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龙游II龙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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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假黑妖精

当海格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硬板床上。阳光从旁边的窗子里照进来,已经是早晨了。

开门声,然后是赛门的大嗓门:“醒了?”

挣扎着坐起来,海格尔发现自己浑身好像散了架一样。勉强笑道:“醒了。”

“把衣服换上,我们就要出发了。”说完,赛门把一包东西扔给海格尔,转身就要出门。忽然又转过头,爽然笑道:“你小子可以啊!”

海格尔莫名其妙:“什么?”这时赛门已经出去了,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回想昨晚的情景,海格尔忽然想到:蒂娜怎样了?不知道她好了没有?想到这里,他急忙打开赛门的包裹,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换上。这些衣服很漂亮,做工也很精致,只是面料似乎有些奇怪——不过海格尔对这些一点也不关心。

门外,赛门已经等在那里,不耐烦地跺着脚。见到海格尔出来,赛门用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一遍,点头道:“不错,不错!”神色间说不尽的得意。

海格尔劈头问道:“蒂娜呢?”

赛门向身后的房子一指,“正在换衣服,女人真是麻烦!”

她没事,至少。海格尔松了一口气。刚想到这里,对面房门打开,蒂娜走了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显然是经过精心裁剪,精致华丽之余含蓄地体现出美好的线条,金色的长发随便地绑在身后,反而更增添了诱人的韵味。

海格尔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非常不错。”看来赛门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那是我的窗帘!”尖叫声传来,好像是瓦纳。

“还有我的!”这个大概是博兹。

接着两个绿色的小怪物咆哮着冲到赛门面前,怒吼道:“把窗帘还给我!”看来他们很清楚这件“惨剧”的罪魁祸首。

赛门耸耸肩:“都在他们身上。对了,还有些碎布头你们要不要?”

博兹绿色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黑,狠狠道:“你这个可恶的矮人裁缝!我要告诉老师!”

瓦纳附和道:“对,让老师揍你的铁屁股!”这次他们的意见倒是很一致。

赛门似乎也有些顾及,道:“这样吧,我下次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两卷幽冥绸来,怎么样?”

瓦纳眼睛一亮:“真的?”

博兹嚷嚷着:“我们要三卷!”

赛门答应:“三卷就三卷。”

瓦纳立刻道:“我要其中两卷!”

“胡说!当然是我要两卷!”接下来两个小怪物互不相让,又开始毫无意义的争吵。

赛门对海格尔和蒂娜道:“我们可以走了。”又对博兹和瓦纳咋呼一声:“你们别忘记干活!”然后才向那只机械飞鸟走去。

海格尔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幽冥绸?”他想知道是什么对博兹和瓦纳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就是这个。”赛门指了指“飞鸟”的翅膀,上面的银色面料在阳光下反射出变幻莫测的七彩光芒。赛门接着道:“这是黑暗圣地的特产,好像是用他们那里某种虫子吐的丝织成的。”

“黑暗圣地?”虽然同样是崇拜黑暗神,不过海格尔对那些驱役亡灵的巫师从来没有什么好感。

“对,”赛门毫不避讳,“我们和他们有些生意上的来往。”

打开“飞鸟”腹部的门,赛门首先钻进去,然后探头出来招呼道:“快进来!可能会有点挤。”

蒂娜首先低头钻了进去,然后是海格尔。里面的空间有些狭窄,不过海格尔只需要略微低头就可以坐在后排的椅子上。从后排看过去,前面的坐位四周布满了仪表板、控制杆和各种颜色的按钮。前方和侧面都有玻璃制成的圆窗,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好,咱们出发!”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赛门用他粗短的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个按钮,接着拉了面前的一根操纵杆,后面出来刺耳的“嗡嗡”声。海格尔忽然感到轻微的震动,窗户外面的景色开始缓缓后退——说明飞鸟开始缓缓向前运动。

飞鸟逐渐加速,海格尔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前面就是悬崖!这东西真的能飞吗?海格尔手里捏着一把汗。这时一支柔软的小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是蒂娜。不知道为什么,海格尔不再担心了。

