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张昕像往常一样跟值夜班的同事进行交接,门岗忽然打来电话,说有人点着名儿要找你。张昕问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门岗说是男的,30多岁,说你认识他。张昕想了想,说让他进来吧。
回到办公室,张昕先试着拨了子君的电话,总算开机了,并且很快就接通。张昕问你在哪儿。子君说刚找到一家宾馆住下。张昕又问那边情况怎么样?子君把水下陵墓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由于怕对方担心,她没提龙怪的事。张昕看看四下无人,冲音筒喃喃着:我想你了。子君说别肉麻了,你那边情况怎样?张昕答:蛇被捉了。子君问都交代了什么?张昕叹气:只说他们的组织叫黑暗兵团,其他什么都没讲。
办公室的门敲响了,张昕匆匆结束通话把门拉开。唐克探进脑袋,嬉皮笑脸喊了声:“张队长,您不认识我了吧?”张昕就着桌边的椅子坐下来,上下打量着对方,觉得有些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打交道的人太多了,哪儿能都记得住啊。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唐克捞把椅子填到屁股底下,往张昕跟前蹭了蹭:“张队长,来,抽一支----”“别套近乎,我不是队长。”张昕推过那支“芙蓉王”,正色道:“赶快说事,我还要下班呢。”
唐克收回香烟,连同烟包一起装进皱巴巴的西服口袋,把脸伸得近些:“真认不出我了吗?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8年在火车上----那个刘雯的哥哥,我叫唐克。”“哦!”张昕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上次好象动了点刑你才说了实话,对吧?住两年监狱变乖,学会主动自首了?好啊,又犯了什么事,坦白从宽。”唐克连连摇头:“不不不,违法的事咱早就不干了,我可是绝对的良民。在您的教育下,我痛定思痛努力奋起,现在开了个古玩店,生意蛮好,日子过得还不错----”
张昕看看表,不耐烦地站起身:“唐先生,唐老板,我要下班了,你来找我,如果单纯为了交流情感汇报工作,改天行不?”“张队长您别----”唐克也跟着站起来,见办公室的门还留着道缝隙,他赶忙上前关严,拉住张昕一只胳膊神秘地说,“我今天来要给你通报一个重要消息。”“什么消息?”张昕拨开他的手,指了指桌边的椅子,“坐下说。谈正事我乐意奉陪。”
唐克把手探进黑糊糊脏兮兮的皮包,像水池里摸鱼一样到处捞着,捞到张昕将要发飙时才取出张一寸照片来:“您瞧。”张昕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你认识他?”唐克弯腰弓脊站在那儿:“当然认识,他是我们那一带最大的黑社会头头,上个月就因为晚交了两天保护费,他居然派人把我的店门给砸了!”张昕捻着那张照片:“为什么不在当地报案?”
唐克嘿嘿干笑两声:“他要是光砸我一家倒损失不了几个钱,万一砸个十几家几十家,再死掉上百号人,麻烦可就大了。”张昕愤而站起,揪住他的衣襟:“别给我绕弯子,再不老实讲话----”“我说!我说!”唐克眨巴着眼睛:“半小时前,我经过一条偏僻小巷,无意间碰到几个穿黑斗篷的人,其中一个我认识,就是砸我店门的那家伙。他们好象在哪家超市放了炸弹,说要执行一个什么计划。”
张昕:“哪家超市?执行什么计划?”“没听清楚。”唐克的眼神有些飘忽,“幸好他们没发现我,否则我可就没机会来给你报信啦!张队长,你得想办法赶快抓住这些坏人,也好替我出口气啊。”
张昕松了手,犹豫着坐回椅子上:“这照片从哪儿来的?”唐克想了想:“我们那儿的商户手里都有,大家都得防范这个人啊。”张昕盯着唐克看了一会儿,又问:“这个人你见过吗?我说他本人。”唐克:“见过一次,有印象。”张昕也点头:“如果让你当面辨认,有把握吗?”“应该没问题吧。”唐克似乎吃了一惊:“他真在你这儿?”
