以来,他一直怨天尤人,浑噩度日,却从来没想过,自己魂魄的重生,未尝不是一次涅盘!许是上天垂怜前世自己的苦心孤诣,特此又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样一想,心中苦涩尽消,祁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无论如何,自己既然还有机会,那就决不放弃,一定要全力阻止师门惨剧的发生!

细细算来,再有四十七年,那灭门惨剧就要发生。四十七年,在修仙界中算不得悠长岁月,可自己若是有心,还是能够做许多事的,提高自己的修为,已经刻不容缓了!前世只当它是乌云散去,今生定要把握机会,奋发图强!

那么,奋斗就从今天开始!身体残破?这不是什么难题,前世祁岳能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生生在道盟中厮混成御君高位,如何会惧怕这点小困难。而且,前世身处强敌环伺的环境,除了青莲酒歌,祁岳还有许多不为人道的秘密,这就是他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