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怪谈实录之乡村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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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水塘三

"扑通"两下,伴随两声尖叫,我们掉到了冰面上,溅起大片雪花,钻进领子里,猛一阵哆嗦。幸好衣服多,没摔到头,再加冰面上已铺了一层雪,所以安然无恙。挣扎起身后,我使劲摇了摇头,上下一打量,这才意识到身在何处…此刻,正处身于水塘的冰面上,冰下不远,便是幽深的塘水,而水里…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令我差点晕倒…

我和马玲站在水塘的冰面上,彻骨的寒意,不断从脚底涌上来,钻进棉衣里,沁入光滑的肌肤。不停的冷颤,令我嘴唇发抖,牙齿忽碰。马玲和我差不多,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头上满是雪花,双手抱胸,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天色渐晚,夜幕缓缓垂落,黑暗正一点点吞噬着万物。

自从跌下来以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消失了。我没有了之前站在上面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只有彻骨的寒意。要想爬上去是不可能的,从下面往上看,冰面距地面近四米高。塘壁是用光滑的石头修葺而成的,十分陡峭。现在怎么办?我无助的看向马玲,看到的却是一双同样无助的眼睛。马玲的眼神告诉我,她也在问,怎么办?…回答我们的,只有雪花飘落,发出的簌簌声。

我不禁想到师父,他要是在的话一定有办法。可师父怎么都不会想到,我和马玲会掉进这个水塘里。

置身其中,就好像呆在一个巨大坟坑的坑底,等待着被寒冷与黑暗埋葬…四周袅无人烟,呼天喊地是没有用的,如今的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马玲抓住我手,来回搓弄几下。手上冰冷稍减,心里安定许多。

"冷儿,天快黑了,我们要找个矮一点的地方爬上去。"马玲帮我拂弄头上的雪花,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没吭声。我不明白,为什么跌到塘里以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见了,难道之前只是错觉?不可能,从记事时起,我就能感应到不寻常的事物。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潜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我低头四下看了看,透过厚厚的积雪与冰面,隐约可以看到深黑色塘水,不知有多深。它是什么?它在哪?…

马玲拉着我,沿着塘边,缓缓前行,寻找着可以爬上去的地方。冰面上散落着枯枝烂叶,还有许多动物尸骸,夏天的时候,一定臭不可闻。我们小心翼翼走在边上,越往中间,冰就越薄,一不留神掉进冰洞里,可能就爬不出来了,塘里又多了两具尸骸。

夜幕降临,起风了,头顶传来寒风呼啸的声音,雪渐渐停了下来。雪一停,意味着严寒的到来,脚下的积雪已不似先前那般松软,逐渐冻结。只消在这里呆上一晚,就会被活活冻死。

我和马玲又冷又饿,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回到温暖的房间,围着火炉吃兔肉。可是走了很久以后却发现,竟然没有一处可以爬上去的地方。现在,只消有个人站在上面,扔一条绳子下来,我们就可以爬上去。可是,这附近没有一个人。四米的距离,对于我们来说,是那么的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急是没有用的,只能慢慢前行,寻找生机,上不去,意味着将要被冻死在这里。幸好我们两个人,还有个伴,若一个人跌进这深塘里,肯定会因绝望而死去。况且,这里还有那么多恐怖的传闻…

不知走了多久,我渐感头晕目眩,两眼发黑,眼前朦胧一片。

"冷儿,快看!"马玲突然兴奋的指着前方。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神看去,依稀看到前面十几米远处有个斜坡,似乎是条通往上面的石阶。

"太好了,我们可以上去了。冷儿,快!"马玲有些激动,声音颤抖。我精神一振,随着她,疾步向斜坡走去。

刚走没两步,脚下一绊,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马玲吓一跳,急忙便去扶我。

"没事吧?"

"没事…"

这时我才发现,绊倒我的原来是根粗树枝。在马玲的搀扶下,我站起来,脚刚落地,便一阵钻心的疼痛。

"哎哟!"

"怎么了?"马玲焦急的问。

"脚…扭脚了,疼…"

马玲试图扶着我向前走,可我脚只要一落地,就钻心的疼,实在走不了。

"冷儿,我背你。"马玲一咬牙,蹲下身子。我伏在她背上,搂住她的脖子。

马玲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就在我身子离地的一瞬间,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怎么会这样?!…我明白了…

"啊!"

"怎么了?!"

