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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门克新官居尚书,张侍郎两代称雄

门克新,礼县人。洪武二十六年(1393),以秦州教谕秩满入朝,明太祖召问经史及政治得失,能直言无隐,遂授左赞善。当时有绍兴人王俊华,以善于文辞亦授其职。皇帝谕吏部曰:“左克新,右俊华,重直言也。”不数年,门克新擢礼部尚书。卒年后,命有司护丧归葬故里。《礼县志》记:“碑楼川在县南三十里,为唐王仁裕、明门克新故里”。王仁裕大器晚成,官至尚书,而门克新虽仕途较早,真正发迹也在暮年。

门克新祠堂立于明洪武二十九年,因建祠而立碑。现录《门尚书祠堂记》碑文,以见其人其事。碑文曰:

巩昌之秦州,有门克新者,洪武初,为礼部尚书,卒于官,还葬于秦。成化己丑,令右佥都御史秦公弦来知州,乃建祠于学宫之前,修祠事。越数年,前监察御史芗溪傅君鼐实守兹郡,崇饰垣宇,凡所以供祀者。刑部主事张君瑞、国子生马瑞,皆秦人也,请余记之。谨按《大明一统志》,公起儒生,为州学训导,迁左春坊赞善,擢礼部尚书。又闻张刑部言,公在太祖皇帝时,尝奉命为《万里长江图记》,珠见眷赏。其卒也,上帝谕翰墨,遣中官谕祭其家。仰惟高皇帝之圣神睿哲,揽天下才知豪杰之士,甄择而用之,虽寸长片善,不得以遗于世,而其进退黜陟,尤有非庸人所能测识者。门公起儒学,登台辅,得千载一时之遇,非其材器足任其用,恶可以幸致哉!愚也,后生寡识,不能考见故老之德,然于谕祭之词,亦可以伏观圣意于万一矣。门公虽显,而功业未着以没,乡里之祀,诚有不可得而阙也。秦公之贻谋,傅君之举坠,其士大夫为之左右相助,以成其美,皆可书也。故记之。

碑文为吏部尚书李东阳所撰。李东阳,天顺进士,华盖殿大学士,弘治、正德间至礼部尚书。明著名诗人,其诗多任务丽,因其政治地位显要,在当时很有影响,形成以他为首的茶陵诗派。由李东阳为其撰记,碑文的地位和作用皆在其中。

门克新官位显赫,生于秦,葬于秦。洪武间,礼县置礼店守御千户所,隶秦州,属巩昌府管辖。洪武二十九年(1396)正月,门克新擢任礼部尚书。八月卒。归葬故里。“成化己丑,令右佥都御史秦公弦来知州,乃建祠于学宫之前,修祠事。”祠堂建在秦州学宫之前。“越数年,前监察御史芗溪傅君鼐实守兹郡,崇饰垣宇”,祠堂更加富丽堂皇,祀者不绝。门克新官至礼部尚书,有了崇饰垣宇的祠堂,因此请官位相配的吏部尚书李东阳为其撰写碑文。

李东阳因何为门克新撰记。

一曰:“公起儒生,为州学训导,迁左春坊赞善,擢礼部尚书。”门克新虽出身儒生,只是州学训导,因为有才学,能直言,颇得明太祖器重,继而擢任左春坊赞善,直至礼部尚书。《明史·门克新传》有段话记述太祖对门克新的赏识:“初,教官经由至京,帝询民疾苦。岢岚吴从权、山阴张恒皆言臣职在训士,民事无所与。太祖大怒曰:‘宋胡瑗为苏、湖教授,其教兼经义诏事。汉贾谊、董仲舒皆起田里,傅陈时务。唐马周不得亲见太宗,且教武臣言事,今既集朝堂,朕亲询问,俱无以对,志圣贤之道者固为斯乎。’命放之边方,且榜谕天下学校,使为鉴戒,至是克新以亮真见重。”

