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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垄断理论

“姑娘人仍在京城,想必是对我上次之言有所感触。只是不知关于我上次提议,今日姑娘能否给我一个答案呢?”坐在醍醐酒家的二楼雅座,朱载坤看着对面仍然一身黑衣的冷寡妇,悠然说道。

朱载坤并没有在李家多做停留,他去的目的,更主要不是见李言问,而是李碧莲。走出皇宫,只不过是个开始,后面的路还长,而要想能在以后的官路上占据主动,现在的基础打得越牢,摊子铺得越大越好。如此一来,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为陶仲文熬制大烟膏,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李碧莲比较好,小妮子心细,也不会问这问那,而且又方便取原料,干这件差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因是在正月里,又非饭时,醍醐酒家没有什么客人,而冷寡妇见朱载坤突然带着八个人驾临,便知解开心中疑问就在今日,干脆让小二关门打烊。

冷寡妇坐在朱载坤对面,幽幽道:“柳公子金口玉牙,奴家自然不能不信。可对公子提供给的去处,奴家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公子能否详细告知,容奴家再做定夺呢?”

朱载坤没有回答,却好整以暇地抛出一问:“在冷姑娘看来,经商若要有大成,需要的是什么?”

冷寡妇显然被问得有些摸不到头脑,漆黑的眼珠滚来滚去,好半天后才道:“奴家以为,一是法,一是术,一是势,三者缺一不可。”

“此话怎讲?”

冷寡妇一板一眼道:“所谓法,简言之,便是低买高卖这四字箴言。然此言说之极易,为之却是极难。经商者人人皆知,却是未必人人获利赚钱。具体说来,须有精明的眼光,于万千货品中,分得出何物会畅销,何物能挣钱;还须有通达的消息来源,知道何地需要何物,哪里价高哪里价低等等。”

朱载坤点点头:“说下去。”

冷寡妇瞟了朱载坤一眼,见他点头,自是有些得意,继续道:“至于术,便是与人相处之道。所谓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仁义在。经商,买卖的是货品,经营的却是人脉,便如小女子这酒店,虽不时有外地人慕名而来,然真正常来常往,养活小店的却都是熟客,故如何与南来北往各色各样的人相处,亦是经商的大事。”

顿了顿,冷寡妇见朱载坤没有什么表示,又道:“而那个势,便是手中的实力了。经商毕竟是小道,商人卑贱,自然也易受欺侮,奴家便是一例。柳公子也看在眼里,试问若是奴家自身有势,或者可以借人之势,怎又会任那孙大赖为所欲为,肆意欺凌?所以奴家想,若是奴家有个亲戚是朝中权贵,想必又是另一番天地。柳公子以为然否?”

朱载坤沉吟片刻,笑道:“冷姑娘确是于此道有所钻研,可我以为,仅仅如此仍是不够,以冷姑娘所言为之,纵能家财万贯,却是终是流于商贩,难称商家。”

“商家?”冷寡妇眼中浮上一丝疑问,“奴家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提法,儒可称家,道可称家,法可称家,兵科称家,难道这商,也可称家么?”

朱载坤反问道:“有何不可?但凡自成一说,有宗有法者,皆可称家!”

冷寡妇也不争辩,微微一笑道:“只是未知在柳公子心中,如何才是经商大成,如何才能谓之‘商家’呢?”

“我以为,至关重要的一点,乃是道。冷姑娘所言低买高卖,尚要具备眼光,判断何物该选何物该弃,可冷姑娘却不知但若有道,则天下万物,无一不可入商,无一不可获利。”

冷寡妇听的云里雾里,仔细琢磨一会儿才发现朱载坤的话说了却似是没说,看似高深莫测,实则废话一堆,不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还天下万物无一不可获利,你有本事去把泥土疙瘩给我卖出钱来试试?

