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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锒铛入狱

朱载坤脑袋立刻嗡的一声,突然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桃红根本没有跟来,怎么可能知晓这里的事情,还去找嘉靖告状?这分明就是一个早已策划好的阴谋。想不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这两人摆了一道。因为心知肚明此刻辩解没有任何用处,朱载坤也不说话,任由两名太监将自己拖走。他的身后,则是嘉靖持续不断的怒斥声和宁嫔的抽泣声。

当晚酉时,宁嫔居住的储秀宫中,嘉靖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旁边宁嫔和几个后花园事发时在场的宫人看着皇上发飙,惊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嘉靖自顾自晃悠了一会儿,居然怒极而笑,自嘲道:“人说皇家是非多,如今看来,笑话更多啊!朕怎也想不到,这后宫竟然如此乱作一团糟?皇后劝朕不要过分用心于丹药修仙,远离道士,这也便罢了,太子竟然又无视伦常,去与朕的妃嫔私通。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朕近来还对他越来越相信,越来越倚重,他竟然敢如此负朕?”

顿了顿,嘉靖又指着宁嫔怒道:“再说说你这个狐狸精,三更半夜的,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跑到那后花园做什么?”

宁嫔见皇上把矛头指向自己,扑通一声跪倒,哭道:“皇上,是臣妾的疏忽,臣妾不要活了……是太子他使人让臣妾在那里等他的,说有要事要和臣妾商量。臣妾这些日子得知自己有孕在身,心中一直高兴着,闻他相约也不疑有他,便去了,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幸亏桃红她见势不妙跑去禀报皇上,臣妾才……皇上,你还是赐臣妾一死吧,臣妾虽然清白未失,却已大大有辱皇家清名,皇上……”

嘉靖冷哼了声,不再看她,转身道:“此事非汝之过,休得再胡言。就算你该死,也得先把皇子给朕生下来,到时候你若仍是想死,朕也不拦着你,滚一边去——”

见嘉靖似乎将心里那股怒火发泄出来不少,桃红与宁嫔对视一眼,凑上前些战战兢兢道:“皇上,有关太子,奴婢还有一件大事禀报。”

“说——”嘉靖斜了她一眼,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个字。

桃红低头道:“是。今日下午,奴婢在慈庆宫中翻弄被褥衣物出去晾晒时,无意间发现太子房中竟然藏着两副战甲,又有弓五张,箭十斛,奴婢不敢隐瞒,请皇上定夺。”

“什么?”嘉靖眼睛一瞪,暗道这孽畜究竟想干什么,总不会是要谋反吧。心思转了几转,嘉靖狠狠一拍桌子:“你们都出去,马上给朕传陆柄进宫。”

一个跟在嘉靖身边伺候的司礼监小太监大着胆子道:“皇上,宫禁已封……陆大人怕是进不来……”

嘉靖这才想起已经快到半夜了,情绪稍稍镇定,沉吟片刻后道:“那便让那个畜生多活一个晚上。待明日宫禁一解,立即传陆柄觐见。另外,传朕的旨意,东宫中一应人等,包括这个桃红,俱押入内狱候审——嗯,等等,还是不要投入内狱,先全部聚在一处着人看管便是,明日再一并押入诏狱,令锦衣卫彻查东宫。”

“是,皇上,奴婢遵旨。”小太监应了一声,立即找管事的司礼监太监传旨去了。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是清白的,皇上——”旁边桃红一听自己这个告发者竟然也要被被拘候审,立即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大声喊冤。

“住口。”嘉靖看也不看她,“冤枉与否,一查便知,你若果真清白,关你几天又怕什么?摆驾——回乾清宫。”说完,嘉靖立即起身,临行前也没忘狠狠瞪了宁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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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一日清晨,阴森森,黑压压,臭烘烘,凉哇哇的锦衣诏狱里,朱载坤一脸茫然,眼睛呆望棚顶,靠在墙边陷入沉思,双手无意识地将身下茅草抓得哔驳作响。

这是个比较独立的单间牢房,靠在一间一间的大牢边上,相对还算干净,内中还有一个方桌,两条长凳。周围一大圈都很安静,似乎这一片儿只关押了他一个犯人,不知道是出于嘉靖的授意,还是有什么另外的原因。

昨夜在内狱,他几乎一夜没睡,先是心中痛骂宁嫔这个贱人,这个圈套不仅让他一个月以来的努力全要白费,甚至太子之位也要拱手让人。逐渐冷静后,他开始分析宁嫔为什么要这样做,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宁嫔可绝对不是个蠢人,更不会意气用事,照理说她已经把主意动到了嘉靖头上,就不能再拿我朱载坤开刀了呀。如果真把宫里的正牌皇上和准皇上一并干掉,宁嫔一个排不上号的皇嫔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了大半个晚上,朱载坤仍然没有丝毫头绪。大清早,朱载坤正眯着眼睛打盹时,就有两个太监将他送了出去,而且一送,就送到了锦衣卫诏狱。

进门时,看到那熟悉的大堂,熟悉的后进,朱载坤猛然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要知道,即使是杨贞儿一个月前将太子推入井里,嘉靖也不过把她关在了内狱,现在嘉靖竟然选择把自己的儿子关进诏狱,说明他对朱载坤已经绝望至极。

朱载坤心里也清楚,通过这一个月的努力,嘉靖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大增,期许值也必然随之水涨船高。试问又有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可造之材呢?嘉靖虽然迷信,偏执,多疑,暴躁,但他终究还是个父亲,也逃不开父亲父子连心的纠缠。可现在,他却发现朱载坤以前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是在骗他,怎能不龙颜大怒?要知道,一个人的控制欲越强,就越不喜欢别人骗他,因为那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羞辱感,这个与感情没有太大关系,更多是面子问题。

可问题是,仅仅一件非礼皇嫔的罪名,能有这般严重的后果么?

宁嫔行事如此歹毒,后面还有个作了十几年官的傅宁作同谋,焉能不作妥善准备?她们应该知道既然得罪太子,就必须得让太子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才行,而很明显,只凭这么一个对她不轨的罪名,谁也没有十成的把握,那么,他们必然还有什么后招趁我病要我命吧。

还是说,他们的后招已经使出来了?朱载坤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后招,我才被改变主意的嘉靖送到这里来的?

二龙不见,果然是二龙不见啊。朱载坤苦笑,好不容易和老爹又见了一面,我却立即成为他的阶下之囚。这个陶仲文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他胡诌出来的这套理论,实在是不由得人不信啊,连老子这个来自后世的无神论者,都快要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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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更新实在有些抱歉,快了,小夜要忙活完了,周末应该会恢复,如果一切正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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