二曰:“公在太祖皇帝时,尝奉命为《万里长江图记》,珠见眷赏。”既见太祖对门克新的器重,也可见门克新才华学识“珠见眷赏”。

《万里长江图记》曰:“夫江之东流,上自绵城之西,下出三峡之口,过荆楚,越建业,而朝宗于海也。外则三江五湖、湘汉章贡诸水皆会之,其夹岸群山翠绿,烟云万状,滥觞始自岷嶓,提封尽于吴楚,南条之大,直匹荣何,物产之饶,富于幽蓟。其流潆洄曲折,或自西南东鹜,则城邑在乎两岸之南北;或自北而南趋,则城邑在乎两崖之东西。可能通中国之漕舟,可明来番夷之献贡,浩荡汪洋,诚衡国之保障,湍瀚迅疾,实壮势于神京。所谓天堑之险,自古为然也。故在唐虞以冀州为王畿,而天之东贡者,皆由河而后达冀,是河为众水之会要也。今我圣朝,海宇一家,而江为诸川之要,亦独唐虞以河为众水会要之意。是图之作也,岂徒游目玩好之为哉!惟我皇上,慎固疆域,保民致治,无时不在心胸之间,俱见于此也。其励精图治之城,抑亦至矣!是宜皇天眷祐,奄有四海,中士奠安,四夷臣服,而巩固皇图千亿万世,诚可谓后世圣子贤孙之龟鉴也。”

门克新以《万里长江图记》,描绘了横贯东西,象征中华民族伟大形象的万里长江的波澜壮阔,气势恢宏,浩瀚纵天,给人们展现了一幅祖国壮美河山的绚丽长卷。长江是百川之会,两岸群山翠绿,烟云万状,特产丰富,庶饶无比。长江是国之保障,漕舟浩荡,天贡畅行。沿江两岸滋润着一座座璀璨夺目的名城巨沽,如颗颗明珠,闪烁其间。长江自古为天堑之险。更可叹者,“今我圣朝,海宇一家,而江为诸川之会要。”作者以古说今,以长江的浩大无比,比当今朝廷一统天下,会有四海,固疆保民,如奔涌不息的万里长江,无时不在心胸之间,励精图治,“抑亦至矣”。万里长江推动了中华民族经济文化交流和政治的统一,带来了无数朝代经济的空前繁荣,而我大明圣朝“是宜皇天眷祐,奄有四海,中士奠安,四夷臣服”,“而巩固皇图千亿万世,诚可谓后世圣子贤孙之龟鉴也”。《万里长江图记》把长江图和皇图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蓄意更深,寄语更远。明太祖格外珍爱门克新,“珠见眷赏”之誉,是不为过的。

三曰:“其卒也,上亲谕翰墨,遣中官谕祭其家”。谕祭门克新之文今仍在卷,其文由中官即司礼监典簿杨马儿所祭。

抄录《谕祭门尚书》如下:

维洪武某年,岁次丙子,九月丙辰,初四日己未,皇帝遣司礼监典簿杨马儿,谕祭于故礼部尚书门克新之灵。曰:“大丈夫有志,于壮年不得其位,不得其禄,时也,运也。及至高年,而贵位六卿,居礼曹之首,以年较之,非时也,尚有运存焉。数千里外,洁家前来,志在荣妻子,显名于天下,食禄于终身。夫何未几,老疾日侵,久而弗瘳,遽然长往。呜呼!命也!然死生之道,世人之常,虽时命之不齐,而寿贵已临身,大丈夫之志,可无憾矣。尔其有知,服斯谕祭。”

皇帝谕祭,对门克新“大丈夫之志”高年而得以荣身,深表庆幸。李东阳以为皇帝能揽天下才智豪杰之士,不因年岁高低,跋择而用,非一般常人所能为。而门克新“起儒学,登台辅,得千载一时之遇,非其材器足任其用”,也可幸致矣。