她想是这般想,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能继续道:“公子可否说得详细些,奴家资质驽钝,可是听得不太懂呢。”

朱载坤向窗外一指,道:“便如这路上的泥土,冷姑娘以为是否具有获利之法呢?”

“泥土?这东西随处可见,又有何获利之法了?”冷寡妇自是有些吃惊,声调也不觉中提高了不少,低头想了想,她又道:“莫非公子指的是用来烧砖?”

朱载坤连连摇头道:“那只是最直观之法,而且并不可用。烧砖之处,遍地是土,为何要用路上的泥土呢?又有哪个烧砖之人会买土呢?”

冷寡妇被说得有些郁闷,微微垂下头去:“那奴家便实是想不出来了。”

朱载坤道:“故土难离。然如今世道并非处处太平,近若山东河南,远若两广云贵四川等地匪患频繁,百姓多有背井离乡,终生难返者,姑娘有否想过,家乡路上的土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倘若在他们将死之际,有人运一车乡土过去,你说他们会不会买下来覆盖在自己的坟头呢?”

“这……”冷寡妇饶是一向沉稳,听闻这话也不由大为吃惊,这个柳公子,赚钱都能赚到将死之人身上去,不嫌太过缺德了么?不过仔细想想,这倒确实大有道理。

朱载坤又道:“当然,这只是试举一例,未必真正可行,但是这内中蕴含之道,却是经商之人必须领会。姑娘所言的法和术,相信姑娘自身皆有。而那个势,我有。倘若姑娘再能逐渐领会经商之道,则大事便可成了。”

冷寡妇此时对朱载坤的能耐已经是不得不信了,这人即使不是天才,也至少是个鬼才,心中也开始动了随他经商的念头,不禁问道:“公子究竟要奴家做什么?还请直言。”

朱载坤斩钉截铁道:“很简单,我要姑娘将那遍布天下的道路变成咱们用来经营获利的私产。”

“道路?”冷寡妇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柳公子,说话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天下路,天下人行之,怎么竟可作为私产,用来获利赚钱了?

朱载坤长身而起,缓步来回,边走边道:“对。试问无论衣食住行,需要的种种材料,制成的各色成品,哪一件不被放在车上,经过运送,才能换成银子?镖局、车马行、漕运帮等等又有哪一家不是靠路吃饭?而且它们只是运送,我们还要自己经营,倘若天下的路上跑的皆是我们自己的马车,那便根本不需担心何物赚钱,何物赔钱,因为那东西只有我们一家有,只要百姓买得起,我们想订什么价钱,就订什么价钱?”

冷寡妇仍是大为不解:“这,可能做得到么,公子究竟是何身份,又凭什么去驱除那么多势力?这般操纵物价的做法,难道便不怕天下百姓群起而攻之么?”

“我是什么身份,以后你自会知道,我既然这么说,自然不怕那么多势力。因为我并非要驱除它们,而是要联合在一起,共同发财,发更大的财。至于天下百姓,更会因此得福,因为如此大规模运送的做法,只会让各地的货物运量更大,价格更便宜,他们为何要群起攻我?”

顿了顿,朱载坤又道:“姑娘有否见过南方桔子熟时,成筐的桔子烂在地里,北方却有很多人吃不够,求不得,皆是因为桔商本小利微,每运一次,不过一车两车,他人纵有车马空闲,却不曾或不愿经营,宁可空车而回,也绝不运送一筐。倘若全天下的马车我们都做得了主,自可大量运送,则南人北人俱得满足,我们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满了。”

冷寡妇沉思片刻,觉得这话看似异想天开,却也并非不可能,不过随即想起为难之处,又道:“可若是奴家就这般出去找那些镖局中人谈此事,公子认为可行么?那般人一向野蛮粗暴,讲究谁的拳头硬谁是当家的,小女子如何能说服他们,又如何能使得动他们?”

朱载坤微微一笑:“你这般去自然不行,带上两个人就行了。”

“什么人?”

“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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