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军就改变了原来的作战计划,回师转向东方,直奔彭城——项梁的死挫败了义军的主力,所以项羽和众人决定集结于彭城,重新部署各路义军力量,加强统一指挥。
于是,彭城成为抗秦义军的指挥中心,也是所有反秦将领的大本营,众人不仅齐聚与此,也把楚怀王熊心从盱眙迁至到彭城,作为众人顶礼膜拜的领率。
来到彭城,采薇有些激动,不仅看到了爷爷范增、也看到了熊心、虞子期等众多熟悉的面孔。
当范增看到了自己的孙女,当着那么多将领的面,非常不顾及形象地抱着采薇哭了个淅沥哗啦,哭地令一旁的项羽皱紧了眉头。
“爷爷,我们分别才几个月而已!”采薇无奈地安慰着怀中的爷爷,“爷爷,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不要忘记了,你可是范增啊!这里最著名的谋士啊!”
“谁说谋士就不可以哭了,阿虞,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回去了,回颜及沟过我们太太平平的日子……”
天!范增怎么能够是这个样子!采薇头痛地盯着范增,终于控制不住地叫道,“爷爷!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你忘记了,你说过你不想埋没你这一身才华,你说你要报效国家的!”采薇用为以重任的目光,心切的口气,还有那威胁的表情吓地范增楞住了,“阿虞……我……”
“我知道爷爷喜欢与世无争,也知道项将军的阵亡一定让爷爷很难过,但是爷爷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爷爷!”
采薇瞪了一眼范增,那表明了:你再不好好配合,回头我再给你好看!
“就是,爷爷刚才是伤心过度、伤心过度,爷爷怎么能放下国家呢?”范增马上换上了一副精神抖擞的笑容,听话地附和着采薇。
众人的嘴巴皆闭上,心中感叹地望着范增——真正的是真人不露相啊!
彭城之中气氛格外紧张,各路群雄聚集至此,都在静观其变,项梁已死,大权分散,名义上的楚怀王只是众人用来限制诸将成霸的傀儡。
采薇分析着如今的情形:吕臣在城东,刘邦在距此不远的永城东北,自己的夫君在彭城城西,怀王及其当阳君英布等一些实力派的老臣占据城中。现在彭城的情形就是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服气对方,还有一种枪打出头鸟的趋势,更何况项羽才刚刚二十六岁,谁能心服口服地任他接替他叔父项梁的位置?
深秋,庭院中,风乍起,分外寒冷。
采薇只着了一件单衣立于幽雅的桂花芳香中。进入彭城,项羽深知她喜静,才将住所迁至到桂花满圆的城西。看那满树金黄细小的花儿,点缀着红叶娇艳、秋风凄迷的季节,采薇在这浓郁的芳香中不觉失神,轻轻靠在高大的挂花树下,难免想起了大学校园中那些年年依旧的挂花树,和自己一向严肃的父母,无论怎样的古板,他们还是深爱着自己!可是,如今自己身处秦末,已经嫁人,已经有了依偎;如果上天有知的话,就保佑她那相隔两千多年的父母一切都好,一切都平安!
伸手碰触苍老的树干,轻轻低语,“你可听见我的声音,万物啊,一定要保佑父母,保佑那边世界的亲人们,保佑这里的爷爷、以及我那个莽撞的夫君……”
采薇身上突然被人披上了一件外袍,身边充斥着熟悉温暖的味道——那是项羽的味道,随即腰身被那双大手紧紧地抱住,闭上双眼仰靠在来人的怀中,“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天已经很凉了,穿的这么少,如果冻病了怎么办?”
采薇转身,两个人皆是一身素白,战乱年代,不能好好地给叔父一个葬礼,项羽坚持白衣裹身直到抓住章邯为叔父报仇。
双手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肩上问道,“子羽,城中现在情形怎样?大家还是按兵不动吗?”
有时候,他真的弄不懂怀中的女人,好象熟知天下一切玄机,但是也深知自己不喜欢她如此,总是表现了一副云淡风清小女人的摸样。
“章邯以王离二十万人马围攻巨鹿,巨鹿守军兵疲事少,危在旦夕,赵王已经派人来向怀王求救,众将皆在犹豫之中!”项羽也在犹豫之中,战,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不战,如秦军灭赵国的义军,则秦军力量将会加强,对于南方义军也会形成压力。
“天下群雄起义,如果不团结起来,各自反秦,那结局肯定是十分凄惨的,秦统一六国的历史肯定又要重演!”抬起美丽的眸子望向他,“如今,这个救赵的机会像块烫手的肥肉,众人皆想吃,因为谁救了赵,自会成为接替叔父的第二任霸主;众人又都不敢吃,因为看起来好吃,弄不好性命难保!毕竟这场战争的胜算机率太小了!”她怎么能不清楚,历史上著名的“巨鹿之战”,除了项羽谁还能有那样的气魄——以几万人马战胜秦几十万大军,也从此成就了后人对他的英雄情结。
项羽危险的眸子有着深沉,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住了她精致的下巴,“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采薇,不管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本事,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你涉及到这种纷繁复杂的血腥之中,你该做的,就是乖乖地做我的女人,懂吗?”轻柔地语气有着警告和威胁。
“子羽——”采薇刚想反驳,却被他霸道地封住了红唇,算了,反正现在是他最光辉四射的时候,就算她不出现,他也是威风八面,她就乖乖地听话,在一旁好好地看着他交华盖运吧!
终于,在群雄的分析研究之下,熊心呆呆地凝视着这个令他左右为难的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北上救赵,将秦军主力吸引在河北,由北上近距离入关,另一路可趁关中地区空虚,直捣秦王朝的心腹地区。可问题是决策出来了,那些所谓的大人们谁也不管了,等着他分派两路人马。当然谁也不想去北上救赵,那明明就是去送死,秦军的主力人马都在那里,去救赵无疑以卵击石。派谁呢?这不是明白着为难他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吗?
“范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做呢?”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熊心坐在大座的台阶之上,满脸愁容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范增,“范爷爷,项梁将军在世时,夸奖您身藏不露、大智若愚,你倒帮帮我,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