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鲁降曹后仍旧有大批教众相随,身为天师的张鲁也得到百姓爱戴。曹操虽然不再授予张鲁兵权,但感激张鲁乃是为汉中百姓免遭战乱而降,因此在其他方面仍旧对其礼遇有加。张鲁的五个儿子都被封为侯爵,长子张滋甚至得与曹家结亲。张鲁身怀法术,常能用法术祛病、求雨、避凶趋吉等等,因此上至王公侯爵下至平民百姓,都对张鲁顶礼膜拜。
不知不觉张鲁降曹已经一年有余。那天恰逢重阳佳节,张鲁广邀亲朋好友在府内赏菊饮酒,就连那些身为平民的教众也都得到邀请,一时间府里人数多达上千,热闹非凡。酒过三巡,张鲁来到诸多教众当中把酒言欢,所有人都对身为天师的张鲁恭敬有加,只有一人却背过身去,不肯以正面相对。当时张鲁已经略有醉意,乘着酒兴走了过去,正要开口询问,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
张鲁大惊失色,手中酒杯掉在地上。当时张鲁府中宾客上千,只有极少数人目睹了这一切。据知情人透露,那人面色如灰,长发盖住了半张人脸,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又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样貌很是恐怖。不过能够让张鲁惊骇不已的当然不止这些,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张鲁乱刀砍死的张修!
张鲁呆呆站在那里,不知眼前的人是死是活。可张修却突然说话了:“张鲁,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我张修不但没死,还回头来找你了!”
张鲁是天师之尊,短短的惊讶过后自然恢复冷静:“你不是张修!真正的张修当日早已死在乱刀之下!你到底是谁?”
张修却仰天狂笑:“张天师一世英名,却只留下你等无知传人。你父亲张衡迂腐之极,若不是我取而代之,五斗米道早就支离破碎!你张鲁道术虽然略有小成,却终究只是流于平庸。当日你做法驱动鬼卒从天而降,的确杀的我措手不及。可是你却不知道,在我率众起义兵败之后的几年里,虽然颠沛流离,却炼成了长生不死之身,区区鬼卒能奈我何!”
张鲁皱了皱眉头:“一派胡言!所谓长生不死,不过是修道者一心向道的至诚之愿,哪里真有人会长生不老?”
张修却并不生气:“需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不知道的,难道也不许别人懂得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长生不死吧!”说着张修双臂一振,身上衣服全都四散飞开。
这时候全场人都已经关注到这个不寻常的怪人与张鲁之间的对话。张修身上衣着尽退,引起全场一片惊呼:这张修哪里还有一点活人的模样?只见张修全身一半如同腐烂的尸体,皮肤上黑斑与脓疮遍布,另一半则全都是凌乱的刀伤,好像是刚刚砍在身上一样,伤口处仍旧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但那血液却是黑黑的颜色,距离近的人还隐隐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张鲁色变道:“张修!祖天师留有遗训,炼尸术乃是禁术,你居然擅自使用!”
“没错,我现在不过是用炼尸术控制着我的尸体,但过不了多久,这尸体就可以恢复成常人模样,”张修冷冷答道,“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讲到这里李朝阳不禁问道:“师父,怎么炼尸术还能自己炼自己的身体?”张老道答道:“这是祖上代代相传的故事,至于详情,我也弄不清楚。”)
张鲁负手而立:“鲁命本贱,自问不是你张修的对手,这条命随你拿去罢。”
“你的命的确不值钱,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张修不屑,“我要的是张道陵手里的阳平治都功印。”
原来那阳平治都功印,正是当日太上老君传授张道陵的几道法器之一。此印集天地之精华,张道陵曾用此印封住巴蜀大地妖魔鬼怪,凡被此印封印者将永世不得超生。除此之外,这个法印还具有制造结界的神奇法力,能够封住江河山川之内流动的气脉——天地五行运行之道遭到破坏,则必然出现各种天灾人祸。
因此张鲁断然拒绝:“休想!法印乃是太上老君传于先祖,具有封气结界的法力,怎能落到你这等心怀叵测之徒手中!”
张修并不急:“实不相瞒,阳平治都功印在你手里是一无用处。若在我手中,则可以凭借此印的强大力量,实现一个从古至今流传已久的成仙之法。你我法力差距之大你心里自知,我要是强行夺印,你认为你能有多大把握战胜我?”
