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绿色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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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真实的幻景

“就在张坚失踪的当天晚上,江姐在睡梦中听到了推门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她床边,她想喊,可刚一张嘴,那男人像一堵墙样地压了过来,黑暗中,她能辨认那男人的脸,那男人到底是谁,她没说,可从她的表情来看,这男人她应该非非常常熟悉,后来她醒来,发现门窗关的紧紧地,没有人啊,但是当她低头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上有水的痕迹,甚至被子,床上都有“,

“啊“,张律猛的一刹车。

“你怎么了”,乔盈看见张律脸色煞白,在油门上的腿微微发颤,

“没,没什么”,他厌恶身边的女人,更恨自己来找她,虽然有不祥之兆,虽然无法分清那晚像是江燕的女人是闯入他的梦境,还是真的闯入他的身体,他的犯罪感在朦胧模糊的天空中尚未被唤醒,可现在这女人残忍地用铁一般的事实宣告了他的罪恶:张坚出事的晚上,张律让他哥睡在他的房间,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第二天上午,他惊奇地发现他的衣裤和袜子被凌乱地丢在地板上,这显然与他军人整洁的习惯是格格不入,他担心起来,不久,刚刚历经恐怖的慌乱暂时慰藉了他,可一番观察后他又马上陷入恐惧,因为在其中有自己的内衣内裤,他绝不可能抛弃这两样上床的,直到穿在身上的衣服总给他湿漉漉的感觉时,他已登上恐惧之巅。

现在,他再没有力量去怀疑别人的话—自己完全有可能是被邪灵绑架去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他觉得自己身体在飞快地坠入深渊,体内的水分正在被迅速地排出,

恍惚之中,他听到乔盈说了一句;“我家不远,我下车了“,

张律回到了家,他母亲告诉他,他叔来电话,说有事跟他谈,

张律一脸疲惫,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哥和嫂,当母亲告诉他嫂子已来过电话时,他急忙问:“嫂子怎么说?“,

“她说你大哥精神好多了,他们准备下星期到海南岛去“,

“那大哥怎么说”,张律还是不放心,

“你大哥的意思,你放假这段时间,公司有你来管”,

“这是我哥的意思,还是他老婆的意思?”,张律追问,

“我哪能知道啊?,你要问你哥去“,

张律暗自神伤,绿魔虽已被骗跑了,但猜疑,混乱,仇恨却化成幽灵遍布他们周围,他也不能独善其身,幸好,江燕没有声张,否则他的罪孽是无人为他打开逃城之门,

四周雾气腾腾,草地上每走一步能挤出一汪水来,空气还是像一块冰,彻底拒绝了一切热,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他随便怎么走,只是原地踏步,前面的世界是那么清晰,熟悉,可他就是无法跨过去,或许,他张律来到了两条河的交汇之处,虽是交汇,却永远不会融合,

“别奇,怪,你不属于那,个世界”,有声音响起,非常沉重,像是重金属相互敲打的声音,

“你是谁“,张律回头四下张望,周围没人,

“我,是你心中的,不安的灵“,张律听得耳膜有些发颤,

“又来了,你不好整个新鲜的“,张律立刻反唇相讥,

“你为,什么,欺骗“,

“我骗谁?,我要问你,你为什么破坏我们家庭团结,让我相互猜疑,还让我们做出那种事?“,张律见了多了,反而理直气壮,

“破坏?,你们?,你本是生于泥,土,地上的果,疏瑱,满你的肚腹,你却要离开,泥土,在地上,招了这么多,人,人成为,你奴隶,去生出这,么多骗人,的东西,被抛弃的泥,泥土要发出诅咒“,

“你胡说八道”,由于张律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他也没好气地大声喊叫,

“我不,跟你争辩,说,为何骗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张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有祸了,你,你不应该在她,面前提到,我的,名字,以后,我要盯住你,她也要回来,盯住你”,

