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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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弃老俗

李朝阳和梅英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穆老爷子得从头说起:“咱们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讲求尊老爱幼,尤其是对老人尽孝。孝与忠一直被认为是传统道德体系中最重要的两条准则。《百孝经》第一句就是‘天地重孝孝当先一个孝字全家安’,很多时候,你可以贪财可以偷盗甚至可以杀人放火,但你却不能不孝。历史上关于孝道的典故数不胜数,我就不一一例举了,五帝之一的舜就是因为自己的孝顺才被尧选为自己的继承人;甚至在湖北还有个城市以孝命名,叫做孝感市,那是为了纪念东汉时期的大孝子董永才改的地名。”

“老爷子,咱们是不是跑题了?你怎么给我们上起政治课了?董永卖身葬父撞了头彩,碰见一个美丽善良的仙女下凡,俩人结成秦晋之好,这故事我从小就知道了。”李朝阳不明白,周教授的考察怎么跟孝道扯上了关系。

周若男不满:“穆叔叔这是给你们扫盲呢,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话好不好,没礼貌!”

“嘿!……”李朝阳郁闷之极,自己招谁惹谁了,头一次见面这个周若男就处处针对自己,正要拍案而起,穆老爷子赶忙打圆场:“不要紧,不要紧,下面就说到正题了。”

李朝阳只好压下心头怒火,听穆老爷子继续道:“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孝道是天经地义,可是中国之大,无奇不有。在我国的很多地方,比如一些少数民族聚集区,以及湖北、湖南、山西、山东等地却有一种‘弃老俗’,在这些民俗中,不但不会孝敬老人,反而认为人老之后就不应该继续生存下去。在这些地方,家里的老人一旦年过60,就会遭到子孙的遗弃,自觉地进入到一种名为‘寄死窟’的墓穴中,安详地等待死亡。这种寄死窟又称弃老洞,有大有小,大部分仅能容纳一人横身而入,老人平直地躺在里面,子女从外面将洞口封住。有的老人在洞里自然死亡,有得则是以头撞击山石自尽而死。”

“真这么残忍!”梅英惊呼,“我曾经说过弃老,可不知道这有这么冷血的子女啊!”

“不对,”李朝阳反驳,“不能说他们冷血。照老爷子的说法,我倒觉得这是一种最返璞归真的死亡观。在修道之人眼中,普天之下,万事万物,无不从自然而生,又消逝在自然当中。生命不过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所谓生不可喜,死不可悲。活着或死去,不过是生命不同的存在形式而已,正如太阳东升西落,春夏秋冬依次更替一样,是一种自然规律。所谓‘人生如寄’,人的生命就像寄存在世上的一个东西,随时拿来,随时拿去。”

“人生如寄……说得好!”穆老爷子鼓掌叫好,“李兄弟果然是得道之人,瞬间就能领悟到此间的道理。我记得老周出发前曾跟我探讨过弃老的习俗,说到最后也是这个观点,老周认为,这种弃老的习俗在很大程度上是契合了道教的自然死亡观。如果老周坐在这儿,你们俩一定能聊到一块儿……”说道周教授,穆老爷子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我明白了!”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助手江海洋突然开口,“弃老——道教死亡观——道家秘咒,所以穆老您要把李朝阳先生请来,因为这件事情跟道教关系密切!”

穆老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海洋你说的不错。老周失踪以后,我仔细研究了老周留下来的所有资料,只查到了考察小组此行的中转站——位于湖北西部、四川东部与陕西西南部交界处,大巴山与巫山之间的一个叫做祝寿村的小村落。【注:该地区现为重庆、湖北与陕西交界,但当时重庆还未恢复为直辖市,仍隶属于四川省】于是我先后三次去了那个小村子打听,但村里人说,周教授一行人只在村里住了一个晚上就出发了,至于目的地却不清楚,连同去的向导都没能回来。但我在当地却发现了一个现象,那个村子至今仍保持着弃老的习俗,并且,他们都有着虔诚的道教信仰!”

“后来若男又在老周的一本笔记的夹页中发现了秘咒的照片,老周在照片的旁边加了一行注解,上面写着:‘咒语——解开寄死窟群之谜的钥匙。’”,说道这里,穆老爷子从摇椅中探出身子,“也就是说,李兄弟,不论是寻找周教授一行人的下落,还是探寻寄死窟群的秘密,你是最关键的那个人!”

得,李朝阳心想,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想撤退都不行了。“实话实说吧,我曾经在黑龙江九星泡附近的一个古墓中见过这种秘咒,听师父说,这是道教施展法术的一种咒语,不过就连我师父都不能完全读懂,我就更别提了。”

“你不是说你能读懂么!?”周若男反应很快,立即抓住了李朝阳的话柄。

李朝阳此时已经对这个冷面美女周若男一点好感都没了,冷冷地回应:“周大小姐,道家的学问,我李朝阳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秘咒我是看不懂,但周教授的下落却未必就找不到。你要是对李朝阳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干脆另请高明吧!”说着起身就向外走。

梅英还是头一次见李朝阳发怒,不过梅英也早就对周若男的盛气凌人感到不快,也跟着李朝阳离去。

其实周若男并非存心与李朝阳为敌,只不过周若男从小就跟着父亲做考古方面的研究,考古讲求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即使只是一片毫不起眼的瓦片,也要经过精密的检测才能最终定性。周若男秉承了父亲的科学态度和严谨作风,一直对那些所谓的神秘事件嗤之以鼻,对封建迷信更是厌恶至极。听说穆叔叔竟然请了个“道士”帮助寻找父亲,自然泛起了抵触的情绪。

此时见到李朝阳起身要走,周若男心知自己的态度是过分了点,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为了父亲的事过来,自己态度这样冷淡的确不对。可是要周若男出口留住李朝阳,却是打死都说不出口的事。

还是穆老爷子见多识广,听出李朝阳对寻找周教授一事似乎有了把握,又对周若男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了如指掌,赶忙起身拦住:“李兄弟,若男她不过是担心父亲,事情做的或许不对,但情有可原。何必赌气?”

江海洋也拉住李朝阳:“李先生别着急,若男她不是这个意思。大伙都是为了寻找周教授的下落,别伤了和气。”

李朝阳只是一时之气,并非当真想要撒手不管,见两人如此劝解,也就坐了下来。

周若男冰雪聪明,也已经听出李朝阳话里有话,或许他真有办法找出父亲的下落也说不定。俗语说病急乱投医,父亲失踪已经三个月了,在那种荒野深山的环境里,恐怕早就……周若男不敢再想下去,从最初的心急如焚到现在的憔悴和绝望,管他黑猫白猫呢,能抓到耗子的就算是封建迷信也是好猫。想到这里,周若男虽然仍旧放不下脸面出口询问,但望着李朝阳的眼神却不似刚才那么冷峻了。

李朝阳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见周若男态度略有改变,也就不再计较:“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查出周教授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