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票号鼻祖雷履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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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溅镖车 奇侠相助(2)

“好汉,有话好商量。”雷履泰抱拳道。

“哈哈哈,有什么好商量的,借给我银子,你只管走你的路好了。”那汉子满嘴的京腔。

雷履泰听了,很慷慨地从车里扔出一个银元宝来。

黑脸汉子毫不客气地接了,说了一声,“后会有期。”转身朝山下“腾腾腾”地走去。

车缓缓的启动了。

突然,山坳里响起了一声唿哨,一群人“嚆”地喊叫着,提着刀棒朝车辆涌了上来。

雷履泰心中一惊;完了!完了!这一下可真遇到山贼了,初次远行,竟是天不容也……

……赶车的梁六儿“霍”地被一刀砍在肩头上,血汩汩地冒着溅在了骡子身上……梁六儿“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护车的保镖拉开了刀奋力搏斗着……

雷履泰看到喷溅出来的血,骇得差点晕过去,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攥紧了拳头,努力镇定着自己,完了!完了!雷履泰索性闭上了眼睛……

猛地,一种奇特的声音响在了耳边,雷履泰霍然睁开了眼睛……

刚才那黑脸汉子如同凌空飞舞般地转回来了,只见他三拳两拳便把这些人给打爬下了,一掠身,飞起一脚一把刀已紧握在手,一只手象老鹰抓小鸡似地将山贼头目提起来,将刀砉然搁在了他的脖颈上大声喝道:“众毛贼听着,大爷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谁敢动一动,大爷就一刀宰了他。”黑脸大汉洪钟般的吼叫声宛若响在了云霄。

“别别、别动,全、全、全给我把家什放下。”山贼头目吓得面如土色筛糠似地直哆嗦。

众山贼全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一个个跪倒在地磕头求饶:“求好汉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爷饶命,求好汉饶命。”山贼头目磕头捣蒜地祷告着。

黑脸大汉一脚将他踢开。“几个小毛贼竟如此猖獗,以后要是让大爷我再撞上你们为非作歹,小心你们的脑袋,滚!”

“谢大爷不杀之恩,小的不敢……”众山贼一窝蜂跑了。

雷履泰的心逐渐平定下来了,他赶忙跳下车来抱拳施礼:“谢好汉侠义相救。”

“不别施礼,该谢的应该是我,雷掌柜的豪气令小弟尊敬佩服。”黑脸大汉此刻居然说着地道的平遥话。

雷履泰惊讶不已,“好汉您……”

“真是没想到在此相遇。”黑脸大汉把雷履泰拉到一边,“小弟久仰雷掌柜的仗义为人。”

“你认识我?”雷履泰有点奇怪地。

“刚才正是那一位的一声雷掌柜才让我想到是你的,何况平遥能有几个象你这样大度的雷掌柜呢。”他指了指一镖师道。

“看来你对我是了如指掌,阁下如何称呼?”

“其实,我原打算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平遥人的,”黑脸大汉并不正面回答雷履泰的问话。“我刚才拦你车要银子,这样做无疑是给平遥人脸上抹黑,可我实在是有点事……嗨,不说这些了,我乃平遥南良庄人氏,雷掌柜,你就叫我王正清好了。”

“喔!你就是人称”面王“的王正清?怪不得武艺如此高强,幸会!幸会!”雷履泰早就听说过王正清武功是如何如何了得。“其实我对你还是挺熟悉的,只不过我们没见过面罢了,看来他日我要向你讨教武功,可是近水楼台喔?”雷履泰显得十分知己地说。

“只要雷掌柜想学,我哪有不教之理,象雷掌柜你学点剑术还是挺有好处的,不但可以防身,还可以养神呢。”王正清直率地说。

“谢王兄,日后定当拜你为师,用功学习。”雷履泰认真而风趣地说。“哎,听说你不是在京城喔?”雷履泰对王正清确实还是挺了解。

“是的,我应江西道台邀请前去江西做武术教练,谁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灾民,为了周济他们,我是倾囊相助,可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也遇到了困难,当我一筹莫展时,忽然看到你们这些车辆的行头,便知是我们晋中一带的客商,所以我就来了个借……哈哈哈,谁料却又撞上了一群毛贼,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后,王正清突然问,“雷掌柜你这趟远行,是要到哪里?”

