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雷19
“十米瞬闪破时空，雷神之怒诸神斩，幻灭，虚空，是为雷霆万钧，怒斩乾坤。”
我背对身念着这些刚刚领悟到的意词，手里的雷裂刀依旧锋芒毕露。
断臂的伊斯梅尔可不这么认为，此刻的他强忍着剧痛，额头上的青筋暴突，汗流浃背。
“才断了条手臂而已..别说得好像已经赢了似的！”
“难道不是吗？”我转身，提高声音果断回应了伊斯梅尔。
“呵呵——”伊斯梅尔忽然笑开了怀，但他面目狰狞的表情已经扭曲了他的心。
我不禁开始对失去右手臂的伊斯梅尔感到同情，他比我还小，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失去了一条手臂对于心里的打击是重大的，并且他似乎还背负着什么重要的头衔，所以我不理解他此刻的情愫。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伊斯梅尔断臂的事实不容置疑，再缠斗下去他会死，而这并非我本意。
“告诉我阿斯特莱雅在哪里？”我收起雷裂刀，同时举起了红莲的箭矢对准了伊斯梅尔。
我试图拉开弓弦却惊奇地发现我竟然拉不动，而且红色箭矢也没有幻化出来。
“哈哈——”伊斯梅尔笑了。
我质问，“你笑什么？”
伊斯梅尔杵着短剑站起身来，弯曲手臂并用老拇指指着后背上盔甲上的图文说道，“看见这朵帝皇花了吗？这是第一荣耀军团的标志，而我是这个军团的副团长！”
伊斯梅尔转过身，我感觉整个气场都变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变得比先前更冷，我的眼皮在不由自主地跳动，直觉告诉我他体内的某种力量将要呼之欲出了。
“等等，伊斯梅尔副团长，不要在帝都释放血魂！”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静谧而来，我回头，看见了说话的斯丽兰卡和她抱着的伊卡洛斯。
“斯丽兰卡，你带她来做什么？”伊斯梅尔大声呵斥斯丽兰卡，但斯丽兰卡却不以为然。
“哥哥！”伊卡洛斯挣脱斯丽兰卡的怀抱，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伊斯梅尔身边。
“哥，你怎么..”伊卡洛斯已经泣不成声，但还是麻利地撕下自己裙摆上的布条用来小心包扎伊斯梅尔出血的伤口。
血液映红了一大片刚裹上去的碎布，伊卡洛斯伤心欲绝，“是谁干的？”
斯丽兰卡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断你哥右手臂的人就是刚才和你卿卿我我的这个潜入者呀！”
斯丽兰卡的语气里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但我的眼睛能读懂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可惜的是我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按理来说他们是同一阵线的人，我实在搞不懂她这样说的意图是什么。
“够了，斯丽兰卡！”伊斯梅尔心火一上来，口里溢出一丝血。
“卡尔！”伊卡洛斯冷眼回眸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凉了下去。握在我手里的弓箭，我怎么也拉不动，如果我此时向伊卡洛斯射箭，那么所有人都会前去保护她，这样我就可以逮到绝佳的机会脱身了。
但是如果真这么做的话，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此时，伊卡洛斯顺势夺过哥哥手里的短剑并迅速向我袭来。
“伊卡洛斯危险！”伊斯梅尔伸手刚要去拉伊卡洛斯却突然摔倒了，他倒在地上显得十分难受，像是有个怪物在他体内撕扯着他。
反观斯丽兰卡，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一刻我突然就蒙了，这是闹的哪一出？
伊卡洛斯一路向我袭来，我不用重瞳观察都看得出来她漏洞百出，要结果她简直易如反掌..
看着伊卡洛斯这张清纯的脸孔变得如此扭曲，一时间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是圣城遗孤，而且背负大地之雷的名号，这个身份注定让我成为一个复仇者。一路走来实属幸运，我一心向善，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苟活至今。回想我走过的路，死在我手中的人命和因我而死的人命不再少数。细细想来，我和那些屠戮圣城的夏洛克人其实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我还比他们更加十恶不赦..
在我冥神之际，伊卡洛斯已经用短剑插进了我的肩膀里。我握在手里的弓箭也瞬时掉落在地上。
我清醒过来，战斗意识告诉我这不是致命伤，而是纯粹打偏了的一击，我有足够的时间反击，但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看着伊卡洛斯这张干净的脸，心头突然涌上了莫名的悲伤感。
伊卡洛斯的剑刃在我身体里搅动着，这份疼痛感远不及我心里的痛。
“卡尔你这个混蛋，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砍了我哥的右手，你混蛋混蛋混蛋..”
我耳朵里灌满了伊卡洛斯的咒骂声，就算是咒骂也是元气十足，我醉了。
伊卡洛斯，这个十七岁的女人身上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这种魅力强大到可以让我忘却仇恨，忘却伤痛..