张鲁心知当日能够诛杀张修实在是趁着张修得意忘形又醉酒之时才能得手,今日若有一战,则半点获胜的把握都没有:“我的确力所不及。但身为天师理当全力护道、力阻邪魔。我若战败那是天意难违,但不战而降绝非为道者所为!”
张修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人,目光扫到哪里,哪里的人就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杀了你一个并不难,杀了全场这千余人也没什么,就算让我杀掉全城数十万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但身为天师,理当处处以万民为先。你是想让我先杀掉全城百姓再取法印呢,还是直接将法印交出,救全城百姓一命?”
张鲁暗恨张修卑鄙,竟然以全城百姓姓名作为要挟。需知张修此人心狠手辣,今日若是不交出法印,他一定能说到做到。到时候再回头来索取法印,同样是在所难免。历代张天师遴选之时,除了要有正统的血统,卓越的法术成就之外,参道、悟道的境界同样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张鲁得道家之大成,自然对天下民众怀有仁爱之心,想到此处,无奈之下只好交出法印。
张修果然信守诺言,得了法印之后便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出现。自此张鲁整日郁郁寡欢,虽然以法印换取了全城百姓的安宁,但法印却落在张修手中,天知道这个狂傲之徒会做出什么事来。半年过去,张鲁竟郁闷而终。临终之前张鲁曾传下遗训,天师后人务必追查到张修的下落,将法印夺回。
张鲁三子张盛继承天师之位,张盛谢绝朝廷赐予的高官厚禄,率领教众迁移到了江西龙虎山,从此正一派在龙虎山代代相传。每一代天师都将这个秘密亲口传于继任者,除天师之外并无第二个知晓此事。
(李朝阳突然问道:“当日张鲁府中宾客上千,这个秘密早就该一传十十传百了?”张老道则回答:“非也,当日张鲁与张修对话之时,乃是用隔音术造起了一个屏障,只有两人之间能够听见,其它人则只见其行,却不闻其声。”——这也正是房间外的梅英无论怎样都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原因。)
由此代代张天师毕生追寻张修和法印的下落。恍然间数百年过去,一直到第十二代天师张恒的时候(时间已是唐高宗年间)才有线索。当时关中地区连年旱灾,唐高宗遣人至龙虎山请张天师作法求雨。张恒来到关中才知此地旱情异常,寻常的求雨法术根本起不到作用,是山川气理走势被人为破坏所致。
张恒运用堪舆之术进行勘察,最终发现是渭南附近的一个墓穴破坏了关中气脉。张恒下到墓中,竟然发现了阳平治都功印的印章!由此张恒才明白,那张修定是利用法印将自然界的阴阳五行之气转为己用,这才能够实现所谓的长生不老。因为自然界总的法则是不会改变的,有得必有失,可张修的“所得”竟然是以破坏山川地脉、导致民不聊生为代价!关中地区持续数年的大旱之灾,或许只能维持张修的几年寿命,这种做法实在太过伤天害理!
张恒深感张修所为违背天理,但这又与正一派不无关系。左思右想之下另起一派,名为正一派南华宗,以坐下大弟子玄冲为创派之祖。南华宗弟子专诸于符箓、堪舆、武术等修习,等于是正一派的侦察部和刑警队,将专门负责追查张修与法印,并负担起阻止张修继续利用法印进行伤天害理的“长生不老之术”的责任。
但张修此人隐藏得很深,此后千余年间也只有南华宗第六代、第十一代、第十三代、第十九代掌教略有收获,曾经与张修一脉有过几次正面交锋,但面对之人早已不是张修,而是张修的传人。此后一直到第三十代掌教,也就是张老道的师父那里,才在黑龙江将军辖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到抗俄将军萨布素帐下。
“哦……我明白了,”李朝阳听到这里恍然,“就是在古墓里壁画上的那个道士!”
“正是此人,但此人攻于心计,发觉到我师父的踪迹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晃又是三百年,若不是你父亲润生的事情,恐怕老道这一辈子就徒劳无功了。”说起李润生,张老道不禁叹了口气。
李朝阳心想,这一切,应该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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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签约了,本来应该乘胜追击好好更新的,可前几天忙着打理新房子刷墙买东西什么的,后来又突发高烧,喉痛无比,连续在家睡了好几天,吓得说书人一身冷汗,以为是甲流来袭。今天才去测了体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从今天起恢复更新哈,对于之前几天的暂停致意最真诚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