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新春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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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追踪

吩咐郑怀吾和伍炎回去休息,伍洪与伍岳带上四十名好手,再加上一百名庄丁,向庄外走去。

“洪叔且慢,能不能带上小侄。”郑怀吾想要跟去看看,连忙唤了一声。

伍洪转过身笑道:“你小小年纪,跟过去能做什么?再说有我们在,暂时还不用你们小孩子出手。”

郑怀吾并不放弃,坚定地看着伍洪道:“不瞒洪叔,昨日夜间战斗时,小侄被头一次看到的惨烈景象吓得浑身冒汗,四肢无力,除了一开始射出一箭外,其余时间就趴在房顶上光顾者害怕了。到最后,还是在伍炎兄的相救下才逃得性命,为此,小侄深感愧疚。习武者,最怕在内心留下心魔,若是此次围剿狍鸮小侄不能参与,那么小侄将终生会为这事感到不安。”

“兄弟说的对,既然在战斗中被吓倒了,那就要从战斗中再把勇气找回来。”伍炎也想跟着去,在一旁叫道:“这样的大场面怎能少了我伍炎,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这两个小子。”伍洪赞许地看看他们,“好,一起去。”

一行人出了伍家庄,来到山脚下,四十名好手四下散开,当先向山上探去。他们矫健的身影在林木间跃动着,眼睛、鼻子、耳朵、甚至于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已得到了最有效的应用。草地上、枯枝间、空气里,只要有一丝狍鸮留下来的痕迹,他们都绝对不会错过。他们的动作不急不躁,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井井有条。

“庄主,这里有血迹。”一名好手发现了异常。

伍洪大步走了过去,看到一株枯草叶上有几点已干枯成褐色的血迹。他想到了射中狍鸮后臀的那一箭,连忙吩咐道:“快,继续向前探查,看看还有没有血迹。”

几名好手向前探去,不一会儿,一名好手在十一、二丈远的地方叫道:“庄主,这里有血迹。”又过了一会,又有一名好手叫道:“庄主,这里也有。”

伍洪大喜,“这血迹定是狍鸮受伤后留下的,你们几个继续向前探查,其余人侧后保护,我们跟着血迹,追。”

地上铺满了枯草落叶,看不到狍鸮的足印,有它受伤后留下的血迹,追踪方便多了。一行人顺着血迹,一连翻过了三座山头,眼看着就来到第四座山的山顶。伍洪向山下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下是一个浓雾弥漫的山谷,灰白色的雾气一直漫到半山腰上,把山谷内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十几滴黑褐色的血迹一直从山顶延伸到浓雾里,好似那恶魔正在向他招手。

伍洪犹豫了,追?还是不追?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一旦受到狍鸮的偷袭,后果不堪设想;不追,留着这个祸害,庄子里的人又时刻都处在危险中。他环视众人,入眼的是一张张刚毅的面庞,一咬牙,他断然下令道:“结圆形防御阵,我们追进去。”

一进到雾中,伍洪就不由得暗自叫苦。这雾气的浓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放眼望去,一丈外的景物已是蒙蒙胧胧,两丈以外完全被雾气遮盖,灰白一片。他大叫一声,“大家小心戒备,谨防狍鸮偷袭。”

一行人小心翼翼,越往前走,雾气就越发浓厚,伍岳见情形不对,出声劝阻道:“庄主,浓雾对我们的影响非常不利,现在一丈以外已完全被雾气遮盖,再往前走,只怕情况更糟。万一浓雾对狍鸮的行动影响不大,在这样的环境里遇到它,估计我们能逃出去的人没有几个。”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还有什么好法子?”

