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武则天往事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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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武士彟在唐王朝(1)

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是李唐王朝的开国功臣,名列十六位免死功臣之中。但由于历史的原因,他受到女儿的牵连,在正史中连遭降损,新唐书内更把他贬入外戚之中,冠以商贾贱类,因而史学界多目之为投机专营无功而居位的人物。

近阅《册府元龟》愈感正史中对其人笔削过甚,屈叙也多。故笔者欲以《册府元龟》、《攀龙台碑》为主线参阅《资治通鉴》等多种史料,提点主观看法,以求澄清史实,还武氏本来面目,并以此求教于方家。

《册府元龟》是北宋景德年间编纂的史籍类书。其中唐五代史料多出自实录。书前影印序中写道:“册府材料丰富,自上古至五代,按人事人物分门编纂,凡一千一百余门,概括了全部十七史。其所见史又皆北宋以前古本,故可以校史,亦可以补史。”其书编纂的指导思想对武则天是否定的。皇帝中不列武则天,朝代中不叙武周朝。这一现象表明其中史料没有虚褒武士彟之嫌。它的史料多是出自唐实录的可信史料。

《攀龙台碑》是唐代武则天的宰相李峤于圣历二年撰成,并刻石传世千余年。碑文六千七百多字较详细地记载了武士彟的一生经历。尽管他在撰写思想与人物评价上多有褒赏,但他的记事是比较翔实的,是现存的史料中唯一详细记载了武士彟一生的经历的可贵史料,值得注意。

一、武士彟在隋朝

关于武士彟的出身,人们多认为是木材商人。其根据是《太平广记》中的一段记事:“唐武士彟,太原文水县人,微时与邑人许文宝以鬻材为事。常聚材木数万茎,一旦化为丛林森茂。因致大富。士彟与文宝读书林下,自称为厚材,文宝自称为枯木,私言必当大贵。及高祖起义兵,以铠胄从入关,故乡人云:士彟以鬻材之故,果逢构厦之秋。及士彟贵达,文宝依之,位终刺史。”这段文字中所言微时,是泛指其做官之前。在攀龙台碑中对于武氏入唐做官前的情况有较详细的记载。现摘录于后:

1、大周无上孝明高皇帝,讳某字某太原文水人也,其先出自周平王少子,有文在其手曰“武”,因以姓氏……六代祖洽仕魏封于晋阳,食采文水,子孙因家焉……高祖成皇帝宏才硕量,经文纬武,曾祖章敬皇帝达学通儒,金声玉振。大父昭安皇帝心冥道德,志挟九区。显考文穆皇帝理会几神,名高四海。帝即文穆之第四子也。

2、太后尝被重疾,不俞经时,帝扶侍起居,品尝药物,谨逾苍舒称象之岁,未及子建诵诗之年;履不正绚,衣不解带,及丁荼蓼,号慕呕血,七日无水浆之膳,三年罢盐烙之滋,扶仗而行,殆至毁灭……及文穆之弃代也,帝卢于墓茔,负土成坟。手植松柏,丧纪之节复如居穆后之哀。

3、汉王谅以戚藩之重作牧太原,乃亲率官僚,造门致礼,深加敦谕,逼令进发;帝不得已起应明扬至仁寿宫;属隋文帝寝疾,有敕馆于内史省以须后命……会隋文帝崩,因移病出外,素等以为伪迹,从此欲构祸端,赖观王牛宏营护得免……帝既脱网罗,深自隐匿,虽室家追访犹见砀山之云,而廛里去还不就丹陵之日……便欲冥道契于一朝,托神交于千载。埙唱和自多跗萼之观。风景游遨无乏林泉之兴。岁将晏也,龙蟠凤戢者久之。

4、大业七年,炀帝征天下精兵会于涿鹿,将亲授节钺以伐辽左……帝于是慨然有志,方思濡足,乃讨论兵法,商榷将率,上自黄帝下讫有隋,考其谋略机权,稽其成败得失,并列名氏,为之赞论,殚鱼铃武韬之术,究元女黄公之符。勒成一家,凡三十卷,名曰《古今兵要》。

