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未曾惊扰过的原始森林。东边的枯树枝头，停息着两只小鸟。朝阳照射着夜间凝冻的寒霜，优柔的光辉温暖着两个并列的胸脯，静静地抚弄着。它们那神秘而审慎的谈话应该复苏了，如今却默然地追溯着各自的记忆。
它们是分别加入自己的队群飞越大海来到这里的。它们在遥远的西边的大陆上营巢，孵孵，生下幼雏精心地养育着。某日某时，它们乘着广大的流动的气团，聪明果敢地展翅高飞了。
无数的鸟儿，倾刻之间不约而同一齐飞翔，真是难以想象。看来，必有一只能够作出明智判断的鸟儿。抑或上天降下了使者，告知鸟儿们起飞的良辰吉日吧？
队群的先头没有，有一只鸟儿充满自信地鼓动着双翼。它并非为大家所推举，也没有受过什么特别的训练，而是命运的力量鼓舞它奋翅高翔。
荒寥的、白霜覆盖着的、干枯的原野，连绵不断。这是死寂的大地，只有在遮蔽着它的云层露出缝隙、斜斜地透下一丝阳光的时候，才给下边的草原创造一点梦景。这对一些鸟儿来说，也许是一种诱惑。
经过漫长的时间的飞翔之后，下界突然变得湛蓝起来，那是波光潋滟的大海。前方，已经没有鸟儿们歇息羽翼的地方了。然而，群鸟是聪明的，它们都有一个羽毛丰满的胸怀，于是它们作出了决定。忽然，左右两边的伙伴骤然增强了羽音，这响声起到了互相激励的作用。
经历一个巨大的回旋之后，夕暮的天穹出现了多彩的云峰。再向云里冲去，世界变得淡蓝了，风儿只是使云朵变得或浓或淡罢了。穿过这段云层，凝冻的黑夜正在海上等待着。
鸟儿为形势所迫，一边交鸣，一边继续翱翔。它们通过叫声，保持相互的间隔。它们的队伍时时受强风的阻滞而变成弓形。队伍乱了，这时，它们的叫声也随之高昂起来。
一只病弱的鸟儿，精疲力尽，从暗夜的天空坠落下来。如果从天上能够望清地面，或许会有一只伙伴跟着俯冲下来。然而，在冰冷的黑夜，坠落的鸟儿是无法得到救助的。
黎明之前青碧的星空，再度迎来了草原上带霜的晨曦。鸟群朝着广袤的草原一下子飞落下来，结束了长途的跋涉。
重新检点一下伙伴们的身姿，通报了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然后一齐大声鸣叫着，钻进枯草丛中，在朝阳温暖的抚摸中睡去。有的梦里充满了喜悦，有的梦里继续翻卷着战栗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