冲出悬崖的一瞬间,飞鸟猛地向下一沉,不过马上又开始徐徐上升,很快稳定在空中。

蒂娜看着窗外,脸上都是兴奋和憧憬。当她看到几只海鸥跟在他们身边飞行的时候,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拉着海格尔非让他也看看。

对海格尔来说,这段空中之旅真是美丽的体验:蓝天、白云,碧水、伊人——简直就是梦幻世界!当然,如果再让“嗡嗡”的噪声和矮人的大嗓门消失就是绝对完美了。即使如此,海格尔还是希望这段旅程永远不要终结……

事与愿违,他们的飞鸟速度越来越快,不到半天的时间,西西比大陆广阔的海岸线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又飞了几个小时,飞鸟平稳地降落在一个山谷里。海格尔认出了周围的环境,知道这里到原来黑妖精的居住地步行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不过从这里到无矿城,大概需要走三天。

“剩下的路自己走吧!”当他们走下飞机之后,赛门探出头来大声道,“下次有机会再见了!”说完把脑袋缩回去。飞鸟再次起飞,不过这次飞得又低又慢,看来真的是“燃料”不足了。

看着赛门的飞鸟消失在山峰的阴影里,海格尔才对蒂娜道:“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走?”

蒂娜四下看了一圈,只见都是荒山乱石,然后询问地看着海格尔,意思很明白:“可以住在哪里?”

海格尔解释道:“不远的地方就是黑妖精的旧营地,虽然被遗弃了,不过大部分设施应该还是完好的。所以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

蒂娜想想,然后点点头。

山谷里的夜晚来得特别早,顺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不长时间,天色就渐渐暗下来。天空中飘着一层薄云,将月色星光都遮在后面。

正在担心蒂娜是不是需要帮助,海格尔忽然听见有人大吼道:“站住!”

几个人从山石后面跳出来,手中的弓箭指着海格尔和蒂娜。他们都穿着轻皮甲,皮肤很黑——不过绝对不是黑妖精,这点海格尔可以确定。

海格尔自然地挡在蒂娜前面,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其中一个大咧咧地咋呼着,“算你们倒霉,碰上咱们黑妖精了!乖乖听话,否则……嘿,那个是个小妞?”

他们是黑妖精?海格尔几乎笑出声来。他们甚至看不清自己目标的样子!海格尔回头对蒂娜小声道:“不用怕,大概是些冒充黑妖精的强盗。”由于黑妖精残忍嗜血的“名声”(某些古老传说留下的后遗症),不少强盗都愿意抗着这块招牌四处招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黑妖精越来越声名狼藉。而且妖精族一般很少与人类接触,自然也没有机会辟谣——其实就算有机会,妖精高傲的性格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去做。

“说完了没有?”为首的强盗声音里透着傲慢,“不想死的话就照爷爷们的话去做!”说完嘿嘿冷笑两声,“这也是爷爷今天心情好,不然早就把你们小两口剁碎喂熊了!”身边的强盗一起大声附和,还夹杂着猥亵的笑声和刺耳的口哨。

海格尔哭笑不得:“小两口?”很自然地向蒂娜看去,发现她也正好看过来,目光一触,两人都飞快地避开。海格尔忽然觉得那些强盗似乎很可爱。

强盗大声命令道:“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让那个女人拿过来!”

“钱?”海格尔愣在那里。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没有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他身上所有的金币大概都已经沉到海底了,蒂娜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难道他们就这样风餐露宿一路从这里走到无矿城?他可以不在乎,全当是小时候参加过的野外生存训练——不过蒂娜呢?象她这样娇弱的女孩需要睡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抱着一个大枕头甜甜地进入梦乡……可是住旅店需要钱!可口的饭菜也需要钱!(虽然他自己做饭的手艺相当不错)

那边的强盗头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吼叫着催促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威吓式地射出一箭,不过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只能让海格尔暗暗摇头。

强盗有些羞怒,想用声嘶力竭的大吼掩饰自己的尴尬:“再不拿钱,下一箭就射穿你的脑袋!”