5、帝自唯人望,惧发祸机;欲混迹而同尘,且韬光而向晦,乃出应期命为河北道总管府司骑参军。杨玄感之作乱也,后主方重讨辽东,玄感进围洛阳,官兵频战不利,城中大骇,议欲出降,时帝在东都,惧其失计,遽往见留守樊子盖。为陈用兵形势,制敌权宜……后主归自辽阳子盖方之行所,邀帝同发拟相推荐……于是讯以军功奏授正议大夫,迁晋阳宫留守司铠参军。

如上五条史料,除叙明武氏家族的起源与六代祖武洽迁来文水的原因与时间外,即叙武士彟青少年时期的生活状况。

一、八九岁丧母,少年不幸,二十多岁丧父,青年无靠。但由于其父为隋朝东都丞,属隋朝官僚家庭。故在父死之前他不会有经商经历,只会是读书学习以求仕进。

二、汉王杨谅造门致礼,逼令进发,是因为仁寿二年七月隋文帝曾下诏求贤,令内外官各举所知。故汉王杨谅推荐武士彟为并州贤才,然而事有不巧,武氏到仁寿宫后,正遇隋文帝病重隋炀帝篡位的非常时机。这个时间正是仁寿四年,武士彟28岁。隋文帝崩后杨素欲构祸端,其实是因为他的推荐人杨谅造反,所以武氏理所当然地被看作政敌或奸细而被捉拿。在观王杨雄与牛宏的帮助下武士彟逃出皇宫隐居山林,混迹于道士之间,观花和唱游山玩水。一个父母双亡家境败落的年轻人,流落山林生活无着,贩卖木材以谋生计是自然之事。所以笔者认为从仁寿四年到大业七年武士彟可能有贩卖木材的行为。这就是太平广记中所记的,微时与邑人许文宝卖木材之事。但这只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临时变通而绝非其所从事的终身职业。正如前述武士彟在鬻材致富之年与文宝读书林下曾自称厚才,私言必当大贵。大贵才是他的奋斗目标。

三、大业七年隋炀帝大举征辽,武士彟开始研究兵法。上至黄帝下讫有隋,研究了历代战役实例,分析其机权谋略与成败得失,写成了兵书三十卷名曰《古今兵要》,这部兵书成为他后来进入李渊集团的见面礼。

四、随后他到河北道总管府从军被任命为司骑参军。杨玄感反隋失败后在樊子盖的举荐下,武士彟以军功授正议大夫迁晋阳宫留守司铠参军。这就是武士彟与李渊交往前的社会地位,是晋阳宫留守府的一位七品军官并不是一个木材商人。旧唐书载他隋末为队正,队正一职在隋末也是一个七品军官。

关于武士彟青少年时期的情况,《册府元龟》卷772总录部志节门作了概括的记载:“武士彟太原人,才器详敏,少有大节、及长、深忱多大略,每读书见扶主立忠之事未尝不三复研寻,尝以慷慨扬名为志。后终荆州都督。”在同门记载的有魏征、马周、狄仁杰、哥舒翰、李德裕等,由此表明在少年立志与节义方面武士彟可与以上五人为伍,并非投机专营之辈。

二、李武初交

武士彟与李渊的初交是在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李渊任太原留守,武士彟为晋阳宫留守司铠参军,与李渊属上下级关系。《攀龙台碑》载:“大业十二年后主幸江都宫,帝私谓诸兄曰:此行也,不复还矣……会高祖安抚太原,便留镇守。帝观之曰,雄杰简易,聪明神武,此可与从事矣。投刺往谒焉,贾文和之揣君丽食其之观将,翔而后集可谓明也。高祖亦虚心结契握手推诚……便应爪牙之任,即承心膂之托,高阳贼历山飞来寇,帝从高祖击之。弧弯六钩,箭穿七札,随手必陷,当皆靡乱。神兵掩击,丑虏大歼……军师凯旋便过帝宅,乐饮经宿,恩情愈重,其后数过辄宿,遂以为常。帝尝夜行,闻有称唐公为天子者,登遣寻索了无其人。又梦从高祖乘马登天俱以手扪日月。于是具以状白。并献所撰兵书,高祖大欢,益以自负,置其书于箱箧。”