唰——
另一个身影从黑暗中一闪而过，从而瞬走了我面前的伊卡洛斯。
黑影在我对面二十米的地方落下，紧接着我看见了这个人的背后也一样铭刻着帝皇花。
这个男人一头银发，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兰斯诺副团长。”
兰斯诺起身，将怀里的伊卡洛斯放到了伊斯梅尔的怀里。
“她不该经历这些，让她睡一会儿最好不过了。你的伤还请你自己克制一下情绪，依你的体质而言这种创伤是可以自己止血的。另外，提醒你一下不要忘记这里可是帝都卡诺萨，伊氏血魂之力还是留到战争上发挥吧。”
一番言语之后，伊斯梅尔恢复了平静，对兰斯诺说道，“谢谢你。”
紧接着兰斯诺转身向我走来，他的脚步很稳重，眼神亦是异常犀利。
“斯丽兰卡，你这样放纵伊卡洛斯难道不觉得有半点愧疚么？嗯，算了，这笔帐以后再算，现在请你配合做一件事。”
同样拥有重瞳的斯丽兰卡立刻就意会了兰斯诺的话，二人同时朝我瞬闪过来。
我没有多想就使出瞬雷跃上了房顶，兰斯诺和斯丽兰卡紧随其后。
我本还有体力和摄魂魔力去迎击这两个人，可是我放弃了，我深知此次潜入卡诺萨的目的只是针对阿斯特莱雅，所以我必须留有战力去对付那个女人。
我跑着跑着，却发现越跑越迷失。
我扒掉了插在肩膀上的短剑，但疼痛感并没有让我的意识更加清晰过来，相反，那种莫名的迷失感越来越沉重。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跑向无尽未知的黑暗，但月光却让我无处藏身。
“狡诈恶徒，正义必胜！”
我偏头，兰斯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旁边袭来，我躲闪不及，被兰斯诺一计重拳打飞了。
当我从房顶上掉下来时，斯丽兰卡突然出现在我的上空，她坏笑着朝我扔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飞行中幻化成一只火烈鸟，火星四射。
我右眼的重瞳告诉我，如果中了这一击，我这辈子就玩完了。
于是我使出了比以往耗魂量更大的瞬雷，瞬间闪现到三十米开外，于是我低头继续奔跑。
我必须尽可能保留战力对付阿斯特莱雅，大前提是我只能使用瞬雷甩掉这两个追着我的尾巴。
一鼓作气，我连使出了十次瞬雷，却惊觉竟然还是没有跃出无人区，我不禁感叹卡诺萨的城府之深。
前方三十米有一个十字路口，那是我甩掉兰斯诺和斯丽兰卡的绝好机会。
我运魂准备再次使出瞬雷，但胸口处那种久违的剧痛感突然清晰地袭来，我吐了一口血，随即摔倒在地。
这应该是药效的极限了。
我用手扶着胸口，疲惫地依靠在墙角，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滴答——
黑暗中水滴石穿的声音唤醒了我，我以为我进入了思维殿堂。
滴答——
声音如是在我身边响起，我偏头抚摸了被打湿的地面，才醒悟过来这里不是我的思维殿堂，我依旧存在于这个黑暗现实的囚笼里。
滴答——
不过好奇怪，这些打湿地面的东西不是水而是冰雪。这样的时节怎么会下雪呢？
我已经无力再起身，尝试了多次也无法进入思维殿堂，我知道自己离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不远了。
思维殿堂的大门永远为我关上了。这一刻我右眼的重瞳突然看到了和左眼不一样的世界。
重瞳的世界里，我即将堕入黑暗深渊，并且饱受地狱之火的焚烧。我还看到我被捆绑在十字架上被烈火与雷电腐蚀，我的身体正渐次剥离开来直至消失，那是我的灵魂在赎罪。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我以前都不可能明白的道理。
沾染鲜血的手即是沾染罪恶，恶有百态，却无关生死。杀人的人终会被人所杀，被杀的人亦能衍生仇恨延续下去，往复循环，不曾
更改。矛盾之所以称为矛盾是因为无法调和。人心是多变的种，一个人的仇恨至少能衍生出两人的仇恨。毁灭世界的不是战争，而是人心。生与死全于人心的一念之间。人心若善，黑暗即是光明。
我明白这个道理后人之将死，我的笑很无奈，很无奈。
“卡尔，我们又见过面了。”阿斯特莱雅从十字路口处渐渐走来。
此刻我的身体开始被冰雪封冻，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如此真确的感觉绝不是死亡幻觉，阿斯特莱雅依旧带着一副鬼狐笑的面具对我说，“你即将死去，只有冰封你的全部身体才能延缓死亡的到来。”
我对着阿斯特莱雅笑笑，此时心里已经没有了对于阿斯特莱雅的任何纠结。“为什么要救我？”
阿斯特莱雅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的脸颊开始被突然出现的冰雪渐渐封冻。
阿斯特莱雅说，“卡尔，记得吗，我说过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会是同一阵线的人。”
我笑道，“为什么？”
“卡尔，你能看见的不仅是未来，还有真理，第一荣耀军团需要你这种人。”阿斯特莱雅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