"有东西,一直…一直在我们脚底下…"

话没说完,就听"嘎"一声脆响,似有一物,正欲破冰而出…

离石阶还有近十米的距离,只要从那里上去,便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水塘。俗话说,乐极生悲,此言不虚。就在向最后这段距离冲刺的时候,刚起步我就被一根冻结在冰面的树枝绊倒了。马玲急忙扶我起来,起身后我发现,脚扭了。马玲一咬牙,把我背了起来。脚刚离地,我就感觉不对劲,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细一思量,我明白了,那个东西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潜伏在我们脚下!…

马玲背着我,一动也不敢动。脚底的冰层,不断发出刺耳的响声,如玻璃碎裂时的声音,延伸而去。

随着开裂声音的延伸,我感觉脚下那个东西也在渐渐远处,似乎它正在寻找一个最佳突破口,准备破冰而出…我紧紧搂着马玲的脖子,缩在她背上,猛烈的心跳,此起彼伏,分不出哪是我的,哪是她的。

很快,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就听前面"轰隆"一声响,一大块冰沉了下去,一股水气弥漫出来。随后,冰裂的声音消失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氤氲的水气,缓缓散开,朦胧中,前方四五米远的冰洞里,飘着黑黑一物,依稀是一口棺材…挡住了我们前进的去路…

眼前的景象,诡异莫名,令人毛骨悚然。我吓得伏在马玲背上,感觉到她在剧烈颤抖。距我们五米远的地方,冰面坍塌了,冰洞里飘浮着黑黑一物,好像是一口棺材。我不由联想到那些传闻,那些尘封在人们记忆中,不知真假的传说,如今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水塘里真的有一口棺材,如今,就摆在我们眼前,挡住了必经之路。

生路只有一条,勇往直前,绕过棺材。原地不动,只能等着冻死。我听到马玲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咯咯…"她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摇摇欲坠。

"阿姨,我下来吧。"我颤抖着,细若蚊蝇的说。

马玲僵立几秒钟,轻轻点头,将我放下来。我强忍着脚上钻心的疼痛,靠在她身上。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前进。马玲深吸一口气,用力搀着我,缓缓向前走去。

漆黑的天,洁白的雪,风声渐止。前面的冰洞里,不时冒出阵阵水气,更增朦胧诡异。棺材就那样静静的横在里面,一半露出冰面。

我们放轻脚步,一点一点往前挪,短短几米的距离,足足走了一顿饭功夫,我已经忘了脚上的疼痛。我们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向一旁绕去。这时,借着雪光,已可以看清棺材的全貌,头朝塘心,尾冲石壁,依稀感觉锃明瓦亮,好像新的一样。我们缓缓绕行,还好,虽然塌了个洞,其它地方的冰倒还结实,暂时没有要塌的迹象。

马上便来到棺头的正前方,距它大概两米多远。它依然一动不动的横在那里,越是如此,越让人感觉不安,就好像狂风暴雨到来前,那种短暂的宁静。等绕过棺材后,再有五六米远便是石阶。

就在我们来到棺头对面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寒意,倏地打在我身上。霎时间,我就样触电一样,猛烈颤抖。马玲大惊,一把将我搂住,寒意迅速传给她,也跟着抖动起来。而那股寒意,却是从棺里发出来的。我清楚的感觉到,两道冷电般的目光,从棺头射出来,打在我身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把之前被窥视时的感觉,放大了十倍。直觉告诉我,棺里有人,正把眼睛贴在棺头内壁上,看着我们!…或许趴在里面,或许是躺着的,正拼命的仰起脖子…

"嘻"…忽然,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十分飘渺,不知马玲有没有听到…紧接着,"嘎"…这一声听得真真切切,却是棺材发出来的。

马玲猛然间大叫一声:"快跑!"尖利的声音,划破漆黑的夜空…

马玲在前,我紧跟其后。不知怎的,马玲浑身僵硬,动作十分诡异,就好像僵尸跳跃一样。我的脚早已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忽然,脚下的冰层碎裂了,"嘎嘎"作响。还有最后两步,便来到石阶,冰层就像在追赶我一样,每踏一步,便碎裂开来,四散而去。我不敢回头,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终于来到跟前,马玲"腾"一下跳上石阶,我跟在后面,刚踏上去,冰层便全部碎掉了。

好险!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冷儿…"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大吃一惊!回头看去,棺材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满塘碎冰。一个人,正在冰水里不断挣扎…

"冷儿…"那人又叫了一声,竟然是马玲!

