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正坐在石屋里发了一阵呆后,肋骨处痛楚难忍,心知当是肋骨处受了内伤,便盘坐在地动功疗起内伤来。动功几个时辰后,萧少收了功再检查了下身体,知这伤是好了几成,再休养个几天应无大碍。此时却听见一阵低微的脚步声从外面走廊里慢慢走近,萧少一阵欣喜,忙站起身子从小窗口处看了看。却见一个老头缓缓地走来,手中提着一个小菜篮。
不是元伯父么?萧少失望地坐在地下,元伯父要是真的只是生气,又怎么会对自己不理不睬呢?要将自己长久困在此地吗?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听得那老人缓缓地走近,又慢慢地将一些食物放在窗口处。萧少也无心理他,只是长叹一声,颓然靠在墙上。随后便听得那老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渐渐远去,隐约还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如此又过得数日,那老头每天都准时地送饭给萧少。萧少此时也知自己来元府一事定是中了别人算计无疑,可能是有人要对付元伯父,而其计划正是利用自己来偷剑之举来进行的。元伯父及时识破这个阴谋后,定是以为自己也是与他们一伙的,这才将自己困在此处。萧少此时也只推出一个大概,又看这么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元伯父却未来见过自己,当是不想再听自己解释,也不想再见到自己了罢。看样子,大抵是不会放自己出去的了。萧少既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也无可奈何,便安了心在此。至于生活起居之不甚方便,则不作详述。萧少又想起自己轻易败给了尚三刀,明白自己的武艺在招式上有很大的弱点,便整日在石屋里比比划划地练起招式来。不过除了在打坐练天山心法时,在那股暖流的帮助下自觉内力有很大的长进,此时他身上被那一股暖流所封的魔功更是日渐式微,甚至萧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萧少既然功力未失,也未在意此事,练了几天在招式套路上却无甚进展。皆因萧少他本就对套路所学不多,一时之间又哪能取得大的进展。
那送饭的老头每天还是按时送饭来,萧少见他从不说话,便知此等严密地方,此人当是一既聋且哑之人,也懒得与他说话。如此便过了数日。
这一日,又是那老头送饭来到。萧少默默从窗口处接了饭菜,也不说话。却见那老头并不如平常一样离去,站在窗口处同情地看着萧少,摇着头说道:“真可怜,这人年纪青青的却是哑巴。”萧少没想到此人竟开口说话,一时惊诧,张口结舌地看着那老头,没接他的话。那老头看着萧少这一副样子,自语道:“原来此人不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
萧少这才反应过来,道:“原来老伯你不是聋哑人啊?”那老头瞪着眼道:“原来你不是聋哑人啊?”萧少见此人有趣,便道:“那你这么多天怎么不说话啊?我还以为你……”
那老头道:“那你这么多天又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此处又是哪里?以前进来这的人个个一见到我就是这样问我的。”
萧少见老头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都与前几天的他相差甚远,也没在意地道:“我正有此意。老伯,你是谁?敢问此处又是在哪?”
那老头得意地道:“我是这里的牢头,这里么,当然就是监牢了。”萧少奇道:“你是这里的牢头?那这里有多少犯人?”老头笑道:“就你一个!”
萧少本来以为还有不少同伴,此时听了,失望地道:“原来你这牢头也只管我一个!”老头指着旁边一排石屋,叹了口气道:“以前这里有很多犯人的,可都给我杀光了。元载那小子这几年又没再送人进来,害得我在这一点也不好玩。现在终于有你给我玩了。好,非常好。”
萧少听了,敢情这老头是个恶人,竟以杀人当玩乐,问道:“这里以前很多人?”
老头点头道:“是的。元载前后送了有不下百人进来此处。嘿嘿,都给我给杀光了。好玩,当真好玩。”
萧少听了,怒道:“好一个恶人,居然以杀人为乐!还以此为荣,看你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不明白上天尚有好生之德的道理。”萧少心里大感不妙,这老头看来是个疯子,自己难道真要死在他手上。
老头大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么?我却有好杀之性啊!元载送人进来就是要我杀的。嘿嘿。这个么,你要不想死也是没法子。”
萧少惊道:“胡说八道。元伯父要杀人又何用你来杀。”
老头摇头道:“错了,你错了。元载送来这里的人都是他不忍自己动手杀的人。他知我的性格,便送来这里让我玩弄一番后再杀了。嘿,前几年元载有好多的人不忍杀,都送这来了。我便一一为他解决了。这几年却没人送来。元载啊元载,你的心当真狠起来了吗?”说话后站在一旁发起了呆。
萧少见他说得奇怪,也不答话,只是轻哼一声。老头又转头看看萧少道:“不过现在他却送你进来了。哎,你是他什么人呢?他居然会不忍动手杀你?喂,我问你呢,你是谁啊?”
