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宗后期,皇后武则天专权擅政,对内剪除异已臣僚和唐宗室诸王,对外连年出征,企图以单纯武力平定周边少数民族的叛乱与攻扰边境。这样,就使国家政局动荡,朝内不稳,军费上升,征调日加。
到了690年改唐国号为周。为镇压内部原眉州刺史徐敬业(司空徐世勋之孙)与唐宗室诸王李冲、李贞等的举兵反叛,抵御外部突厥、吐蕃的进攻,不得不连年用兵,在军事上陷于窘境。这次大唐军队的失利也应该在情理之中,不但大将是东凑西凑的,就是军队也是西拼东拼的,试问,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吗?
一战而捷,契丹起义军军心大振,士气高昂,于是李尽忠北结突厥,约定共谋武周。接着李尽忠孙万荣率领起义军攻占崇州,突厥攻占凉州,一时间,连战皆克,兵锋锐甚,势不可挡!这些震惊的消息传来,整个朝廷震骇。武皇大怒,欲发兵征讨,但此时兵源已经极其有限,所以一面募兵,一面下制征召天下囚犯或者家奴中骁勇善战的,由官府出面赎身,编入军中。而她选中的统兵将领,仍然是从未带过兵的建安王武攸宜,还真是一个不灵换一个,一定要武家子弟掌军。关心则乱,一旦涉及到政权传承的大事,一向镇定自持的武皇也不禁方寸大乱,扬州徐敬业之变时的沉着冷静举重若轻已经不复得见。
正当朝廷上下为武皇的选择捏了把汗时,事情却出现了意外的转机,竟然是来自武周的宿敌******的默啜可汗。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先是同契丹一起进攻武周大捞了一笔之后,后来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小兄弟一旦坐大可就不好玩了,武周毕竟是大国,不可能一下子就给吞掉,可是要把自家盟友吞掉……嘿嘿,那可不是什么难事。翻脸如翻书的默啜当即决定改弦易辙,帮助武周攻打契丹,这样就可以乘势吞并这个部族,一统北方。
当然,刚刚攻占凉州杀了不少人,要让武皇相信突厥的诚意还是比较困难的。但默啜的脸皮真比城墙还厚,还真想出了一个绝对匪夷所思的主意——上表要求当武皇的儿子。
默啜还谦卑地表示想为他的女儿求一门亲事,希望朝廷归还河西的降户,他愿意为大唐讨伐契丹。正被契丹人搞得焦头烂额的武皇不禁大喜过望,立刻封默啜为迁善可汗,表彰他的弃暗投明很有眼色。
这样,形势开始出现重大逆转,就在这时,李尽忠进攻平州,没有取胜。这次失败的消息很快上报了朝廷,武后立刻派右武卫大将军建安王武攸宜为清边道大总管,前去进攻契丹;还召募天下勇敢的奴隶,官府付给主人该奴的身价,开拔去攻击契丹。不久,孙万荣夜里悄悄地偷袭檀州,清边道副总管张九节召募敢死勇士数百人迎战,结果孙万荣败逃进入深山。在这些不利局面面前,李尽忠忧心如焚,忧劳成疾。不久,李尽忠病死军中,可怜一代名将就此凋零。
就在此时,孙万荣不久前派去联络突厥的使者却出现了问题,一个不慎暴露出契丹全军南下后方空虚的内情。默啜可汗大喜,立刻就乘李尽忠卒丧之机,袭击契丹松漠都督府,一下子掳掠大批人口,其中甚至包括李尽忠和孙万荣的家属。这样,突厥实力陡增,自此兵众渐盛,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不管默啜打的是什么小算盘,总算帮了武周一个大忙,武皇很是感激地封他为颉跌利施大单于、立功报国可汗。
然而孙万荣不愧为一个出色的大元帅,遭此打击并没有意志消沉,就此认命。而是迅速收召契丹散兵,重振军心,继续与唐军作战。孙万荣派遣别帅骆务整、何阿小为前锋,攻陷冀州,杀刺史陆宝积,杀死士卒数千人。接着又向瀛州挺进,整个河北为之震动。
武则天闻讯急令夏官尚书王孝杰、羽林卫将军苏宏晖率军18万,讨伐契丹。这次,武皇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没有再闹“二十八星宿下凡”的笑话,而是启用收复安西四镇的名将王孝杰,领兵十八万大军讨伐契丹;同时让建安王武攸宜领兵进驻渔阳,作为侧应。这个安排也体现出武皇对武家子弟的优待,让他不必与契丹正面交锋,却可以分享胜利果实。当时,有突厥内附,孙万荣又孤军作战,而大唐领兵的是名将王孝杰,统率的军队又是如此庞大,这样的安排可以说已经十拿九稳了,消灭孙万荣仿佛已经是指日可待。武攸宜出征之前,武皇亲自饯别于白马寺,这足见对此战的必胜信心,还有对武攸宜的深深厚望。
王孝杰当时正因与吐蕃交战失利而免职赋闲在家,此番白衣起任清边道总管,就产生了急于立功赎罪报效国家心理。当王孝杰率领军队到了平州时,士卒报告说有只白鼠白昼入营,据说“身如白雪,目似黄金”。王孝杰顿时想到,皇帝一向好祥瑞,献给她玩必定非常欢喜,于是就让军队停下来,全军上下捉老鼠。大家都知道捉老鼠是猫的任务,一个大元帅不去讨贼偏跟这只耗子过不去,不是多管闲事是什么?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急于讨好皇帝的心情了。正是这样的贪功心切,王孝杰率领精锐部队急急地一路先行,生怕别人抢了战功。
孙万荣得到消息后,详细地分析了敌情,他认为唐军虽兵强马壮,但远道而来,必定急于求成。我方虽兵力少于对方,但可以逸待劳。加上唐军对地形不熟,我方正好利用这一优势消灭唐军。经过布置后,孙万荣率契丹起义军在地势险要的东硖石谷设伏。
697年四月,王孝杰率领的大唐军队行军到了东硖石谷,与契丹起义军相遇。因为这里道路险隘,王孝杰只得率领精兵快速向前去追赶契丹起义军。见此情景,孙万荣立刻下令契丹起义军假装害怕退败逃跑,以便诱敌深入。而王孝杰随后指挥大唐军队迅速跟进,在即将走出山谷时,就开始整队布置方阵。这时孙万荣下令契丹起义军立即回军反击,四面围攻,唐后军总管宏晖见契丹起义军骁勇凶悍,畏惧先逃。王孝杰的军队顿时军心大乱,孙万荣乘大唐援兵救济不上的时机,指挥契丹骑兵奋力冲杀,猛冲猛打,一阵子就把大唐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大唐军队的主帅王孝杰坠崖而死,而大唐军队士卒也死亡殆尽。
此次作战,孙万荣依托有利地形,充分发挥了骑兵快速机动的特长,采取诱敌深入,据险歼敌的策略,最终全歼大唐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