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史说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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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明太宗巧治边庭,羌番酋叛服无常

朱元璋在前后藏置乌思藏指挥使司,在洮、岷番地置诸寺,令番人自治,以稳定边境。对侵掠番人利益者,也不放过。

洪武二十五年(1392),西边诸卫将士有擅索番人马者,朱元璋遣官制金、铜信符敕谕,往赐凉州、甘州、肃州、永昌、山丹、临洮、巩昌、西宁、洮州、河州、岷州诸番族。谕之曰:“往者朝廷有所需,必酬以茶货,未许私征。近闻边将无状,多假朝命扰害,俾尔等不获宁居。今特制金、铜信符,遇有征发,必比对相符始行,否则伪,械之京,罪之。”边将不再擅索,番人亦无忧患之苦。

永乐时,太祖诏诸卫僧戒行精勤者,授喇嘛、禅师、灌顶国师之号,许之世袭,且令每岁一朝贡,以亲西番。番僧多有授喇嘛、禅师、灌顶国师者。其他种族,如西宁13族、岷州18族、洮州18族之属,大数千人,小者数百人,亦许岁一贡奉,优以宴赍。岷州大崇教寺班丹扎喜被封为“净觉慈济大国师”,赐重200两之黄金印,敕建岷州大崇教寺,钦赐珠伞、棕轿等物,并遣两位大臣督修。参与者有地方大小官员100多名,部落大小土官200名,各种技术人员110名,军队乌拉2005人。

对敲诈勒索藏族同胞者,予以严惩。宣德三年,文县守御千户杨英往生番地导化番人,胁迫索取饷银,激起藏族同胞反叛,被下都察院监狱。

进贡番僧,有利有弊,至后来,冒名进贡者日见其多。自番司乌思藏来者不过三分之一,其余皆洮、岷寺僧冒名来京,给朝廷造成被动。“进一羸马,辄获厚值,得所赐币帛,制为战袍,以拒官军。本以羁縻之,而益致寇掠,足虚国币而赍盗粮也。”朝廷诸臣商议后,令陕西文武诸臣,将每次贡朝的时间、人数及存留、起送日期,上报礼部,方可行之。上奏皇帝,诏令乌思藏来者皆由四川入,不得经洮、岷,以防冒贡。正统、天顺间,各番贡使不过三五百人。成化间,洮岷诸卫送各族番人进京者,多至4200余人,“应赏彩氅人二表里,帛如之,钞二十九万八千有奇,马值尚在其外。”皆因洮岷诸处滥以熟番作生番冒送所致。遂定例以晓:生番3年一贡,大族四五人,小族一二人赴京,余尽遣还。成化六年,副使邓本端妄自招揽,又复冒送。臣部批评道:副使吴玘等不能严饬武备,专事通番,以纾近患。今重申前令,务必遵守。吴玘任职洮岷道,不敢稍事怠慢,恐以通番论之。番人犯境,屡遭兵击之不退。吴玘告谕土人:“吾闻羌人为盗,皆尔曹结通,今后捕盗不获,当罪尔等。”果获结番数人,以罪处之,羌警遂息。

正德间,礼部尚书刘春上奏曰:“西番俗事佛教。故祖宗承前代旧,设立乌思藏诸司及陕西洮、岷及四川松潘诸寺,令化导番人,听之朝贡。贡期,人数皆有定例,比缘诸番僻远,莫辩真伪。中国逃亡罪人,习其语言,窜身在内,又多创寺请额,番贡日增,宴赏繁费。乞严其期限,酌定人数,每寺给勘合十道,缘边兵备存勘合底簿,比期相同,方许起送,并禁自后不得乱营寺宇。”朝廷准行此法。对僧人进贡者,管理更为严格。