关于李武交往的具体时间及与历山飞打战的具体地点,《资治通鉴》卷183记在大业十二年十二月,文载:“诏以右骁卫将军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为之副,将兵讨甄翟儿,与翟儿遇于雀鼠谷,渊众才数千,贼围渊数匝;李世民将精兵救之,拔渊于万众之中,会步兵至,合击大破之。”《资治通鉴考异》载:“隋志西河郡永安县有雀鼠谷。”由如上资料可知武士彟与李渊的初交,是在太原,多次顾接是在随李渊到西河雀鼠谷(今孝义县雀鼠)与历山飞甄翟儿打战中,来往于太原与西河,途经文水之时,具体时间是大业十二年十二月。

《册府元龟》卷766总录部攀附门载:“武士彟并州文水人,家富于财;颇好交结,高祖初行军于汾晋,休止其家,因蒙顾接。后为晋阳宫留守府司铠参军事。既而隋政日乱,盗贼蜂起,士彟每叹息以夷难为心而恨未遇真主。及高祖为太原留守,甚见接待,数访以时事。士彟尝诘朝于街内独行,闻空中有言曰‘唐公是天子,士彟寻声不见有人’,仍以此言白高祖,并献兵书高祖悦之曰‘兵书禁物,尚能将来,深识好心。当同富贵耳’。其夜士彟梦高祖乘马登天,旦以状闻。高祖大悦,于是入卧内,委以心腹。后至荆州都督。”在同门记载的是开国元勋唐俭、刘文静、刘义节、唐宪、窦抗、田德平等,这表明在攀附李渊共成大业上,武士彟可与开国元勋们有同样的功绩的情怀。在史实的记载上《册府元龟》与《攀龙台碑》记载略同可互为佐证。

三、太原起兵中的武士彟

在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太原的整个过程中,武士彟是少数几个既参与策划又参预行动的人。他于乱世之中选中李渊为可与从事者,即忠心相随,祸福与共,并非看风而使舵的投机之辈。《资治通鉴》卷183载:“……及留守晋阳,鹰扬府司马太原许世绪说渊曰:‘公姓在图录,名应歌谣;握五郡之兵,当四战之地,举事则帝业可成,端居则亡不旋踵,唯公图之。’行军司铠文水武士彟前太子左勋卫唐宪,宪弟俭皆劝渊举兵。”劝李渊举兵的除上述四人外更有李世民、裴寂、刘文静等,于是李渊命李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宏基等各募兵,远近赴集旬日间集兵近万人。《资治通鉴》卷183载:“王威、高君雅见兵大集,疑渊有异志,谓武士彟曰:‘顺德、弘基皆背征三侍,所犯当死,安得将兵。’欲收按之。士彟曰:‘二人皆唐公客,若尔、必大致纷纭。’威等乃止。留守司兵田德平欲劝威等按募人状。士彟曰:‘讨捕之兵,悉隶唐公,威、君雅但寄坐耳彼何能为。’德平亦止。”

《攀龙台碑》载:“高祖将举义兵,令帝领徒城内。义旗建,授中郎将兼司铠参军……从破吕州进授右光禄,师至霍邑隋将宋老生发兵拒险军不得进,群下多请引还者,高祖将从之,帝直入切谏高祖乃止……霍邑定拜寿阳县开国公,食邑一千户。京师平迁光禄大夫,赐宅一区,钱三百万,彩五千段。”

《册府元龟》将帅部佐命门载:“武士彟初为晋阳宫留守府司铠参军事,义兵将起,高祖阴募勇敢士,遣刘弘基、长孙顺德分统之,副留守王威、高君雅谓士彟曰,弘基等皆从征三卫,所犯不轻,吾欲禁身推覆。士彟曰,此并唐公客也,若尔便大纷纭。威等繇是疑而不发,高祖先令士彟密伏兵宫城东门外以防不虞,留守司兵田德平知之,方欲白威等,士彟遽与德平论利害之机曰:‘当分讨捕之兵悉隶唐公,城中募人皆刘晋阳之所统也。高君雅寄坐耳,须发即起彼何能为。’德平遂止。及高祖举义执王威君雅等,士彟以功授正议大夫、大将军府铠曹参军,并赐物等。武德初敕宴元勋人等于含章殿,赐酒作乐,散金艮钱颇罗等,任取多少,仍有诏与长孙顺德等合恕一死,以彰无勋。累迁工部尚书,历扬州都督府长史,赐实封八百户。”在同门记载的有太原起兵时的佐命功臣刘政会、窦琮、长孙顺德、马三宝、钱九陇、峤殷等。

