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时光流年:回忆起我们过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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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说(15)

我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敲打在键盘上,但是流眼泪不是因为我们走到了尽头,而是因为终于听到你也如此深情地说爱我,你也真的疼痛过,因为不能和我一起抵达我们的幸福。

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想我们的爱情。

从离开你的那一天开始想我们的重逢。

在我最美丽的年华里,曾经深深爱过这个眉眼氤氢着忧伤水汽的少年,然而年少的爱情好像七彩的泡泡,绚烂美丽,却会在高空中爆破。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10、流光

生命如沙,时光如茧,包裹着遗失的韶华,随着时光淡淡扩散。

初夏的暖阳,是包裹着花和光彩的精灵。将浓的叶,淡的彩,青的绿,绿的蓝,每一分姿色,每一寸光彩,都挥洒在每一年轻的带着笑颜的人脸上。

风刚好,雨刚好,青的绿刚好,绿的蓝,嗯,暖洋洋的感觉都是刚好……

花圃里的颜色,缤纷起来了,泛着光,迎着彩。那样粉红的粉红,淡绿的淡绿,姹紫的姹紫,嫣红的嫣红,将整个柔嫩的花雨天淡化成比立体还立体的存在。

铺满了花问的小径,飞扬在花问跳跃的白裙子上,少女淡粉色的脸颊,沉醉了惊鸿一瞥的路人。这时的这时,哪怕是一片不经意飘过的,淡淡的落叶,都能将男孩儿的魂魄吓出一半……

嗬,真的是花不惊人,人惊花。叶不扰人,叶扰尘……

微风带着丝丝缱绻,小乌在头顶飞翔。眯起眼来的少女,仿佛雨后初绽的百合一般,冉冉地飘在铺满林荫的小路上。她轻轻散开的发丝,被吹得扬起一个个优美的弧线,吹起,落下,然后,再吹起,再落下。

那样活泼而又清澈的她,那样精灵又飘逸的她,就像是另一世界,轻轻吹来的,三月的明庶风一般,就连折射出的七彩有阳光,都写满快乐。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身白色衬衫,身穿利落西裤的男孩儿,他一寸一寸地追随着女孩儿的背影,清亮有神的眸子里,闪过深切的执着。仿佛由春起到花落,仿佛由冬到初夏……

时光无声无息,流水消逝无声。

他的眸子在闪光,他的脸庞在焕彩,整个人,都仿佛因为前面这个快乐精灵般的女孩儿欢快起来。

无可否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开心得近乎狡黠的她……

记忆里,她总是那样沉默而又羞涩。寡言而又冷清。而她清新晨露的气质,又仿佛跌落在汀上的白芷花一般,斯斯文文,安安静静。

她是不同任何人说话的。

不论是试探的,还是友好的,善意的,还是热切的……她的回答,总是抿唇一笑,说不出意味,也看不透内容。

于是,在她初转学来的那一段时间,同学们给她的评价是:那是一个完全生活在一个人世界里的精灵……

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会找她回答问题。那时,她会用细细的、好听的声音,说出老师需要的答案。只是,顺着老师赞许的目光,同学们看到的,是一张仿佛映透着彩霞的脸……

那样文静的她,似乎已经成了定义,就好象同学们一提起某某,就会想起她相关的言行一样,她给人的感觉,始终是羞涩且捉摸不定。

而此时,她异乎常人的欢快,落入了少年的眼里,使他莫名地,多了一份比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喜。

她的存在,就如光线,平直看去,只是简单的单纯。然而,透过三棱镜的折射,你就会发现,她原本也拥有多彩的内容……

阳光下,树荫里,她继续走着,以欢快跳跃,以独自开心的方式。

那样的仿佛将世界都摒弃在外的自我,令她忽略了一切。

树荫尽头,是一片不大的居民区。那里,是一些年龄稍大的老人,在平静地安度着自己的晚年。

一个年迈的老奶奶,正神色疲惫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神情怠倦且沧桑,安祥且满足。

