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农乙:“我们是来挖金子的,不是逛黄会的!”
金农丙:“你们几个吃香的,喝辣的,有女人,有小车。你看看我们吃的啥,天天开水泡馍馍。连个茶叶子都见不着!”
金农甲:“不干了!死活不干了。今天就送我们回家!”
韩发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支短枪,翻身站起。金农们恐慌不已。
韩发财:“反了不成!你们几个给我听着,我这枪子本来是给山上占金窝子的人准备的,你们谁要是想先尝一尝,我就白送了!”
金农甲:“韩老板,别误会。兄弟们在这干河滩上已白等了好几天了,挖不着金子大家心急,这不是来给您提个醒嘛!”
韩发财:“对嘛,有话好好说,别想着闹事!你们找我来闹,我找谁去闹?我只有找山上的张梁柱去闹。怎么个闹法?山上有碉堡、有枪,你们谁敢往上冲?愿意跟我往上冲的请举手,我给你们发枪发子弹,举手啊!”
金农们纷纷后退。韩发财哈哈大笑。
韩发财:“不成了吧!蔫巴孙子了吧?有脾气了到山上去发,找姓张的去发嘛。我姓韩的好歹还管着你们吃饭睡觉,谁他妈的真要不知好歹,现在就卷铺盖回家。半路上要是喂了狼,活该!”
金农甲:“我们不闹了。我们跟韩老板干!”
金农乙:“不闹了,我们再不敢闹了。韩老板消气。”
韩发财:“你们两个到山下山路口蹲着,看着,一看见有外州外县的农民上山,马上给我报告。”
金农应声而去。
韩发财玩弄着手中的枪,自言自语道:“奶奶的,还是这玩意儿管用!”
山上碉堡前。
张梁柱赶到,黑大汉又磕头不止。
黑大汉:“张爷爷,你放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上山和你争地盘了。”
张梁柱:“你说实话,山下韩发财一共有多少人马?”
黑大汉:“人员一百多,汽车四台,一台吉普车,三台卡车。”
张梁柱:“枪有多少?”
黑大汉:“有十条吧?另外三条,你们不是已经缴获了吗?”
张梁柱:“韩发财计划往山上攻吗?”
黑大汉:“有这个计划。但他已看到这山口的阵势,路险坡陡,又有碉堡,他也害怕。”
张梁柱:“他还有什么应急计划?”
黑大汉:“他可能要等到外州外县的其他金农越聚越多,然后再联合行动,伺机上山。”
张梁柱:“好啦!再委屈你几天吧。你可以给韩发财喊话,教他不要铤而走险。我这山上工事严密,防御森然,他要强攻,必败无疑。当然了,你还应告诉他,我张梁柱希望两方和平共处,都不要死人!”
山下韩发财帐篷处。
金农甲乙两人跑来向韩发财报告。
金农甲:“韩老板,山下面又来了六辆卡车,全是淘金的农民,阵势大呀!”
韩发财:“没有问是哪的人?”
金农乙:“是黑城的人,凶得很!”
韩发财:“好!来的正好。六辆卡车,最少也有二百人,你们现在就过去,代表我韩某人慰问他们。告诉他们,山上的金窝子教张梁柱吃了独食。如果他们愿意,我们可以联合行动,向山上进攻!”
金农甲:“那,我们走了!”
韩发财:“别急。把这一支小口径步枪带上,说是我韩发财与他们联手结盟的见面礼,等他们安营扎寨以后,我再登门拜访。”
金农甲:“好,好,我们马上就去。”
金农甲乙接过枪,离去。
韩发财手摸胡须,发出冷笑。
夜。繁星满天。
山下枪声大作。山上碉堡前流弹如火。
碉堡里,睡梦中的张梁柱等人翻身坐起。
韩二龙:“看样子,山下人要发起进攻了?”
尕五子:“咱们就守着射击孔,跳过来一个,打死一个。”
张梁柱:“黑子呢?咋不见影儿了?”
韩二龙:“我又把他捆在外边的树干上了。韩发财乱放枪,就教他第一个死!”
