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方中原地带,风沙相对南方大得多。
此次作战,是生死殊搏。王朝的主力军队全部聚集在河北,义军的精英将领们也都将生死置之度外。看来衰微的队伍却是卧虎藏龙——骁勇冷血的项羽;沉毅锐气的英布;血气方刚的蒲将军,作战经验丰富的龙且、钟离昧等。这次行军也与往日格外不同,虽然明知前方道路险阻,如临深渊,但是马车中却多了很多“闲杂人员”。不可一世的宋义废话很多,天真的范增始终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采薇以为全军就她一个女子,但是上了路,惊觉地发现除了她,同坐的马车中竟然多了一个温柔娴雅的清秀女子,一副含羞脉脉、犹见犹怜的娇楚模样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保护、垂惜。
她是当阳君英布的爱女——英兰。
英布很疼惜英兰,起兵以来只剩下这唯一的亲人,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在行军前还拜托采薇照顾自己的爱女。虽然她与采薇同年,但是楚楚娇柔的样子的确让人很不放心。
一路上,采薇以为有人陪伴了,起码不必那么寂寞,但是情形恰恰相反,英兰小姐始终一副含羞的样子,文雅的一句话也不说,无聊至极。
采薇和英兰一辆马车,范增宋义等人一辆马车,就这样颠簸了数日,晃晃荡荡地来到了距离巨鹿很近的安阳。
巨鹿外阵势很是壮观。此刻局势“四面楚歌”,不仅有秦国强大阵容的包围,燕、齐诸国也派来了救兵援助,可是却没有任何义军敢于出手,这哪里是援助,简直是看戏,而且为后世留下了一个著名的成语“作壁上观”,看着巨鹿一天一天地残破、凋零。
这样的局势的确很诡异,有一种箭在弦上的紧张,可是这箭谁也不肯发。
代表楚国的义军同样驻扎在巨鹿城外的安阳地,没有上将军的命令和印玺,谁人也不得擅自发兵,就这样在宋义的坚持下,众人竟然和其它诸国一样驻扎在安阳竟达一月之久。
因为宋义乃是叔父生前的好友兼谋士,所以项羽强忍耐着,给足了宋义的面子。
烈酒,一杯一杯复一杯;怒气,一天一天剧一天。天越来越冷了,雨雪开始纷飞,想起士卒们饥寒交迫,就在这个地方漫长的等待着,而他却无能为力,感到很揪心、很窝火。
突然帐帘高挑,采薇美丽而僵冷的小脸探了进来,“找你找了半天,你竟然一个人在军帐中……”
站起身,项羽伸出手,怜惜她的身子寒冷,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你不在帐子中好好呆着,怎么到处乱跑,天那么冷!”揉搓着她冰冷的小手责备着,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搭着他的棉袍。
“你也知道天冷啊!你看看你,都近寒冬了,早上穿着单衣就跑出去了,真以为自己是金刚铁骨啊?”采薇数落着,小手已经抽回,径自抖开棉袍,熟悉地为他穿衣,直到满意地系好带子,才露出了笑容望向他,“你再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
项羽动容地望着她那张明艳耀眼的容颜,大手拨开了垂在她额头的青丝,垂下头调笑道:“你就要怎样?”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想了半天才抛出这么有分量的话,身子却被他骤然抓住,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蛮横到了极点,“你敢!你试试看……”
采薇娇笑着想推开他,眼光无意中看到了桌子上孤零零的酒杯,不觉一怔,望向他,“子羽,借酒消愁不是办法!”
他放开了她,径自走到了桌旁,手握成了拳。
“我知道你不想我纠缠到军机当中,但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你为何不试着和上将军宋义好好沟通一下呢?”走到他的身后,那难掩的怒火还是震动着她。
“不要提那个无赖,让我和他沟通不如杀了我,如果不是想到叔父和他的交情,如果不是有怀王的谕旨,我早就一剑解决了他!”
他的怒吼让她的心忍不住地颤抖,她不要他无辜杀人,即使那人的确该死,她不要他沦落到历史的束缚中,她不相信历史,上前轻轻抚上了他的臂膀,“子羽,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我害怕!”
项羽转身将她搂进了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采薇,不要怕,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
“答应我,不要杀宋义,我不想你背负那样的恶名,你一定要答应我!”
感觉地到她真的很害怕,项羽轻柔地笑了笑,“放心,就算他再怎么可恶,他也曾是叔父的欣赏的人,我不会杀他!”
一心想改变结局的采薇,认真思索着如今的局势该怎么办?长久下去,项羽终究按耐不住,也许真的会杀了宋义,那么接下来呢?真的会破釜沉舟、鸿门之宴、霸王别姬吗?天!她不要,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结局,心就要炸开,还有那个沉默不语的韩信,她一定要让项羽留住韩信这个在历史上被汉高祖称为“人杰”的人物。
换上不起眼的素装,趁着项羽巡视军营的时候,她让范增开道,成功地闯进了宋义的大帐,可惜里面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