老人的面前,是一堆瓶瓶罐罐。问或有一些塑料瓶子之类的东西。

而此时的她,正慢慢地整理着所有的一切,那样细致而又认真的态度,仿佛握在她手心的,不是所谓的废品,而是希望……

男孩儿移过眸光,只觉得酸楚。那个老奶奶,他也是认识的,更知道,她因为儿女不孝,只能靠捡些汽水瓶之类的东西,勉强度日。

而老奶奶是一个骄傲的人,曾经拒绝过无数的帮助,每天,依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努力地生活。

他有些诧异地看到,她竟然走了过去。

他看到,她在笑,一边笑,一边和老奶奶说着什么。跟着,她摘下背上鼓鼓的书包,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倾倒而尽。

少年的脸色忽然滞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她的书包里,竟然是一堆空空的汽水瓶。他看到,竟然顺着老奶奶坐下来,帮她整理、归类着那些瓶子,不时侧过头来,和老奶奶说着什么。

少年忽然发现,那样的沧桑如老树的老人,和鲜花初绽的她坐在一起,竟然有一种奇异的生和谐,那种和谐,仿佛是夜的黑,倒映在黎明。

仿佛夕阳笼罩的天宇之上,还挂着灿烂如人生的彩霞流光……

坐了一会,她起身和老奶奶告别,眸子里的光彩,就仿佛是荡漾在春水里闪着光的涟漪。

白色的背影,如一抹云,淡淡飘散。犹自在失神的他,忽然看到,年迈的老奶奶忽然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他的脸红了,有些讷讷地抚了抚头,然后朝着她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清晨。

青草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悄悄滑下,“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润湿了土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的气息,是每个夏日清晨独有的内容。

她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甚至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姿势,低头走过前排的位置,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仔细地整理着取下的书包,再然后,慢慢地掏出书本,认真地阅读。

他一直注视着她。

不论是她走路和姿势,还是她整理书包时认真的样子。抑或是她在看书过程里,问或微微蹙起的眉。一动一静,都是那么的流畅及和谐。

她叫林沫,是今年才转来的新生。既不张扬,也不喜欢吵闹。

而且,她的成绩很好,一直是全班前十名的学生。老师曾在一次难度极高的测试上夸奖过她,结果是:面对大家的注视,她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

一个上午的课程,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在思索,甚至将女孩儿所有的言行,都放电影一般地重温了一遍。

然后,在即将放学的时候,他终于笑了。

他想,他已经找到接近她的方法了……

放学了。

她整理好书包,然后准备回家。

但是后面一个男同学快速地跑过,害得她被桌脚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她眼疾手快的扶住身边的桌子,才免去亲吻大地的危险。但是,依旧有点受伤了。

他看到,她走路的样子不再跳跃,而是慢慢的,一瘸一拐的。

好几次,他都看到,有自行车快速地驰过,看她急忙闪避时,几乎要摔倒的样子,他想跑去扶她,但是,脚步才起,却又颓然地落下了。

他想,她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受伤,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受伤时的样子……

老奶奶还是静静地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她还是笑着走过去,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然后,将书包里的空汽水瓶倒出。

然后,告辞。

仿佛成了一种习惯,又仿佛是有什么牵动着他的心。

以后的日子,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家里。

痛,终会变成记忆,伤,终也有痊愈的一天。

他看着她一天一天地好起来,然后又开始精灵般地蹦蹦跳跳。

终于,他鼓足勇气,在她回家的路上追上了她,然后红着脸,将手中一个漆黑的袋子给她,然后迅速消失不见。

天知道,那个袋子,他已经拿在手里,快一个星期……

她愕住了。

不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张惶,也不是别人竟然和她有一样的柔软心底的感动,不是因为他递给她的,是别人看到不屑多看一眼的所谓的“垃圾”……

