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采薇呆呆地望向他,竟没有想到他回来了。
此刻采薇心中涌动着委屈和感动,刚刚她只是想试一试龙泉剑,她怎么舍得自刎,这里已经有了她的牵绊——心中的那抹不舍和深深的眷恋全是因为他,是因为他是项羽,谁也不是,只是她的项羽!
“你疯了吗?就因为晌午的气,就要这样做吗?你简直——气死我了!”项羽大吼着,猛地抱起了她,蛮横地奔至到床边,粗鲁地竟将她扔进了床塌之中,未等她惊叫出声,高大的身子已铺天盖地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真的气坏了,他必须紧紧地抱紧她,才能安抚到自己惊悸的那颗心……
“放开我!”这个男人疯了吗?要压死她吗?直压地她呼吸感到困难,天,他简直是在谋杀她!
“不放!”项羽的身子微微抬起,终于让她有了喘气的机会,采薇愤怒地抬眼,猛然楞住了,她看到了不可一世的项羽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眼眸中那不可思议的惊恐。
突然,采薇的一颗心软了下来,眼角不争气地湿润了,静静地望着他的脆弱,慢慢伸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肩,“子羽……”声音缠绵。
“不管我有多愤怒,都不会伤害你,采薇,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吓我……”项羽霸道而轻柔地吻住了她。桃花林中一瞥,惊若天人;帐中相遇,为她倾倒;他承认他好色,他是贪婪她的美貌,那是因为他发现在他的眼中再也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女子,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不可自拔……
他怕极了——失去她。
而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不可控制地沉沦,失去了回去的勇气和希望。
桂秋八月,雍丘之战格外艰辛。
采薇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转变,渐渐地可以理解他所谓的残酷;渐渐地可以理解战争的血腥;渐渐地开始远离龙泉宝剑;渐渐地开始想念着他、担心着他,明知历史的结局,还是控制不住地担心他,担心万一历史有出入,担心他的一切——因为她知道,打起仗来他是不要命的,不懂得保全自己,不懂得爱惜自己。
帐营外,将弁被项羽强留在营中守护着虞姬。
迎着清冷的秋风,长发半遮着自己的脸庞,采薇眯起双眼望向城门外的恶战,前方的战事必然凶险,这一切不是她所能主宰的,“将弁,武信君那里的战情怎么样了?”瞒着项羽,她还是偷偷地把那封牵连到项梁性命的信函托人送了出去。
“上将军攻下定陶指日可待!”项梁那边的战绩一直是直线上升,定陶定然不在话下,将弁心里很不平衡,从心理上他非常尊敬这位将军夫人,但是不能跟随将军左右行军打仗让他很难受!
“希望叔父攻下定陶能够平平安安!”采薇喃喃自语,是呀!她怎么能够奢望一封信来改变历史呢?
“夫人!看,将军的人马回来了!”
猛然间,因马群的沸腾而掀起的滚滚黄沙犹似一阵飓风向着空荡荡的营帐冲来……
眨眼间,随着她的惊呼声,身子也快速地被奔至眼前的猛烈卷到了他的怀中,望清楚是他那张骄傲而开怀的俊容,才安心地扑在他的怀中,被他揽着腰身坐立于“乌骓”的马背中。
“采薇,我们攻下了雍丘!”沙哑的话难掩他的开心,毕竟这场激战给了秦军沉重的打击——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被斩首。
坚硬的铠甲血迹斑斑,连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痕,被风沙弄地格外沧桑。她抬起手,毫无顾及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和风沙,“其他将领呢?”
“他们先攻进城去了,我带着几个侍卫接你进城!”望着她安宁温柔的小脸,那是他最终的牵挂,没有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时间久了,就会对一个女人疲倦。相反地,她却更令他深深眷恋,牵肠挂肚,深刻地已经超出了他所有的承载。
“将弁,去把所有的东西打理好,我们进城!”项羽搂着采薇命令着,“乌骓”马乖巧地转身猛然间向着城门的方向,放开了四蹄,奋然飞进……
项梁攻下定陶的喜讯使楚军的战绩一下子达到了高潮,一向不喜欢歌艳舞的项羽也破了例,和诸将在雍庆城中觥筹交错了一整夜。
依偎在项羽身旁的采薇,茫然地望着一切,心中感到了害怕。似乎历史的轨道还是那样的滚动着,谁也更改不了,只怕那同样的孤傲的项梁即便收到了她的信函也会当成儿戏,置若罔闻,项羽深深爱着自己的叔父,他该有多伤心,她不敢想象。
“采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叔父了,定陶大捷,我真的以叔父为豪,相信不久,我们就能和叔父团聚了!”他搂着她的身子感叹道。
采薇心疼地抬起迷离的眸子望着他,也望着所有的人——刘邦、英布、田安、张良、萧何……都是一群豪气冲天的男人,为何到了后来要干戈相看呢?
“范先生曾夸奖夫人歌舞惊人,将军,何不让我们见识见识?”几个已有醉意的将领突然喊出的话令气氛开始紧张,但见项羽带笑的容颜猛地凝结,搂着采薇的手突然用力。
此刻气氛真的很诡异——舞,会让项羽难堪;不舞,简直破坏了整个筵席的气氛,项羽如何收服人心?
众人被他的神情所惊愕,有些尴尬地望向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