怎么会这样?…马玲竟然塘里!那之前上来的人是?…我慌乱的回过头,往上一看,这才发现,石阶上方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石阶很窄,下面一段,延伸到水中,不知有多长,落满积雪,已开始结冰,应是当年建塘之人所修,已颇有些年头了。我紧随马玲来到阶上,塘里的冰不知何故,全部碎裂,四散而开。脚刚站稳,身后便传来马玲的呼声,我一惊回头,竟然发现马玲在冰水中挣扎!…这时我才注意到,之前上去的那人不是马玲,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背对着我,站在距我三米左右的上方,一动不动。一袭长发垂直披落,随风轻摆。她穿一身古怪肥大的长衣,若不细看,与马玲身穿师父大衣的样子很是相像…她是谁?我顿感一阵晕眩,瞬间由心底涌上来的恐惧,紧紧扼住了我的呼吸,就像被挤在幽暗憋闷的夹缝里…

我怔怔的盯着女人,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女人不见了!

脚腕猛的一凉,彻骨的寒意如电流一般,顺着腿,"蹭"一下传了上来。我再也忍受不住,"啊…"一声尖叫,身子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移开半步。

"冷儿…"脚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颤栗着低下头,马玲正趴在我脚边的石阶上,冰凉的手抓着我的脚腕,一半身子浸在水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马玲挣扎着爬了上来。她的身上已经完全湿透,浑身像筛糠一样不停颤抖。

马玲脱掉沉重的大衣,双手抱胸,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好…好冷…快走…"马玲带着哭腔说道。她怎么会掉进水里面的呢?…我有点迷糊,实在弄不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们沿着石阶,终于来到了上面。回头望去,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皮革厂高大的后墙。我们来到了它的对岸,身后是一栋坍塌的旧宅,附近寂无人声,没有半点灯光。幽深的水塘里,到处飘浮着碎冰,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沁人的寒意,不断从塘里涌上来。我们再不敢停留,马玲拉起我,跌跌撞撞离开了塘边。

眼前是一栋旧宅,残垣断瓦,四处零散,不知是何年所建。附近没有路,我们只能穿过这座宅子,寻找出路。马玲咬紧牙关,找到一处较矮的墙壁,爬进了院内,随后把我接了过去。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之前的陌生女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还有塘里那口棺材,在我回头看时,也不见了…去哪了?在我往前跑时,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了看马玲,附近传来的雪光,映出她煞白的脸,乌青的唇,她已经冷的说不话了。我不知它有没有看到那女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到恐惧,或许,她的思维也已经被寒冷冻结了…直觉告诉我,一切并没有结束。前面的黑暗中,等待着我们的,是无尽的未知…

空旷的宅院,生满杂草,从积雪下伸出来,早已干枯死去。正屋已经倒塌,只有一间偏房,孤零零的立在一旁,很是苍凉。寒风肆虐,吹进院内,荒草萋萋,哗啦作响。

马玲拉着我,颤抖着四处打量,有一处墙塌了,从那里可以出去。很快,我们来到了院外。放眼一看,四下里没有一点灯光,眼前所见,到处都是坍倒的房屋,掩盖着积雪,白茫茫一片。马玲蜷缩着身子,茫然的四处打量,她也不知这是来到了何处。这么大一个镇上,有很多地方都是我们平时没有到过的。大略估计,这里已接近镇边,因为只有镇边上才有这么多破败的老屋。师父也住在镇边上,但离这里却很远。漆黑的夜空,不见一点星光,分不清方向,不知何去何从。

冷风吹来,马玲不停的跺着脚,哈着热气,她的头发早已冻结在一起。寒冷令她猛烈的颤抖,不停的抽泣。当此情形,我们心照不宣,那就是抓紧找到一处住户,借火炉烤下火,讨上一杯热水喝。辨别方向后,再去师父家。

我们寻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毫不犹豫便踏了上去。一座座旧屋,东倒西歪的散落在夜色里,寒风中,破门烂窗,哐啷哐啷响。

忽然,前面隐约传来亮光,马玲指着那里道:"冷,冷儿,快…前面有人住。"她的声音变调了,就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马玲拉着我,咬牙向亮光处跑去,耳边呼呼风响。不一会儿,来到近前,现在看清了,亮光是从一栋老屋里发出来的。老屋后面是白茫茫的麦田,我们来到了镇边上,却不知是哪边,印象中,好像从没到过这里。

老屋有三间,孤独的立着,没有院墙,四下里不见人烟。我们站在门前,狠狠的跺着脚。随后,马玲哆嗦着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