《资治通鉴》卷184也有具体记载:“癸已建大将军府,以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唐俭及前长安尉温大雅为记室,大雅乃与弟大有共掌机密。武士彟为铠曹,刘政会及武城崔善为,太原张道源为户曹,晋阳长上邦姜誉为司功参军,太谷长殷开山为府掾,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及鹰扬郎将高平王长谐,天水姜宝谊、杨屯为左右统军;自余文武,随才授任。”

如上五处史料载明,武士彟在太原起兵中是最早劝李渊举兵的七位人士之一;在起兵前夕,不仅能以善辩之口劝阻了王威高君雅的干涉谋划,还劝阻了田德平的告发行为,为举兵扫清障碍,在军事行动中无论是奉命伏兵于宫城东门外,或是领徒于城内,都表明他始终参预了起兵举动,并以功授正义大夫,大将军府铠曹。

四、武士彟在武德年间

唐朝开国,武士彟受封开国功臣,名列十六位免死功臣之中,不仅官居三品,且受到唐高祖李渊的特殊恩宠。关于武士彟在武德年间的事迹,《攀龙台碑》与《册府元龟》有十三处记载:

《攀龙台碑》载:

1、武德元年拜内使令,帝累让不受,改授纳言,又固辞乃授上柱国金紫光录大夫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兼检校井钺将军。

2、三年拜工部尚书……进封应国公加实封八百户余并如故。高祖又谓帝曰:“朕在并州之日恒往卿家,今欲使卿一门三公。用微答主人之意也”,是日封帝长兄司农卿士棱为宣城郡公。次兄行台左丞相士逸为安陆郡公……尔后高祖行幸常令帝总留台事,兼知南北牙兵马判六曹尚书。

3、时帝先缺中闱,高祖亲为求偶。谓帝曰:“隋纳言遂宁公杨达,才为英杰,地则膏腴,今有女贤明可以辅德,秦晋之匹不能加也。”于是特降纶言俾成姻对,高祖自为婚主遣桂阳公主专知女家。

4、杜伏威初行僭逆,辅公柘继以乱亡,泉薮未惩蕉蒲犹在,帝思俾义遂纡时哲,以本官权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赐锦袍宝带一具,尔乃抚之以诚恕,经之以权略,钩距暗施既问羊而知马,网罗潜设,亦因鱼而得鸿。降北海之渠未逾期月,尽南山之盗讵假旬时。然后商旅安行农商野次。化被三吴之俗威行百越之境。輶轩符节之使复下于蛮陬齿革羽毛之琛还输于王国矣。始高祖之饯帝也期以半年,及江湖既平,帝将入觐,父老数百人诣阙上表,乞更留一年……玺书褒焉,复留镇抚。

5、九年太宗以储宫统事乃征帝入朝,宠赐频繁事以殊礼……使持节豫、息、舒、道等四州诸军事,豫州都督。《册府元龟》有如下八条记载:

1、卷133帝王部褒功门载:“唐高祖武德元年八月下诏曰:‘朕起兵晋阳遂登皇极,经纶天下实仗群才,尚书令秦王世民,尚书右朴射寂,或契合元谋或同心运始,并蹈义轻生捐家殉节,艰辛备履金石不移,论比忠勤特宜优异,官爵之荣抑唯,旧典,勋贤之议宜有别恩,其犯罪非叛逆,可听恕一死,其太原元谋勋效者宜以名闻。’及所司进簿,裴寂、刘文静如恕二死。长孙顺德、刘宏基、赵文恪、窦踪、刘政会、刘世龙、殷开山、柴绍、唐俭、武士彟、张平高、许世绪、李思行、李高迁并恕一死。”

2、台省部谦退门载:“唐武士彟武德中为工部尚书,判六尚书、赐实封八百户,士彟为性廉俭期于止足,殊思虽被固辞不受,前后三让方遂所陈。”在本门记载的有岑文本、白居易、颜真卿等。

3、环卫部选任门载:“武士彟武德中检校井钺将军,多有献纳,敕令家口入官,检校右厢卫,仍知官,俄留守光录给养。”本门同记的有薛万均、王及善、李多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