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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新学》祸端

42《新学》祸端

“《新学》一书可是陆东家亲笔所著?”董万卷瞅着陆青问道。

《新学》一书是陆青将一些最基本的现代科学常识整理到一起所成的一本书籍,其中涉及的内容多是通俗易懂,陆青想借着这本启蒙科学性质的图书,进一步开拓宋人的思维,撩起宋人在科学和哲学上更加剧烈的思维波动,进而在这种辩论中逐步提高科学认知水平。《新学》一说不仅仅在书铺里有售,更是长洲商学院的必修课才之一。

虽然本朝便有沈括,编著《梦溪笔谈》,在天文、地学、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医药以及水利、军事、文学、音乐等许多领域都有精湛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后世又有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百科全书,涉及了社会生产的各个领域,但是无论是《梦溪笔谈》还是《天工开物》,更多的内容是对已有科学的归纳总结,而陆青的《新学》,每一章都是一个古人不曾掌握的定理或者关联,比如杠杆力计算公式,比如滑轮原理,仅凭一本《新学》,足以让陆青名垂千古,木工手艺,有班门弄斧之说,称赞医术高明,有华佗在世之说,而千百年后,当后人称赞某人的经典科学理论,会不会以“陆青在世”来表达?那都是些后话,但是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陆青来说,他定不能宣扬此书中的观点皆出自自我思考钻研,否则,以他在新学一书中所展现的内容来看,他如此知识渊博,必将引起时人过多的关注,如此高调,离祸不远兮,于是陆青谎称:“是晚辈年多年前从一个老仙翁那里所习来的天工之术。”

陆青在现代所了解到的古代历史人文风俗,多是通过文字图画加载保留下来的史料,亦或者考古发现研究推敲归纳总结得来的史学家观点,这些内容,多是在连绵战火,朝代兴亡交替中保留下来的残缺片段,而对于这些残缺片段后的完整画卷我们不得而知。如果说清明上河图为我们展现了宋代城市与商业的繁荣与昌盛,那么又能有什么鸿篇巨制为我们展露出宋代人的科学认知水平?若不是陆青穿越到了宋代,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陆青见身边的古人远比书中记载的古人要博学,无论是科学思想辩论还是民间技术更新创造力,都是非常的活跃。即便是儒家统治下的南宋末年,因为海外贸易发达,见多识广促使思想活跃,宋代人也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观和思想观,更进一步说,人都有自己对于天地万物的认知,这个人有一个于众不同的科学观点,若是他有机会找到共鸣点,找到将这种思想表达出来的机会,他还是很有机会发现一个新的学科领域,陆青写此书,便是要让宋人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学术,要让他们知道世界是何其之大,世间万物之理是何其之多。

不过陆青也深知,凡事不可急,此书又有如一把双刃剑,利在于,里面的那些简单关联公式定理便能让宋朝科学技术,由肤浅的表面的感性认知,逐渐升级到理性的本质的认知之上,再者,让宋人知道人生不只是那半亩三分地,让宋人对书中所描述的圆形地球和世界地图产生更加炙热的追捧,诱发更大规模的出海极其海上贸易;……。弊端,便是如此之举焉能否认有揠苗助长之闲。

“书中有杠杆原理一章,细致讲解了杠长与物重之间的关联,前些日,孔夫子曰就此事采访了官家工坊里的匠人,匠人称赞,杠杆原理句句属实,实乃奇书,让大宋多少自以为技高一筹的能工巧匠为之惭愧。”董万卷又接着说道:“虽然此书内容多数倒也说得通,不过确也有不妥之言,就拿书中对于天地构造一文来讲,书中认为大地为圆球,极为不妥,极为不妥。自古人皆知,天象盖笠,地法覆盘,如何会有球形大地之说?若不是你这圆球一说,也不会有人将商学院告到府衙。”

原来是这观点惹了他人,但这地球之说与宋代的统治政策有所冲突吗?浑天说不也是说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即使是有人告到官府,以赵知府的开明来看,或许只是个长洲的小插曲罢了。

“董先生读万卷书,必定是听说过张衡在《浑天仪图注》所言浑天说。”

陆青知道古代除了天圆地方的盖天说之外,还有宣夜说,以及浑天说这两种宇宙理论,浑天说主张大地是个拱弧形,外裹着一个球形的天穹。

陆青在出《新学》之前,怕书中观点难以被时人接纳,便事先大致了解了包括浑天仪图注在内的各种学科,见到宋代科学水平远比现代人所知道的要发达,于是才印了《新学》。

董万卷人如其名,博览群书,即使这浑天之学也颇有涉猎,于是说道:“《浑天仪图注》中说,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

陆青知道,虽然浑天说不是正确的宇宙天体学说,但是浑天说中主张地如鸡子中黄,既然古人对天地的认识都是笼统的,于是,便可以把浑天之说作为“地球说”的一个落脚点,便可以说“地球说”是由浑天说的进一步发展而来,是一脉相承的学科,《新学》一书中便是如此注释的。陆青说道:“我朝修订立法,制浑天仪,皆是与浑天说有关。如今晚辈这浑天说如何能惹了他们?”

“浑天说所言蛋黄之地,乃人皆居于其上,而《新学》中‘地球说’,却言称人居于球体上下左右各个方位,若是此言属实,你我有幸生在这九州中原之地,才能以头朝上生活,而那地球另一侧的蛮夷之人岂不是朝夕皆要头朝底过活,此言极为荒唐,极为不妥,我等常人听了只当做是一家之言,也就是笑笑且罢,但是若有心怀不轨之辈给你的《新学》‘地球说’套上妖言二字,告到官府,传到朝中,怕就是蛊惑民心之罪。”

陆青一听,心悬了起来,人的天职在勇于探索真理,而在寻求真理的道路上总是有太多的磕磕绊绊,如今自己竟然被人给戴上了“蛊惑民心”的帽子,并闹到了官府,想到自己在这宋代,只身一人,纵然有千万金银,但是自己一个小小百姓,在官府面前是如此渺小,若是官府“糊涂”,自己岂不是要落得个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科学家布鲁诺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