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磕磕绊绊的走到了石中流的住处,苏安然脸上挂着三道黑线的看着眼前的房子,哭笑不得,这个大叔真有趣!自己姓石不说,藏身在这个石头山上,居然还住在石头屋里!从头到尾,还真是和他的姓氏搭配完美啊!
进屋后,石中流安顿好慕千舟二人,就独自到后厨去了,疲惫不堪的苏安然依靠在慕千舟身旁,不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闻到诱人的饭菜香,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人也被馋虫唤醒,睁眼一看,屋外天已经全黑,石屋里点起了油灯。
这时候石中流从后厨走出来,手里端着三碗饭,放在了客厅的饭桌上,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刚刚的香气就是那些菜散发出来的。
“丫头,扶我徒弟过来吃饭吧!”石中流招呼道。
苏安然扶慕千舟到桌前,拿了双筷子连同他面前的饭一同递到他手中,这次坐到慕千舟身旁,端起饭碗来吃自己的饭。这一系列自然而然的动作,一丝不漏的看进石中流的眼中,饱经风霜的黝黑面容中透出一丝欣慰,又夹杂着少许怅惘。
虽然桌上的几盘菜都是最简单的青菜豆腐之类,但是不知道是石中流的手艺很好,还是苏安然这些天来每日啃着硬馒头喝白水肚子里实在是寡淡的可以,所以这顿饭她吃的格外有滋有味,心满意足的把碗里的饭吃了个精光之后,苏安然舒服的叹出一口气,放下碗筷,然后才发现,同桌吃饭的另外两个男人早就已经结束用餐,看不见的那个静静的坐在那里候着,看得见的那一个则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刚刚的狼吞虎咽。
苏安然脸红了,她有点局促的对石中流咧嘴一笑:“我吃好了。”
为了报答这一餐美味的饭菜,苏安然自告奋勇的承担起刷锅洗碗的责任,石中流也不和她客气,只交代她碗筷洗好后放在哪里,就招呼慕千舟一起到旁边的房间叙话去了。
等苏安然将厨房收拾整洁到客厅旁的房里去找慕千舟的时候,慕千舟正在向他师傅讲述他中毒的经过以及毒发时的特征。石中流始终沉默,表情甚是凝重。
苏安然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石大叔……千舟他的毒你能解么?”
听到苏安然对石中流的称呼,慕千舟差点儿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赶忙咽下去好纠正她:“然儿!应该叫师父才对!”
倒是石中流毫不在意,很宽厚的笑笑,说了句:“无妨,丫头怎么喜欢怎么叫吧。”那副样子,打死苏安然她也没法把他和神秘的大侠联系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个憨厚木讷的庄稼汉,虽然不够大侠的范儿,不过那个质朴的气质倒也很让苏安然感到亲切和喜欢。
说话间,慕千舟的脸上突然神情一变,多天以来的经验让苏安然立刻明白他又毒发了,刚要上前,石中流已经先她一步行动了。
只见石中流快速的起身来到慕千舟身旁,拉起他的双手,分别扣住两只手腕为他号脉,片刻之后,他松开慕千舟的手腕,果断的点中慕千舟周身的几处穴位,随即一口黑血从慕千舟嘴里吐出来,然后他便软软的倒了下去,被石中流扶住,安顿在一旁的床铺上。
“石大叔,千舟他怎么样了?”苏安然看着地上的一小滩黑血,担忧的问。
石中流的目光始终若有所思的停留在慕千舟的脸上:“暂时没事,今晚他不会太煎熬,先撑过今天,明天我想办法为他解毒。”
看看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慕千舟,苏安然的脸上写满了心疼:“那他现在这是……?”
“不用担心他,”石中流细心的留意到苏安然的心思:“我封住他的心脉,两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开,到那时候发作的时间也就过了。这毒性烈且刁钻毒辣,换做一般人,拖这么久,恐怕早就没命了,不过好在这小子内力深厚,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我徒弟的命,但是每天毒发时候身体上的消耗太大,我怕他会抗不下去。”
“那您能替他解毒么?能医好他的眼睛么?”苏安然急切的等待着石中流的答复。
石中流慈爱的笑笑:“放心吧丫头,我就这一个徒弟,不会随随便便让他丢了小命的!倒是你,别光顾着担心他,打从明儿个开始可能千舟都要用很长时间和我一起想办法解他的毒,你得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熬垮了,我那徒弟对你可是宝贝得紧哦!”
苏安然被他说的红了脸:“瞧您说的!我在他心里哪有那么重要!”
石中流见慕千舟的状况如自己所希望的一样稳定之后,对苏安然说:“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了吧,千舟他此刻没有任何知觉,你也不用担心和照顾他,好生休息吧。”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苏安然坐在床边,看着慕千舟虽然苍白却放松了眉头的容颜,幽幽的叹了口气,地上的黑血被土地吸收进去,只留下一个黑褐色的印子,但是依旧让她感到触目惊心。虽然剧毒尚未解开,至少今夜慕千舟不必经受那么久的痛苦折磨了。
从刚刚石中流在面对慕千舟毒发状况的当机立断,苏安然已经改变了一开始的犹疑,她深深感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有多么的贴切,看起来如同山野村夫一样的石中流,其貌不扬,可是刚刚他的一系列动作,却让作为一个武盲的苏安然也可以感觉得出他身后的武功修为,这让她重新燃起了炙热的希望。
另一件事情也同样引起了苏安然强烈的好奇心。
一个如同石中流一般貌不惊人的隐居高人,慕千舟的父亲慕竟堂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是如何与他产生交集的呢?而已故的慕老爷又是怎样的火眼金睛,竟然能够看出石中流非但不若他的皮囊那般平庸,反而身怀绝技?
更重要的是,一个隐居在这荒山野岭不问世事的人,是如何能接纳当初年仅10岁的慕千舟作自己的唯一弟子的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苏安然的脑中环绕不去。
但是眼下不是纠缠这些问题的时候,对于苏安然来说更加宝贵和在乎的,是慕千舟,虽然今夜他可以在石中流的帮助下从毒发的痛楚中暂时的得到解脱,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早日将他体内的剧毒彻底解除,这才是根本!
苏安然像一只小猫一般蜷缩依偎在昏睡的慕千舟身旁,呼吸间可以闻得到他的气息,这让她的心略微的感到一点点踏实。
在陷入沉睡之前,苏安然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希望你能够保佑我的夫君顺利渡过难关!让我能与他相伴,每天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