门公尚书荣耀有加。碑文虽不长,而门克新才华横溢、浩气凛然的为官者形象已见。一个封建官吏,纵然满腹经纶,若缺少磊落的品格,很难受到天子器重,而仅有磊落的品格,缺乏经纶之才,要官居高位,也难重用。门克新兼而有之。明太祖惜其才,爱其直,才会于花甲之年破格重用,以遂其志。

宕昌阿坞界麻村,出了两位文官。一是明朝进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刑部左侍郎张锦;一是张锦之子——进士、山东布政使左参政张潜。张锦父张善以子贵,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张锦,字尚炯,号松壑,岷州南宝盖山(今宕昌县阿坞乡麻界村)人,生于明永乐九年(1411),卒于明弘治元年(1488)。

张锦其祖先为河南太康人,先祖张敬曾任元朝参政知事,明初为湖广岳州指挥使,后以元旧臣谪戍岷州,迁至今宕昌县阿坞乡麻界村定居。张锦幼时家贫,“岁输未毕,不敢先谋衣食”。其父家教甚严,不置田产,却为其聘师就学。明正统十年(1445),中进士第。其父叮嘱曰:“人之才知高下,固挚乎命,而居官廉贪则由乎己,尔宜努力,勿负所学。”成化七年(1474),授刑部主事,“始得俸银三两,即寄归,而失题从来,公即封还,更赐如数以勉之。”张锦不忘父恩,倾心国事。北京等地灾荒严重,张锦奉命前往赈济,使万民免受饥馁之苦。廉洁奉公,办事公正,深受称赞。朝廷亲王争权,相互倾轧,尤以方山(今江苏南京)、庆城(今黑龙江庆安)二王为最。皇帝命张锦前去调处,张锦秉公而断,使双方心悦诚服,重归于好。之后,又妥善处理了岷、襄二王府之纠纷。成化十九年(1483),升迁为大理寺丞。成化二十三年(87),晋封嘉议大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宣府紫荆等地。能尽职尽责,又升少司寇,后任刑部左侍郎。一生为人耿直,为官清廉,体察民情,秉公办事,朝野称颂。逝世时,年78岁。明弘治二年(1489),归葬岷州南宝盖山,明孝宗特诏为其立墓志铭,以示表彰。

其子张潜,弘治间进士。文才出众,擅长诗文,与庆阳的李献吉、洵阳的张志世并称“关中三才子”。初为户、礼部司员,后任广平府知府。能顺应民意,整治秩序,严办盗贼,轻徭薄赋,施行仁政,民居安康。官至山东布政左参政。

张锦父张善,为人耿直公道,教子有恒,不因非议而动摇。朝廷以张善教子有功,上皇太后加称徽号,广布恩泽,晋封张善嘉议大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卒后,朝廷给以尚书级葬礼,特派员“谕祭”,宰相刘健为墓志铭撰文。今墓碑存。

朱衣,今宕昌南河人。明万历癸酉(1573)举人。甲戌(1574)进士。授刑部广东司主事,转兵部职方司主事,历任本司员外、郎中,升山西潞安府知府,迁蓟州兵备副事。平生著述多佚。《岷州志》收录《贺李将军平番》诗一首:

几向辕门看射雕,风流不数霍嫖姚。才闻遗孽金戈横,旋见丰功铜柱标。

部曲营边老鼠寨,凯歌声送野狐桥。宕渠多少行人过,鸡犬无惊归暮樵。

明万历间,番人作乱,李将军陈兵数百里,平定叛乱。该诗写李将军平定叛乱的功绩。一联写李将军威震华宇、武艺超群的勃勃英姿。雕指雕旗,即战旗。二联写李将军能征善战,战功显赫。霍骠骑即霍去病,以霍去病比李将军。三联写李将军陈兵百里,横扫叛敌的功绩。老鼠寨即宕昌老鼠川。野狐桥即今之岷县野虎桥。屯兵老鼠寨,凯旋野虎桥,穷追横扫,以平叛乱。四联写李将军治军有方,军纪严明,秋毫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