“你是医生”,随着一声惊叫,张律醒了,他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前胸和后背湿了一大片,

水,冒着热气哗哗喷洒到头,又顺着他健硕的轮廓流到地上,张律感觉全身舒展,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然,他吓了一大跳,他面前的镜子里出现一个被一头乱发遮住脸的的女人,她在他背后,手伸出紧紧地抱住了张律,张律虽无法看清她脸,但能辨别那双手,

“嫂子,江燕,别,别这样“,张律使劲挣扎,

她没有被挣脱掉,反而将双脚盘绕在他张律的小腿上,整个人悬在张律的后背上,嘴里不停说着:“作了恶,能逃到哪里,逃到哪里,逃到哪里“,

张律的背部从上到下好像被电击过一样,一阵阵兴奋,同时又一阵阵恐惧,他见无法摆脱掉她,就一咬牙带着她向身后墙壁撞去,

“蓬”,张律强健的肌肉和浴室墙壁发出撞击声,“混蛋”,他先拍了拍自己额头,试图确信自己的现实状态,接着他好像又被电击似窜出浴室,果然,客厅地板仍留有几个清晰连续的脚印,这脚印一直通往客厅的窗户,

张律一屁股坐在地板,同时后背袭来一阵阵疼痛,他没有顾及后面,却将头深埋在两腿之间,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去起欺骗那个女绿魔,招来看样子更可怕更恐怖的男绿鬼,他深深的惧怕他和江燕被邪灵辖制一步又一步走向黑暗的,遭咒诅的沼泽河,他忧伤起来,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但也就在他几乎流泪的时候,他的眼前又重新浮现他哥在极度寒冷下所受的致死折磨,

‘对,我尽到了保护者的责任,没有我那个欺骗,张坚要么在折磨中冻死,要么被拖入死亡河中,混蛋,我像个男人吗?,我是在战斗!”,他自信自己完成了心理的挣扎,他抬起了头,天空出现了鱼肚白,被黑暗笼罩的小树林已露出它的一角,

不过,他仍然无法明白他们离开了泥土去追求城市的幸福,却受泥土的咒诅,是他们本不应该离开泥土---泥土只让他们具有单纯的人性,这单纯使得他们脱离泥土后变得及其脆弱;还是他们长期以来恋慕土地本身是一种咒诅。

他一直睡到中午,起来简单用餐后,他就直奔他叔家,即使没有他叔重要通告,他也要来,他要坚持自己的人事决策,同时他要堂堂正正向他叔宣告自己无辜和清白。

他叔带他坐进了菜园旁别致的小亭里,虽说是大冬天,但今天的太阳毫不吝惜地释放自己的热情,张律感到温暖了不少,糟糕的心情缓和了许多,

“张律啊,你哥你嫂这几天准备外出度假了,你嫂说和你沟通过,好像不顺利,于是他们请我跟你谈谈”,小叔满脸堆满了笑,递给他一杯飘溢着清香的茶,

“没事,请说吧”,

“你知道,公司现在资金紧张,所以吗”,小叔抿了一口茶,瞄了一眼张律,

“小叔,经营上的事你们去弄,我绝对放心的”,

“可这事一定要跟你商量,因为你是大股东吗”,

“公司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小叔笑了起来,“应该是大好事,哎,张律你脸色不大好吗”,

“我没事,这几天睡得不好”,

“是张坚在外面喝醉酒彻夜不归,害的你找得很晚,哎,怪不得你爸不喜欢你哥呢”,

“小叔,我没事,你快说”,

“噢,有这样,我们现在销售额比你爸那时高了很多,可就是资金回笼慢,是啊,我们现在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啊”,

说到后面,他叔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让张律忍俊不禁,可他叔没有察觉,仍然沉浸于他的话语中,

“但是,困难再大,我们断不能失去发展机会”,说到这里,他叔故意停顿了下来,似乎想引起张律的高度重视,

张律把头抬起,两眼注视着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