“庄主,狍鸮贪吃,这是它的弱点。我们可以在浓雾外挖下陷阱,再用牛作诱饵把它诱到陷阱中,最后用弓箭射杀。

“这法子好倒是好,可若是狍鸮不在这里停留,直接穿过浓雾跑到别的地方,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庄主,你且听听这四周的动静。”

伍洪凝神听了听,刚才有脚步声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一听,四周静悄悄的,突然的死寂顿时让他感到阴森森的,很不舒服。

“庄主,这四周听不到一点活物的动静,看来这里的动物不是已被咆哮吃了,就是感受到它的威胁,远远地避开了。照这一点看来,狍鸮的巢穴应该离此不远,这个法子值得一试。”

“也罢,就试一试。”

伍洪、伍岳带着众人返身出了浓雾,在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势,先挖了个五丈宽,五丈深的壕沟,壕沟头尾相接,围成一个圆圈,沟内留有两条二尺宽,仅够一人通过的蛇形通道,与中央围出的一块三丈方圆的空地相接,空地用来放牛,壕沟底部遍插长枪,上面浮盖草石,布置得和周围的地面一摸一样。

一切忙完,已是深夜时分,众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休息,静待回庄的庄丁把牛牵来。

郑怀吾四肢张开躺在地上,轻轻说了一句,“挖了差不多一天的陷阱,这身子骨跟散架了似的,动都动不了了。”

伍炎比他好不了多少,同样四肢张开躺在地上,叹道:“你我的功力不够啊,要是再让我练上三年,向今日这样的阵仗根本不会感到累。”

郑怀吾深有同感,“是呀,等我们的功力提升上去,就不会那么容易感到累了。”

“兄弟,你为什么会练武?”伍炎冷不丁问了一句。

郑怀吾被问得一愣,诧异地向他看去。

伍炎自顾自接着说道:“练武是一件既枯燥又劳累的事情。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父亲看我年纪差不多了,就开始教我。那时我只知道身为伍家后人都必须得练武,一开使我还不情不愿的,后来练了一段时间,我就发现我疯狂地喜欢上了它,再也放不下了。”

“是呀,我为什么会练武呢?”郑怀吾扪心自问,“当初向赵庞讨要功法时,是为了保命,后来发现这时代的医术不是那么落后,功法也没有现象中那么神奇,可自己还是坚持着练了下来。第一次突破体能极限,感受到体内那股热流时是那么的欣喜,接着就疯狂地迷恋上了那种突破极限后的快感。再后来,功法修练了一年后,随着自己体力和力量的增长,想要突破极限也就越来越难。每一次,当自己累得向条狗似的趴在地上喘粗气却不能突破极限时,都想过放弃,可一恢复还是又接着练下来,这都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天空,向是在回答自己,又向是在回答伍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兴趣所在吧。”

“兴趣所在?好!”伍炎哈哈大笑,“兄弟的想法总是那么对我的心思,可惜这里没酒,要不然当浮一大白。”

郑怀吾笑了,看看远处正带着十名好手在外围警戒,精神头儿好的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伍洪,说道:“伍兄家传的功法应该是一门高深的功法吧,看洪叔都累了一天了,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

“那算什么,我伍家的功法偏于刚猛,爆发力强但持久力弱,也就是今天这样的小阵仗,要真上了战场,两、三个时辰后就会感到累了。不像吴起的功法,攻防平衡,持久力更强。”

“什么?吴起的功法?”郑怀吾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的惊奇之色。

“兄弟居然不知道?那我就和你好好说说。”伍炎话题打开,滔滔不绝,“要说这吴起,还真是一代奇才。吴家的功法本来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自传到吴起这里后,他根据兵法的精髓,对家传功法作出了一番改进,使得功法威力大增。

吴起用兵如神,每战必以谋为主,原本他的功法到底威力如何,别人倒也不是太清楚。楚悼王二十一年,吴起因悼王卒受到楚国贵族、大臣的围攻,吴起在身中二十一箭的情况下,奋起神威,杀散围攻的兵将,逃出郢,后又在重兵的围追堵截下连续作战三天三夜,最后终于杀出重围。

这一战,成就了吴起功法的神奇名声。可惜吴起杀出重围后不知所踪,吴起功法也随着他一起消失,没有传下来。”

“没想到吴起还有这么勇武的一面。”郑怀吾听的目瞪口呆,恨不得再往前穿越几百年,去亲眼见见这个悲情英雄。

天渐渐亮了,到了中午,庄丁牵着牛赶到了这里,伍洪让人把牛顺着通道牵到圈内的空地,带着人在四周的山石后面埋伏下来,静待狍鸮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