海格尔忽然心中一动:这些家伙既然是强盗,那他们肯定有钱!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因为即使是抢劫这些强盗,也与他平日的信条不符。不过现在……人穷志短啊!

主意已定,海格尔自信地对蒂娜笑了笑,低声道:“不要动。”然后提高声音道:“如果想要钱的话,就过来自己拿吧!”

“奶奶的,你小子真他妈的麻烦!”骂骂咧咧地,那些强盗从藏身的山石后面走出来,其中几个还点起了火把。大概他们根本没把这对送上门来的孤男寡女放在眼里,连摆样子的武器都没带在身上的家伙,能构成什么威胁?

那些强盗把长弓背在背后,其中两个拔出腰间的短剑,其他人干脆赤手空拳地向海格尔和蒂娜围过来。

“我看你们是私奔出来的吧?”一边走过来,强盗头目高声说着,“我说那个妞啊,反正你也是想男人了,不如跟着大爷我,保证你……”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呆呆地看着海格尔。火把的光芒照在海格尔脸上,给他的黑色皮肤罩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泽。

别的强盗也看清楚了,纷纷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地议论着,脸上都是惊慌。

头目猛地回过神来,转头对手下们大吼道:“都别吵!”然后才转向海格尔,沉声道:“小子,你是哪条道上的?”

有个强盗叫出来:“他是黑妖精,真的!”

头目狠狠地训斥道:“闭嘴!除了咱们老大之外,这个土地上一个黑妖精都没有!”接着向海格尔道:“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看看海格尔身后的蒂娜,虽然在闪烁的火光下看不清楚,不过已经足以令他露出惊艳的神色。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嘿嘿笑道:“原来你小子是装黑妖精来骗姑娘?”

海格尔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抬起手,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出现在空中,白炽的光芒将周围一大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强盗头目的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恐惧,不过他也够凶悍,大吼着命令道:“他就这点本事!兄弟们一起上,把他剁了喂熊!”

本来有些畏缩的强盗们被他这一喊激起了凶性,纷纷抽出腰间短剑,怪叫着向海格尔扑过来。

“啵”地一声轻响,空中的火球突然爆开,变成几十个拳头大小的小火球,呼啸着向强盗们飞去。

当强盗们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有几个反应够快的家伙还能用手中的短剑挡住第一个飞来的火球,但随即就被紧随其后的火球掀翻在地。其他人则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汹涌而来的火焰淹没了。这些魔法火焰转眼熄灭,留下一堆黑乎乎的人形在地上发出漫天哀号。不过听他们中气十足的惨叫声,似乎伤得都不太重。

蒂娜对海格尔做了个鬼脸,然后竖起大拇指,似乎是在表示称赞。这让海格尔很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示意蒂娜等在那里,海格尔向在地上翻滚的强盗头目走过去。不愧是头目,这家伙的嚎叫声比其他强盗大得多,恐怕连垂死的野猪也要自愧不如。

见到海格尔走过来,头目顾不得身上的灼痛,翻身跪下来哀求道:“我的爷,小的我有眼无珠,您当然也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蟊贼一般见识……对了,您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吧!”他倒是会见风使舵,转眼间就把自己降了四辈。

海格尔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开玩笑,沉声问道:“你刚才提到的黑妖精,是不是叫塞莱克•万答•达米卡•马康姆西斯……奥格马斯•卡里夫纳?”

头目显然被这一大串拗口的妖精名字弄得有些糊涂,张口结舌愣了一会,才喃喃道:“他只让我们叫他‘大哥’,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大哥?”海格尔摇摇头,“他的额头上是不是……”

这时忽然“嘭”的一声轻响,头目浑身一震,接着身子倒向一边,软软地趴在地下。

海格尔吃了一惊,环顾四周,其他强盗也不再发出哀号,直挺挺地躺在地下一动不动。他们的脖子上都插着一支羽箭,黑色的羽箭——与黑夜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