而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她的同学……

她认识他。

他叫杨青,是她的同班同学。每天和她一样,踩着钟点上课下课。

做着同一个老师布置的作业,谈论着老师要他们辩论的相同的话题。就连他们的课程表上,都是同样的内容……

可是,她跟他,并不熟悉。

打开袋子的内容,和手触摸的感觉一样。那里面,装着的,也是一些空的汽水瓶,还有两本旧的书籍。

她忽然微笑起来。

在我们的生活里,有些内容,是不需要书写,又或者刻意标识的,来过了,过去了,想到了,有心了,也就足够了……

照例把空汽水瓶交给老奶奶,她蹦跳着。回家。

男孩儿并没有走。

或许贪恋她的微笑,或许想多看一眼她开心的样子。他习惯地隐藏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注视着她。

他不知道,这是他爱上她的开始。

第二天,正认真听课的林沫,注意到空气中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在流动,仿佛有什么热的线,线的丝,牵着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头。

她发现了他。他一直看着她,不曾听老师讲课。

她皱眉。

而杨青却一愣,那样的不经意的注视,却换来如此表情,她可是在责怪他吗?

生活在继续,内容却不变。

每天,他都会塞给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快速消失不见。然后,在她快要消失时,他又会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的,神秘的微笑……

那样的内容,林沫先是无奈,后来慢慢习惯。

只是,她有些奇怪,他要跑那么快干嘛?害得她连说句“谢谢”都还来不及……

终于在他的手未及缩回时,伸手接袋子的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惊。心想,完了。

然后,他的脸颊,仿佛染了彩霞一般的飞红起来。

她笑,笑里也有责怪,隐隐的调皮:“你跑那么快干嘛,害我每次都抓不住你。”

嗯?她是想抓住他的,想问他怎么知道了自己收集空瓶这一回事,甚至,她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不等她道谢,就快速地跑开去?

男孩儿的神情更加呆怔了,又开始觉得隐隐的失望。

她拦他,就只为谢谢?

可天知道,她这样做,并非只为了自己……

“等我一下……”女孩儿快速地放开男孩儿的手,又快速地叮嘱了一句,这才跑到老奶奶身边,把东西给她,然后又跑了回来,指了指前面的路:“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他看到,她快乐起来的样子,就好象一只迎风展翅的鹤儿,衣袂飘荡,神采飞扬。

而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忘了移步,忘了逃离……

看到他脸红的样子,林沫的脸,却比他的还红。

她轻轻地搅着衣角,羞涩地说道:“你每天都把很多汽水瓶给我,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可是你每次都跑好快……”

声音越来越小,他几乎要听不见。

他的笑脸越来越大,开心的心情溢于言表。

时间如白驹过隙,流过无痕……

初夏的绩绻明丽,终于被蒸发,阳光不见了,取而代的,是炎炎盛夏。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哦,不,或许说,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在悄悄地变了……

他做着她想要做的事,而她,却在他做完之后,送上一个会心的微笑。

默契,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从跟随到被跟随的关系,他们终于由观望和被观望的关系,演变成了可以走一条平行线的同伴,这其问,似乎,经历了许多的煎熬,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放学时他等她,她等他。一天换一次。

如果时空可以凝定,如果所有的欢乐时光都可以锁起,那么,编织我们每一段日子的,都是美好……

期末考试。她的成绩依旧跃居前十,而他,却一落千丈。

于是,在所有的同学、老师诧异的眸光里,从来都是大家公认为好学生的他,第一次,低下了难堪的头颅……

放学的路上,鲜花依旧绽放。

紫色与绿色相映成辉,草丛里星星点点蓝色的花朵如同夜空里的星星般耀眼。一簇簇的花丛中,有蝴蝶在旋转轻舞,有蜜蜂在采花酿蜜,也有些色彩斑斓的蜻蜓轻灵地飞来飞去。这是盛夏的小径。

她喜欢漫步在这样的小路中,因为总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将她包围,她喜欢花的味道,也喜欢盛夏的姹紫嫣红。这是生命的繁华。

双臂张开,迎着热浪。她似乎听到了花朵绽放的声音。一瓣一瓣,最后幻化成最明丽的绽放。

他站在她身侧,眸子里闪着光,亮着彩,却若有所思……

“小沫,这样的生活,你满意吗?”