为了稳定边境形势,朝廷对作乱者番族始终坚持了剿抚并用的策略。天顺年间,洮岷羌叛,陕西巡抚项忠上疏:“羌志在劫掠,尽诛则伤仁,剧剿则不成,请听臣便宜从事。”朝廷同意。乃发兵据险,扬言进讨,羌众尽降。嘉靖间,洮岷诸番数犯临洮、巩昌,杀千户冯绶、马应爵等,内地骚动。枢臣李承勋言:“番为海寇所侵,日益入迁。倘二寇交通,何以善后。昔赵充国不战而服羌,段颖杀羌百万而内地虚耗,两者相去远矣。乞广先帝之明,专充国之任,制置方略,悉听琼(王琼)便宜从事。”王琼乃集众议,且剿且抚。成化间,巡按江孟纶言:“岷州番寇纵横,村堡为虚。顷令指挥后泰与其弟通反复开示,生番忍藏、占藏等三十余族酋长160余人,熟番栗林等24族酋长91人,转相告语,悔过来归,且还被掠人畜,愿供徭赋,杀牛告天,誓不再犯。已令副使李玘从宜赏劳,宣示朝廷恩威,皆欢跃而去。惟熟番绿园一族恃恶不服。”兵部曰:“番性无常,朝抚夕叛,未可弛备。请谕边臣,向化者加以抚绥,犯顺者克期剿灭。”宪宗同意。朝廷在岷州设洮岷兵备道,以弹压吐蕃。陕西巡抚马文升,选将练兵,修筑烽堠,剪除剧寇。西固番族不及命者悉灭之,严酷镇压。岷州卫指挥刘通深入番寨,抚谕生番30余族,熟番10有4族,俱来归。

嘉靖之后,番人据险势之恃,仍叛明不止,朝廷防不胜防,屡败于番。隆庆间,岷州卫守备朱宪率民征番,为番所擒。万历间,吐蕃叱力咂儿犯阶州,总督石茂华率官军平定,河州参将陈堂先逃,洮州参将刘世英失利,守备朱宪、史经战死。阶州守备花延武被执,番人以刃相挟,不屈,又以火烤炙,延武大骂,番留之。次年三月,守备刘伯燮、副将孙国臣兴师讨伐,叱力咂请降,“姑以约,既而诛之。”

于是,朝廷设阶、文、西固参将,以严守之。并令宕昌土司出征讨伐。

万历十八年(1590),火落赤诸部数掠洮、岷,频犯临洮、巩昌。神宗召首辅申时行等商议,欲大加征讨,而申时行以款贡足恃不同意,帝曰:“款贡亦足恃。若专务媚敌,使骄意大,岂有厌足时。”刘应秋、万国钦先后上疏论申时行之罪。刘疏曰:“陛下召对辅臣,咨以边事,时行不能抒诚谋国,专事蒙蔽。贼大举入犯,既掠洮、岷,直逼临、巩,覆军杀将,频至丧败,而时行犹曰‘掠番’,曰‘声言入寇’。岂洮、河以内,尽皆番地乎?辅臣者,天子所与托腹心者也。辅臣先蒙蔽,何责庶僚。故近日敌情有按臣疏而督抚不以闻者,有督抚闻而枢臣不以奏者。彼习见执政大臣喜闻捷而恶言败,故内外相蒙,恬不为怪。欺蔽之端,自辅臣始。夫士风高下,关乎气运,说者谓嘉靖至今,士气三变,一变于严嵩之黩贿,而士化为贪。再变于张居正之专擅,而士竞于险。至于今,外逃贪黩之名,而顽夫债帅多出门下;阳避专擅之迹,而芒刃斧斤倒持手中。威福之权潜移其间;爱惜之的,明示之趋。欲天下无靡,不可得也。”时蔡时鼎、章守诚亦疏论申时行。朝廷对番人之乱无能为力至此。

万历四十三年(1615),毕自严任职洮岷。时地方多警,民苦蹂躏,自严曰:“番族吾藩篱也,未有藩篱不固,而能御盗者。”乃东极汉沔,西尽松迭,南抵巴蜀,北距祝囊,莫不躬亲阅历,遇有猿溪鸟道,云栈虹梁,车不能涉,辄徒步从之。于暇隙间,即为之补冲墙,砺要堡,选蕃兵,整饷备器以为备,四境肃然。毕自严升任榆林,岷人争而留之,建祠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