“不瞒老兄,我是奉了西裕成老东家之命,前往汉口接上一任老帮的班。”

“这么说来,路程刚刚开始,这么遥远的路子,真令人担心呐。当今世道又这么混乱,到处是白莲教、捻军,还有象刚才的这般毛贼,你一个文弱商人,行走这么远的路子,靠这些个镖局的二把刀真是不放心呐。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天,你的安全我王正清独揽了。”

汉口,西裕成分号颜料铺。

雷履泰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来,雷履泰把汉口转了个遍。

此刻,雷履泰正坐在柜台里的太师椅上和程大培拉着话。

“听说大培兄在铺子上好多年了,而且这些年来成绩相当不错,能成为西裕成不可缺少的台柱子真是不容易喔。”雷履泰轻轻地摇着扇子,一字一板地说着,“这里的好多事,我还不怎么熟悉,很想听听老兄的高见。你说为什么咱们这些年来总是发展不快?生意总是没太大起色?症结究竟在哪里喔?”雷履泰很自然地步入了话题。

这时的程大培经过了好多年的磨练,买卖上已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生意已顶到了六厘。

所谓的顶生意每个铺子是大致相同的,基本上都是从学徒开始,边学边干慢慢一步步往上熬。刚能顶上一、二厘生意的时,便可以接待宾客,管理诸多杂事了。当顶到三、四厘生意时已能在柜台上应酬买卖了。若顶到五、六厘时做生意就有了相当水平,生意是否能成交,便可以独揽了。顶到八、九厘时便已有了相当成就。这些仿佛已成为当时商界的俗定过程。

那个时候,在商界能顶上生意就算是熬出头了,一开始进铺子学徒必须从提茶壶,倒夜壶,伺候掌柜的开始,有这样一段顺口溜;黎明即起,侍奉掌柜,五壶四把,终日伴随,一丝不苟,谨小慎微,顾客上门,礼貌相待……精于业务,体会精髓,算盘口诀,必须熟练……每年终了,经得考验,最所担心,铺盖之卷,一旦学成,身股入柜……

像程大培则属于例外,因保护账本有功,李老东家特意看重,尽管一下子提升了不少,可也是一步步学着熬着走过来的。

“雷兄夸奖,让小弟赧颜,从我本人说起,实在没什么成就,更谈不到对铺内的贡献。不过,这些年来,总算一步步踏踏实实走过来了。唉!近些年西裕成很明显有点力不从心了,这种感觉小弟我早有所察觉,只不过是能力有限,一直处于无奈。造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兵荒马乱当然也算是原因,可呆账、滞账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然而过分谨慎小心怕这怕那放不开手脚,也是阻挠发展的极大因素。”程大培低徊地说,他的内心深处有种愧对东家的感觉。

“大培兄,请不别过分自责,这也完全由不得你,我们共同携手为东家出力不就有贡献了?这些天来我在市面上做了一些调查,并且在账目上细细研究了一番,账面上很明显地存在着好多问题,尤其是那几笔呆账,其中有一项特别严重。仅此就足以束缚我们的手脚了,做生意的资金不能周转,何以谈得上再扩展再扩大再赚钱喔,你看……”

“唉!前任的老帮正是为这笔账发愁的夜不能寐,连脑袋都快要愁大了。这笔账真是犹如刺猬似的,实在是难以下口,这是一个既惹不得,又离不得的人啊。此人名叫梁步海,他的后台是两湖总督,梁步海仗着自己是两督总管的小舅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这里的货有一半都是供他的染坊使用,本来这是一笔相当不错的生意,一开始梁步海还是挺客气,到结账时也非常痛快,我们认为有这样的大主顾也可以省去好多事的,谁知后来梁步海竟染上了赌博,他是越赌越有劲头,赌注下的越大输的也就越厉害,人的本性一下子全变了,心也就变黑了,仗着姐夫的势力,在我们这里只管取货,而不结账,好多铺子对他奈何不得,可我们有多少银子能贴得起,让他这样折腾啊,可我们还是忍气吞声还得供他货,惹不起人家呀,要想在这里站得住脚,还得应付着他呀。”程大培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唉声叹气地说。

“喔,竟有这样的事,让我好好想一想。”雷履泰沉默了片刻,蓦地提高了嗓门愤愤说道,“这个马蜂窝我是捅定了,什么两湖总督,他不也是人?”雷履泰怒火中烧地握紧了拳头。

雷履泰首先弄清了来龙去脉,他知道这染坊并不是梁步海一人所为,而是和姐夫合伙经营的,知道了这些,雷履泰心里说,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说来也凑巧,正好两湖总督夫人要过生日,雷履泰以西裕成的名义特意备了一份礼去给祝寿了。

寿礼中,雷履泰有意识地当众铺开了早已准备好的红红撒金绢绸,只见他大笔挥毫一气呵成写就了一个漂亮的寿字。

“好!好!雷掌柜乃真正的儒商呀,商界之英豪,商界之骄傲。”雷履泰还没完全收笔,已博得了众人的喝彩。

“真正是文武双全呐,雷掌柜抽暇,我得讨你一副字了。”

雷履泰飘逸有力洒脱隽秀的书法让各界人士赞叹不已。

雷履泰一下子便成了重心人物。

梁步海喝得醉眼朦胧地把着酒壶过来竖起大拇指:“好!好!改日我过寿给我也来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