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平似乎已经不再在意别人对他年纪与外貌差距的惊讶,平静的说:“我在逃避追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激发了多少次拟态,每次激发拟态后,我总能感觉到自己苍老了些。后来,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比较,我终于知道,激发拟态所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和精神,还有我们的生命。”
一股冷风吹过,我心中不禁阵阵发寒。天啊!
一直以来,生活中细心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我并没有照镜子的习惯。而每次作战之后,我也仅仅是查看
作战能力的恢复与否,因为我觉得“苍老”这个词离我还是很远的,说不定,我还没老就阵亡了。
可是,现在“苍老”对我是如此的贴近。
心脏跳跃的声响砰然响起于耳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冲往大脑,我似乎能感觉到我的脑袋在一涨一缩。
挥手锤了锤额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我激发拟态的次数还不多,一定没事的。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我抬头问吕平:“你在逃命的时候激发了几次拟态?”
吕平苦笑答道:“我早说过了,我也记不清几次了。不过,最少是十次吧。”
我屈指一算,包括第一次在实验室测验,我一共是激发拟态五次了。两次是在出逃后。
回想当初,大队长曾转告了实验室的一句话,说是让我们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激发拟态,当时还以为是怕
被外界探知,保密的须要。现在才知道,那是关乎我们小命的事啊!
天上的阴云已经彻底散去,柔和的月光遍布山野,虫语兽鸣充斥着空气。深沉的夜晚也不能掩盖大自然的
生气勃勃。被一座小山丘挡住了的昌隆帮的别墅,仍在辐射着火光。
我叹了口气,也许,有得亦有失。拥有了如此强悍的身体,就必须付出我们承受不起的代价。
我问吕平道:“你打算怎么办?关于今后。”
吕平说道:“你不觉得你的这个问题我并不适合回答么?”
我一愣,方想起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亦敌亦友。昌隆帮和洪兴隆成为我们各自的立场。
我摇头道:“洪兴隆并不是我的长居之地,我也知道你是不可能在昌隆帮多呆的。而这两个帮派的火并也并不能为我们所控制,也不适合我们去控制。”
吕平一听我如是说,立即说道:“只要清除了洪兴隆里的垃圾,我敢保证,昌隆帮将是我们藏身的好地方。”
我沉默不语,毕竟,张定乾还是给了我和阿臣不少好出。
吕平见我没反对,又说道:“相信我,我以一个战士的荣誉起誓!”
我冷漠的看着吕平。荣誉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吕平虽然天真,却也不是笨蛋。看我如此态度,当即垂下头,不说话了。
我挠了挠鼻子,说道:“我不需要荣誉,我需要的是现实。”
吕平偏头说道:“我知道。那么,你走吧。”
我呵呵笑道:“张定乾身边是不可能多待的。”
吕平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惊讶于我态度的转变之快。
我没理会吕平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和张定乾相处短短数日,但此人野心之大,是我前所未见的。我在
他那里,不一定安全。倒是你那个什么,古振兴,他却是一直在平衡横江的各个地下势力。我可以考虑一下。”
吕平见我如此一说,兴奋之色,溢于颜表,可没一会,却又一脸黯然。
我见吕平表情如此奇怪,问道:“怎么了?不欢迎我么?”
吕平苦笑道:“呵,不是我不欢迎,而是古先生自己亦可能没有安身立命之所了。”
我问道:“哦?怎么回事?”
吕平说道:“张定乾下手太狠了,古先生的势力差不多被连根拔起了。”
我皱眉问道:“你不是和张定乾说有人袭击他的老巢么?怎么现在就变成古振兴败亡在即?”
吕平摇头说道:“我那是骗张定乾的,我想查探张定乾在什么位置,好偷袭他。谁知道,你也在那里。”
这下可就糟糕了。刚开始,我以为张定乾只是消灭一两个帮派而已,谁知道张定乾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
不引起当地政府的注意。而我和阿臣也就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刚想上古振兴这条船,没想到,还是破船一条。
我随口问道:“古振兴还活着么?”
吕平答道:“那是自然。张定乾一发动,我就让人护着古先生先走一步。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张定
乾在事发前就设计好了的。昌隆一破,其他依附昌隆的小帮派非但没有组织起来,反而一一投向张定乾。”
树倒猢狲散,古人诚不我欺也!
我忽然感到奇怪,问道:“听你的口气,洪兴隆出谋划策的就是张定乾吧?”
吕平一愣,说道:“你还不知道洪兴隆的当家的就是张定乾啊?”
我呵呵笑道:“张定乾果然是只老狐狸。他对我说他只是二把手,头子是那个叫许正昌的才是。看来,嘿
嘿,古振兴还是有点运道啊!就让我来拉他一把。”
我拉过吕平,说道:“张定乾一死,洪兴隆一定会乱。你去帮古振兴收拾一下,等洪兴隆乱势正盛,一一接收他的地盘。去吧。”伸手将他嘴角血迹擦掉。呵呵,看来我那一下也确实伤他不轻啊。
吕平看来也不是笨蛋,听我如此一说,稍微一想便点头答应。
我见吕平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当我还未走远的时候,吕平在我身后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我答道:“你可以叫我曹刚。”便加速往张定乾所在奔去。呵呵,已经被吕平打伤的张定乾是注定了要死的。
当我来到那栋别墅时,张定乾已经被包扎好了。正青着脸躺在一间卧室的床上,半死不活的哼唧着。旁边留守着两个服侍他的手下。
我敲门而入。张定乾稍微抬头往我看来,脸上却带着怒容。
一见是我,张定乾怒色顿消,急忙问我道:“曹兄,那吕平呢?”
我轻轻一笑说道:“我活着回来,你认为吕平会是怎么样了呢?”
张定乾大喜,忘了有伤在身,猛的一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又痛得龇牙列齿倒回床上。
我看着这个将死之人,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吕平会替你打点好生意的。”
张定乾一听,忘了伤势,愣愣的看着我。
没必要多说了,我还要去找阿臣呢。
随手一划,撕开张定乾的咽喉,立即远去,留下仍是不明不白的张定乾和旁边呆成一快木头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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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市区时,掏出手机联系阿臣。
刚一接通,阿臣郁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了?刚哥。那些人说你杀了张定乾,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问道:“你在哪?见了面再跟你说。”
阿臣也不再追问了,说道:“我在横江二桥的新区那边。”
我说道:“等我,就到。”也不多说,挂断电话,往新城区赶去。
刚到新城区,我却发现我还不知道横江二桥是哪座,只好挥手拦了辆的士,在车上不断的嘲笑自己。
我刚一下车,就看到阿臣在桥下挥手。
付了车资,横过马路,我来到阿臣面前。
阿臣换过了衣服,但身上隐隐有血腥味随着河风传来。
我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阿臣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还死不了。”
阿臣拉着我往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MD,老子来这的时候身后一帮人拿刀子和枪送我,你这个
主谋却是悠哉游哉的坐车来的,还有天理没啊?再说了,我说你怎么要造反也不和我说一声啊!张定乾是哪
里惹你了?你非杀他不可的。”
我随着阿臣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河边,将发生的事一点不漏的告诉了阿臣。阿臣默默的听着。
当我说完了后,阿臣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真是会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