张梁柱:“快把他带来,外面太危险。”
韩二龙:“他是咱们的挡箭牌呀!带来,咱们不是更危险了?你听外面这枪声,像爆豆子似的。”
张梁柱:“你放心吧,韩大胡子这是在扰乱我们,他今晚上绝不会上山。”
尕五子:“好!我去把黑大汉带进来。”
同时。
山下韩发财吉普车前。几个放枪的金农意犹未尽,被韩发财一阵臭骂。
韩发财:“他妈的!少放几枪好不好?这一颗子弹就是十块钱哪!”
金农甲:“你不是教我们密集射击,造成阵势吗?”
韩发财:“放你的屁!我教你们七条枪同时放,一次每人只能打三枪,三七二十一打完,再等三个小时以后再继续打三枪,三回过去天就亮了。谁教你们一端起枪就不丢手了?妈妈的,还怨着我了!”
金农乙:“韩老板,与其这么浪费子弹,不如打上去,把姓张的一锅端了拉倒!”
韩发财:“你听见他们还击了吗?”
金农乙:“他们好象给吓住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韩发财:“对嘛!这说明他们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早有准备。那个姓张的在部队当过连长,他能不懂这一套?”
金农甲:“那,咱们干脆不用放枪,好好睡觉算了!”
韩发财:“又是屁话。给你们说,咱们的策略是:只扰不打,只响不炸,让山上人睡不成觉,又并不清楚咱们什么时候进攻。这叫做蓄势待发,兵不厌诈。”
金农甲:“说了半天,咱这子弹还不是白浪费了?”
韩发财:“……告诉你们,这是我专门搞到的演练弹,只有弹壳,没有弹头,只有枪声火花,不会伤人致命。”
金农乙:“折腾了半天,咱这是在逗山上人玩呗?”
韩发财:“咱们的黑子就在碉堡前绑着,敢玩真的?”
夜。
昆仑城一豪华舞厅里。
醉眼朦胧的红杏被荆巨谋拥进舞池。红杏步法生涩,让荆巨谋带着。
红杏:“对不起,我实在不会跳!”
荆巨谋:“我带你嘛!几场下来就会了。”
红杏:“想不到,你荆老总还挺时尚的,啥时候学会了这一手?”
荆巨谋:“经常有会议,接待应酬,不会跳一点,就教人笑话了!”
红杏:“对不起,踩你脚了!”
荆巨谋:“哈哈,踩的好,疼得舒服啊!”
红杏:“你呀!一跳舞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荆巨谋:“对呀!是人都会有多面性嘛!”
夜。
金火山上碉堡里。尕五子带进黑大汉,黑大汉直伸懒腰,打着哈欠。
张梁柱:“都抓紧睡觉,一块挤着。”
几个人钻进被子。尕五子警惕地盯着黑大汉,张梁柱笑。
张梁柱:“都放心地睡吧。我就不相信,这位黑子兄弟敢在睡觉时对我们下手?”
黑大汉:“不敢不敢!张大哥对我这么仁义,我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呢,再说了,我现在最恨韩大胡子,他上一回在红金台伤了张大哥,这一回又是他要主动进攻张大哥,把我当炮灰,我心里有数着哩!”
韩二龙:“黑子,你说的是实话?”
黑大汉:“我瞎说立马就死!”
尕五子:“嘿,你明知道赌咒发誓不管用,才这么蒙骗我们,我不信!”
黑大汉:“放心放心。我这几天对你们了解了,你们都是好人,讲道理。不像韩发财,抢过人家的女人,还抢人家的金子,他发财发的都是黑心财啊!”
张梁柱:“你他妈的千万不要骂人家韩发财,说到底,你黑大汉可是心甘情愿地做了韩发财的狗嘛!”
黑大汉:“我是做过韩发财的狗,可我现在愿意做你张大哥的一条狗。不嫌你们笑话,我信命,我算过卦,我这人他奶奶的就是一条狗命,真的是狗命啊!”
韩二龙:“你怕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吧?”
尕五子:“对呀!好狗一般是不咬主人的!”
黑大汉:“对!我现在给张大哥当狗了,我就决不背叛张大哥。我铁了心跟着张大哥,张大哥就是我的主人,他教我咬谁我就咬谁!”