“当然。”

那么,就让给我来守护你。

可是,要怎么守护呢?

我们的距离,明明越来越近,可为什么,我却感觉,越来越远呢?

是因为成绩?还是因为我逐渐自卑的心?

林沫忽然微笑了:“当然了,你若能好好听课,我会更满意……”

是吗,这样你会更满意?可是,有你在眼前,我怎么舍得转移注意力,去盯着那块漆黑冰冷的黑板呢。但是,既然是你说的,下一次,我会回归原位。

然后,再次期末考试,他真的回归了原位,或者说,超过了原位。

他把除了注视她的所有时间都用上了,只因为她的一句话,你若能好好听课,我会更满意。

这样,你满意了吗?

时间如指问黄砂,流逝静静无声。

春的淡彩,夏的浓绿,秋的金芒,冬的晶莹都在他们的不知不觉中悄然度过。她和他都没有注意,原来,时光真的是如此飞逝……

一年了。

他们默默相伴,他们,须臾不离……

一年的时光,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当然,也可以改变很多……

例如习惯……

从孤单跳跃的紫色的裙子,到一紫一白的两个人影的延伸;从一个人被斜阳拉很很长的孤单的身影,到走到家门,还在热烈地讨论着的话题……

原来,时间就这样都过去了……

连她也不知道,有一天她也会习惯一个男孩子站在自己身边。春天,在微冷的天气中给她披上一件单衣;夏天,为她遮挡一片骄阳;秋天,他会沉默着递给她一枚红彤彤的果实;冬天,在冰天雪地的游戏里,他会提起她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呵气。

她从不知道,被一个男孩小心翼翼的抓着手轻轻呵气,心会如此悸动不已。

而他,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抓起她的小手,心中就会溢起如此之多的满足感。那一刻,他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突然,他停止呵气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她微红布满羞意的脸庞。纯黑的大眼睛中写满了纯洁和天真。

鬼使神差般,他捧起她小小的脸颊,在她的呆愣中轻轻印上她的嘴唇。

软软的,甜甜的,暖暖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软绵绵的让他舍不得放开。

半晌后,她突然像一只受惊的小兔猛的挣脱开他的双手,两手交叠捂住嫣红的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泪水,显得无助而委屈。

她离开的一瞬间,冷风灌入他的怀抱,瞬间让他清醒!他看到她捂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模样,心虚感骤然爬遍全身,以致于忽略了她眼眶中蓄满了的泪水。

转头,跑开。这一次,他没有折回来。

精致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蹲下身子她依旧紧紧捂住嘴唇,这一次,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冲破眼眶的阻拦泪泪流下,温热的眼泪滴落在身下的雪地里,融化了冰冷的雪。

雪花依旧在旋转,只是,蹲在雪地里的少女身边没有了少年。

天空是纯净的白,大地也是纯洁的白,周围的一切都被银装素裹点缀着,冰冷而又圣洁。

雪地中一串一串大大小小的脚印没有破坏这份安详,反而添加了一份生动的灵气。万物沉睡在这银装中,打开窗子,人们看着这纯洁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晶莹世界,迷茫了双眼。沉醉呵!

雪地中时而出现几点浓黑,几点鲜红,几点淡紫,几点鹅黄……是戴着帽子的行人不断前行。

盛夏的浓绿不见了身影,壮实的大树上剩下的只是零零落落的几根枝桠。固执的不肯南飞过冬的乌儿就站在这单薄的树枝上,时不时的叫上三两声。寂静的清晨这时竟然显得有些热闹!

多美、多静、多人遐思的雪天!

看到她带着通红的双颊、通红的鼻尖来到班级,来到自己的座位,他的呼吸几乎停止!

她还是像原来一样安静,甚至沉默。仿佛全世界,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只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这安静,甚至沉默里,都充满了不安的情愫!

那,可是因为他么?

于是,他更加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