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越野离开不久,一支驼队悄悄进驻了达里雅布依绿洲,那些黑斗篷在一个岔口突然分为两支,一支转向北进,一支继续向西趟过克里雅河,目标指定胡杨深处的原始村落。村寨上空弥漫着黑色的烟雾,那是当地村民对外联络的特殊信号。前方开道的仍是廖辉,他拽着缰绳,遥望向北挺近的那支队伍,脸上露出踌躇不定的神色,似乎在隐忧某件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在村边等候的接头者,正是中午要赶钟教授走人的那名男子。
织造于暗地里的阴谋,身在明处的人当然一无所知。子君从车上跳下,根据现实场景结合头脑中既有的想象,分析陵墓的具体方位和墓道入口。钟教授跟着下车,他瞪大老花的眼睛,从那荒凉萧瑟的景色中一时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疑惑重重中,钟教授终于不耻下问:“你发现了什么?”子君目不转睛:“钥匙。”钟教授转着脑筋:“什么钥匙?”“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子君似乎有了胸有成竹的判定,她回头冲张昕伸手,“拿工具。”
张昕从车厢跳下,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把铁锹样的农具递给子君,又抄起一把提在手里。那些农具是钟教授以采草药为名向房主借来的,它们的名字叫坎土曼,由木柄和铁头两部分构成,木柄长约100~120厘米,铁头呈盾状,长约30厘米,宽约25厘米,外形类似汉人常用的铁锹,但比铁锹凹槽深分量也重,特别适合在砂质土地上使用,其刨土、掏沙、起砖、兜泥的便利程度,不亚于在粘质土地使用洛阳铲。
张昕跟子君走到一处矮山下,前者蹲身捻着地面表层松散的沙粒,后者手拄坎土曼转头朝丰田越野回望,钟教授站在车边一动不动,像思考着什么问题,小五在驾驶室的车窗上托起腮帮,漫无目标地四处扫视,唐克抓着满头卷曲的黄毛,慵懒散漫地瞧向他们,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满含商人的钻营和投机。
子君直起身,握着坎土曼铲起一抔砂土,细软的沙粒在微风中翩然起舞,彼此追逐缠绵渐渐形成一团薄雾,与此同时,耳边回放出钟教授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地狱之门的入口看起来很奇怪,不知是画得比例和透视不对,还是地貌本来就很太特殊,----好像----好像倒过来的梯田,红一层黄一层、大一层小一层,密密麻麻十几层,每层种有很多松树,旁边是一条河----”
沙雾如同天空的浮云,随风徘徊一阵后,便在钟教授昏黄的瞳孔中纷纷扬扬落下,与此重叠的还有一组画面,即鄯善王陵穹顶上色彩斑驳的壁画。无论笔尖勾勒的形状、笔腹渲染的深浅,笔根皴擦的方向都与当前的场景完全相符,虽然看不到茂密的松林,身边的河流也陷入枯竭,但红一层黄一层,大一层小一层,密密麻麻十几层的地貌特征清晰明确,上千年的沧桑改变了容颜肥瘦,却换不去骨架胚胎。没错,这就是地狱之门的入口,如果没猜错的话,此地定唤做“螺母坡”,而挖出传国玉玺的那座神秘陵墓也必然藏在这里!钟教授狠狠拍了下脑袋,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而自己真的老了。
由于3月份那场大地震的破坏,加之陵墓被杜文忠他们打开后只被仓促掩埋,子君和张昕没花多少功夫,砂土中就暴露出青灰色的古砖。见此状,唐克利落地从车厢跳出,抄起一把U形铲积极加盟,小五也拿上工具过去帮忙,钟教授最后一个赶到,他年纪大出不上力,干脆站在旁边依其多年的发掘经验,指导他们怎么挖才最有效,并且不易触动机关。
一个钟头后,阶梯状的墓道完全暴露,又过了一个钟头,刻有貙虎纹样和佉卢文的六边形墓门就在眼前了。钟教授凑近翻译了墓门上的文字,内容听起来十分老套但依然骇人:圣地禁区,入内者必死!这种带有诅咒性质的警示,对于身经百战的考古学家和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来说本可忽略不计,但事实是,进入者诸如唐阿福、方孝武、张国平已经死去,杜文忠也生死不明。因此,钟教授的话音落定,大家皆面面相觑。不过只是片刻犹豫,毕竟千里迢迢找到这儿,他们早就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如果一座打开过的陵墓,墓门依然完整无缺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即门周设有机关。子君按钟教授所指蹲下身,把手探向墓门底部,结果一探即入,门下所留缝隙刚好够手掌的厚度,说明上次也是这么打开的。她的手没碰到坚硬的石板,却触上一片软软凉凉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是个活物,受惊后盘卷起来,并顺着她的胳膊“哧溜”一下窜起,挂在唐克伸长的脖子里。
那是一条深蓝色小蛇,约拇指粗细,一米多长,浑身长满红色的肉瘤,顶着一颗三角脑袋,虎视眈眈与人类对峙。唐克惊叫连连,一动也不敢动,张昕观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陵墓中碰到蛇实在司空见惯,颇有经验的小五抽手捉住蛇尾,用力擞了几下,然后摔在地上。见那蛇还在蜷曲扭动,张昕又一铲下去将其断为两截,蛇血飞溅而起,喷入他的双目。
钟教授担心沾上蛇毒,让张昕立即用河水冲洗,后者颇不在意,拿出纸巾擦了,连说没事。子君再次蹲下,这回她在石板底部摸到一个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六边形旋钮,抠紧先试着顺时针旋转一圈,没有反应,再拧拧不动了,于是倒回去逆时针旋转一圈,墓门“轰隆”一声,抖着沾附在身上的砂土缓缓开启。
同一时刻,几只黑影映在了亚楠停歇的那顶帐篷上。亚楠觉察到来者不善,信手拈起一支银针,在帐篷被马刀劈开的一瞬冲豁**出,一个黑斗篷惨叫着倒地。帐篷很快又被撕开两个豁口,四个黑斗篷持刀攻入,但眨眼的功夫,他们便以四种不同的姿态飞出,或抱伤哀嚎或当场毙命。周围的黑斗篷们不敢再轻易靠近,纷纷张开弓弩准备乱箭齐发、速战速决,但被一只大手制止:“抓活的!”
黑斗篷收起弓弩,抛出七八条带有铁钩的套索,精准地扣住帐篷骨架,用力一拽,帐篷即被肢解为碎片,失去遮挡的亚楠依然盘腿而坐,手中抓着两枚铁钩。廖辉背着手上前几步:“我劝你别做无谓的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亚楠轻蔑一笑,用行动做了回答,只见她抖了下胳膊,双手交于胸前,同时,两个黑斗篷在绳索牵引下,像两枚导弹般拔地而起,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两具尸体凌空从廖辉眼前坠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