尕五子:“你他妈的这几天一直喊着把你放了放了。放了干啥?还不是要下山找韩大胡子去,这会儿又卖乖,要在我柱子哥这当狗。鬼信你?”
黑大汉:“张大哥人好,韩发财人坏。我说的是心里话啊!”
尕五子:“既当狗,就不能背叛主人。你现在说要背叛韩发财,就说明你不是一条好狗!最多是一条断了脊梁骨的赖皮狗!”
黑大汉:“我承认,我承认我应该算是一条赖皮狗。这是因为我这几天提高了觉悟,认识到韩发财的确是个坏人,是个大坏人。而张大哥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所以说,我背叛韩发财不能叫背叛,应该叫,反戈一击,弃暗投明。对!弃暗投明。”
韩二龙:“你他妈的说韩发财是个大坏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跟着他干?”
尕五子:“对呀,你不能自圆其说吧?”
黑大汉:“我是没有办法。我穷,穷怕了。老婆翠花愿意跟他干,把我也拐进来了!”
韩二龙:“你他妈的说你老婆翠花怎么着?愿意跟韩发财干?”
黑大汉:“韩大胡子可坏了,坏透了!他为了和黄金公司当官的拉关系,少交金子多捞钱,他奶奶的竟把我的翠花当成了肉弹,拉荆巨谋下水。你看看,果然还教他弄成了!日奶奶的,给我戴上了绿帽子,想摘都摘不掉!”
韩二龙:“嘿,你这会儿说的话我信。问题是,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得找那个坏男人算帐呀?”
尕五子:“对呀!打折他一条腿。”
黑大汉:“那么容易吗?现在这社会,这样的事太多了。你拐我的,我拐你的,谁有钱谁有势谁就占上风,社会舆论也不当回事,我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了,我这算啥?翠花就那样,天生的裤带松,管不住。可你说韩发财现在的这个女人红杏,要人样有人样,要修养有修养,她咋就能让韩发财这王八蛋给搞了?占了?听说她原先的男人是部队上的大连长,一身军装多气派多威风!莫名其妙的,这么挑梢子的好女人也背叛了军人而傍上了坏人,你说,这说到底还不是金钱的力量,金钱的罪孽吗?!和红杏比起来,我那翠花算个啥?能算啥?人家红杏是凤凰,是孔雀。我那翠花最多算山鸡,算麻雀。凤凰、孔雀都喂了狼,我丢个山鸡麻雀算个球嘛!”
张梁柱突然翻身坐起,双眼圆睁,盯住黑大汉。黑大汉吓得往后缩。
张梁柱:“你他妈的,知道的还多呗?话比屎还多!”
黑大汉:“张大哥,我……我到底说错啥了?”
尕五子:“……我看你,狗日的不想活了?”
突然枪声又响起,碉堡外枪弹曳光闪亮。
山下韩发财吉普车前。
几个放枪的金农放完枪,打着哈欠,连伸懒腰,枪都拿不稳了。韩发财见状大骂。
韩发财:“日奶奶的!就凭你们这德行还想上山抢金窝子?抢个球!全是送死的货!白养了几堆废肉。滚!回帐篷睡觉去吧!不打了。日奶奶的!”
众金农退。
山上碉堡里。
尕五子:“他妈的,打了几下又停下了。怪事!”
韩二龙:“嘿嘿,韩大胡子这是在逗咱们玩呢!”
张梁柱:“放心睡一觉吧,屁事没有。”
昆仑城。
豪华舞厅里。
又一曲响起,坐着的荆巨谋又拉红杏上场。红杏茫然。
红杏:“对不起,我怎么觉着晕乎乎的,酒喝多了。”
荆巨谋:“晕着,跳着,听着,看着,这才有意思嘛!”
红杏:“你这人呀,有时候也坏!”
荆巨谋:“这话我爱听!”
红杏:“为什么?”
荆巨谋:“说明我进步了嘛。”
红杏:“你听这音乐,全是软绵绵的,把人都听瞌睡了!”
荆巨谋:“……要的就是这感觉……怎么?我说的不对?”
红杏突然一歪,脸色发白。荆赶紧扶住。
荆巨谋:“怎么?哪儿不舒服?”
红杏:“我心疼……心里慌……好象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