一般情况下,看守所里的犯人是不允许随便探视的。由于关系重大,张昕将从唐克嘴里得到的消息向局长做了口头汇报。十几分钟后,管号民警打开了囚禁廖辉的那扇铁门。张昕推了下站在门口发愣的唐克:“好好看看,是他吗?”房间里的灯泡很小,廖辉面目昏暗,眼睛却凌厉而冰冷,就好象月光下的两口千年古潭。唐克边叨咕“看不太清”边向前走,忽然“哎哟”一声趴在地上,原来脚下绊了一只臭鞋。他抓起那只皮鞋照廖辉使劲砸过去:“你奶奶的,怎么乱扔东西,想摔死老子?还嫌平时没欺负够啊?”廖辉获得了一个神秘的颜色,于是闷声不响拣起那只鞋子套在脚上。
张昕不耐烦地问:“看清楚了吗,是不是他?”“好象是又好象不是。”唐克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跟我上次见的不太一样,似乎瘦了点,还黑,发型也不对,跟照片比起来也有出入。”陪张昕前往的小周嘟哝一句:“我靠。”张昕抓住唐克的后脖将他提出看守所:“小子你给我听着,要是敢耍我,我他妈关你二十年!滚!”
唐克灰溜溜跑出大门。小周盯着他的背影说:“这家伙看着就不地道,哪天犯我手里一定要好好拾掇他。”“跟这种人计较没用。”张昕叹气,“还是省点劲干活吧,局长发话了,我们必须尽快核实炸弹放在了哪家超市。”小周抱怨:“那么多家超市,怎么核实呀?一家一家查非被累成神经病不可。”“累成神经病也得查,别想着偷懒。”张昕揽过小周的肩膀朝刑警队方向走:“子君回来还是我们的上司,小心我告你的状。”
唐克把玩着那串翡翠项链走出临泉分局没多远,就有一只手灵巧地把项链抄走了。唐克狂追几十米抓住那个黑影:“干吗你?抢劫啊?这儿可是公安局,快把东西给我!”刘雯甩开他,把项链塞进衣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还认得你小爷爷吗?”唐克的眼睛眨巴了半天:“嘿呦,我说怎这么面熟,原来是你小子!你他妈可把我给害苦了----”
“姥姥的,嘴巴干净点!”刘雯一个耳光打上去,他要提醒对方,自己已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柔弱的少年:“真是上天有眼,终于让我又见到了你。”唐克望着比他高出整整一头的刘雯双腿在发怵:“你想干吗?”刘雯咬紧牙关揪住他一顿拳打脚踢,后者滚在地上嗷嗷直叫。正发泄得痛快,忽然听到有人喝止:“刘雯,你干什么?”刘雯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见唐娟奔到眼前,指着地上的人大声喊:“你疯了,他是我哥哥!”
“我怎么从没听说你还有个哥哥?”刘雯用目光继续追打挂了彩的唐克。的确,被唐克囚禁的那几年前,也没见他有这个妹妹。“他真是我亲哥哥。”唐娟搀起唐克,“你没事吧?”唐克嗷嗷叫着要去打刘雯,被唐娟拦住:“别闹了,他是我男朋友。”前者眼珠子差点跳出来:“啊?”刘雯不乐意地嘀咕道:“谁是你男朋友,以后别这么说。”意外沉淀之后,唐克还要上前纠缠刘雯,唐娟显得有些难堪:“哥,我不是说了嘛,他是我男朋友,你能不能给个面子。”
唐克急了:“他偷走我的项链。”“那是我的。”刘雯捂着口袋耍赖。唐娟已经看到了从刘雯裤袋露出的半截翡翠项链:“那是女人的东西,你怎么会有?”刘雯扬了一下眉毛:“这是我买的,准备送给我女朋友。”唐娟听了喜不自禁,刘雯的眼神却露出“我可没说给你”的意思。唐娟的脸色难看起来:“你----你哪个女朋友?”
“告诉你也无防,免得再跟我纠缠不清。”刘雯故做正经地告诉她,“她叫杜亚楠,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能文能武,你跟人家比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亚楠手里的小镜子抖了一下,差点落在地上:刘雯他----
陈伯扒在墙上的胳膊弯曲起来,双腿绷直,嘴唇不停打着哆嗦,活像只憋足劲的青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