萧少见他说话乱七八糟的,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此时问起此事,本不想答他。不过想起爹爹遭人陷害致死,如今自己也身蒙奇冤,甚至无伯父此次如此对待自己,也甚有可能是因了自己在天山犯下的滔天罪名。想到此处,心中一时悲愤莫名,便下意识地道:“我是谁?我么?我便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杀师叛祖的萧少是也。”
老头却突然凑近窗口问道:“什么?你杀了你师父?”
萧少哈哈大笑,道:“人家说是,便是了。”
老头佩服地望着萧少,道:“你真厉害!当年我也想杀我师父的,不过硬是没好意思下手。后来却被那老家伙赶出师门。你做得好。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我真佩服你啊!”
萧少默不出声。那老头想了想,突然却开了石门走进来歪着脑袋打量起萧少来。萧少心里一动,慢慢地走近石门。老头冷笑道:“别说你走不出我的手掌心。就算给你出去,外面机关重重,你只要一步行差踏错便会成个刺猬的。” 萧少冷哼一声,也不答理,飞快地往门外掠去。岂知那老头脸色一沉,说道:“入了此处,还想逃么?”说着单手虚空一抓。萧少便觉一股大力猛地将自己扯了回来,这才知此人功力当真厉害,自已与其实是相差太远了。
萧少死了逃走之心,道:“你想怎样?”
老头嘻嘻笑道:“你放心,我杀人不会乱杀的。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么?还是我的老规距,只要你能赢了我,我不杀你便是。不过这天下间又有谁能赢得了我呢?哈哈哈。”
萧少知他武艺高出自己不知多少,便道:“你年纪大过我这么多,练功的时间也多我几十年!叫我打赢你?这也叫公平?叫讲理?”
老头怪笑道:“也不是一定要比武的,说文论书也行。只要你能赢了我便是了。”
萧少心中升起一点希望,心想不是比武倒有点可能赢他吧?又问了句:“此话当真么?”
老头气呼呼地道:“当然当真!我卜通天说过的话又有几时不当真的?不过你别以为你文采就可以胜我,以前这里可进过不少文人骚客,也没见谁能赢了我。”
此人自称卜通天,这名字好耳熟。突然想起自己修练过不通宝鉴,不正是此人所著。本来萧少练了不通宝鉴之后,也一直幻想着要是早生一百几十年能见此人一面也不错,却没想到此人竟还活在世上,想来应有一百好几的年龄吧!可惜却是个嗜杀成性的大魔头。心中不由大为失望,也知此人既是不通大师,自己实无逃生之望了。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卜通天见萧少不说话,又看了几眼萧少,忽然道:“奇怪啊!你练的的居然是不通宝鉴,这可从何说起来着?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人这功法啊?告诉我,你是哪学来的?”
萧少见他看出自己修练过不通宝鉴,哂然道:“如果知道那书的主人居然是如此德性,我是不会练的。”
卜通天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啊。没想到我乱写的一本书,你居然也能练习。可真不赖。既然如此,也不必急着要杀你了。倒可以好好研究几天,反正元载这混帐不知还送不送人进来的。好,就先留着罢。小朋友,你是什么门派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你家祖宗呢,说不定我一时心中高兴又让你活多几天。”
萧少听了,心里一喜,想着能暂且不用给卜通天这个疯子杀了也是运气。此时便答道:“我是天山派的,不过早被逐出天山派了。”萧少心想这天山派的名头着实不怎么样,又远在边疆,想来这卜通天是不知道的了,自己说与他知倒无大碍。
谁料卜通天听了,突然狂笑道:“明白了,我明白了。”
萧少见他如此模样,戒备地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卜通天突然凶暴地一拳击在石墙上,墙上石屑四溅,立现凹显一个小坑。卜通天怨恨地看着萧少道:“我不明白元载为什么不想亲自杀你。不过我明白他送你来这,就是想我快点杀了你。因为他知道我曾经发过一誓。只要让我见到天山弟子,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绝不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