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把刀,刀柄握在自己手里,你是用它一路披荆斩棘,还是用它刺伤自己和别人,全在你一念之间……
欧阳晴,19岁,大二学生,已被学校劝退。
采访时间:2009年3月5日,13:30。
采访地点:东方新天地骄意咖啡。
欧阳晴痛苦的开始是因为一个伤害她的男孩儿,但让她痛苦延续的却是她自己。人生总有些事情是我们自己无法预料的,当事情发生时,我们是面对、是逃避还是堕落?每一个选择都是一条路,或光明、或阴暗,全都靠自己把握。
欧阳晴曾经说:“有人说: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也不要拿自己的错误惩罚别人。但我没有做到,我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堕落,又让这种堕落刺伤了父母和老师。”
当我见到欧阳晴时,发现她的情绪很低落,精神也很不好,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一点也没有十几岁女孩儿应有的光彩。
当欧阳晴给我讲述她的故事时,我发现她是一个很会讲话的人,她的声音很柔美,语气也富于变化,讲到激动处,就声音激昂;讲到动情处,就温婉如青鸟;讲到悲伤处,就如泣如诉。当我整理她的录音时,总觉得变成文字就少了她的声音,真是一种遗憾。
欧阳晴从她的名字讲起:“我妈说我出生的那天是中午,在我出生前一连几天都下着小雨,就在我出生的时刻雨停了,云也散开了,太阳很耀眼地照射下来,可就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天又阴了,雨又开始下。所以我妈妈给我起名叫‘晴’,就是那一刻的晴天。可是我觉得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晴过。
我很小的时候是跟姥姥、姥爷一起住,因为爸妈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我,所以我一生下来没多久,他们就把我给姥姥、姥爷带。
姥姥、姥爷特别疼我,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他们每天都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每天带我出去玩,只要我在街上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说一声‘我要’,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买。
等我长大一点儿了,姥姥、姥爷送我去幼儿园,我到了一个新环境觉得很害怕,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所以特别不习惯,才上了半天就受不了了,哭着要回家。
幼儿园阿姨就给我的姥姥、姥爷打电话,他们立马赶到将我接回去了,很心疼地说再也不让我去幼儿园了,所以我从小就没上过幼儿园,都是他们一点一滴将我带大的。
爸妈每个周末都去姥姥、姥爷家看我,陪我待上两天,他们对我也很好,每次都给我买一大堆的吃的,或者是新衣服、玩具,他们谁也没有骂过我,更没打过我,总是哄着我让我高兴,因此我的童年过得特别幸福。
转眼我就到了六岁,该上小学了,我不愿意去,希望永远待在姥姥、姥爷身边。看着我可怜的样子,他们决定让我晚一年上学,趁着年纪小再多玩一年。
到了七岁,我不能不去上学了,尽管我不愿意,也得像其他小孩儿一样,背起书包去上学。
由于一开始我就对上学怀有畏惧心理,所以跟同学的交往也不是很多,性格比较孤僻。
我真是不愿意上学,那时候学校老组织活动,让我们给贫困山区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们捐书,我每次都不捐,除非是被老师逼着。倒不是小气舍不得,而是很不理解,我觉得上学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可是老师为什么说那些孩子非常渴望上学呢?我就想,要是我不给他们捐书,他们就不用上学了,就可以在家里玩了,那该多好啊。所以我非但不想捐书,反而特别羡慕那些贫困山区上不起学的孩子们。
不过这种不爱上学的心理没有多长时间就消除了,毕竟那时候还小,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渐渐地,我的胆子也大了,和同学们也熟了,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
从小学到初中,我一直是班里很优秀的学生,因为我爸妈挺有钱的,所以逢年过节总送给班主任一些小礼物,请他们对我多上心些,因此班主任都很喜欢我,对我格外优待,有什么露头露脸的活动也总让我去参加,我可以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身边也围着很多同学,我是众人的焦点。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上了高中,有人说女孩子往往在小学、初中阶段学习都很好,但一上高中就觉得力不从心了,我就是其中一个。
上了高中以后,学习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从老师主动教,变成了学生主动学,这让我很不适应,所以成绩有所下降。
而且我上的是重点高中,班里的同学都是凭实力考进来的,一个个都非常厉害,我的优势一点儿都没了,在班中很不起眼。
从以前的尖子学生,到现在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学生,这种落差让我很不适应,心里着急,又没什么好办法。
那时候我还是跟姥姥、姥爷一起住,我一回家就绷着个脸,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屋,话也不说。姥姥、姥爷看我这样也很心疼,他们就找我父母商量,看能不能想个办法。
我爸妈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就找到了我的班主任,送了一个很名贵的礼物给他,希望他能帮我一把,把我的成绩提上去,并暗示他,希望他能多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
可谁知道,这个班主任和以前的班主任都不一样,他是个很耿直的人,当时就把礼物还给了我的爸妈,说什么也不收,并对他们说,教育学生是他的本分,他会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个学生,尽全部力量把他们都教育成材。
其实班主任的意思是有没有礼物他都会一样对我的,但是我爸妈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班主任没有收下礼物,就说明他不想特别对待我,所以对班主任就有成见,觉得他是故意针对我,所以找到校长要求给我转班。
校长没有同意,因为没有理由啊,哪能无缘无故想转就转。爸妈这个气啊,觉得特别没面子。
我倒不这么认为,觉得父母有些小题大做了,就对他们说算了吧,我就在这个班挺好的。可谁知道他们反而骂我,说我懂什么,这都是为了我好。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他们骂,心里特别不舒服,一堵气也不理他们了。后来我转班的事情也没成功,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我在班上的成绩有一点点好转,但不比初中时候了,在班里只能算是中等。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但后来一件意外打破了我的生活。
那是一个暑假,爸妈突然要接我回家住,我很奇怪,就问他们我在姥姥、姥爷家住得好好儿的,为什么要回去住?
爸妈说我的表哥从上海来了,在北京玩一个暑假,借住在咱们家,姥姥、姥爷的屋子小,住不下,所以让我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平时白天可以充当向导,陪表哥一起出去转转。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表哥,只是从小就听爸妈说我在上海还有个表哥,是我大姨和大姨夫的儿子,叫董一航,比我大一岁。
带着好奇心,我跟爸妈回了家。第一次见到表哥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他太帅了,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很好,脸特别有型,绝对跟韩国那些偶像有一拼。
他看上去很斯文,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有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我很快就喜欢上了他,觉得和他特别熟络。
从那天开始,我和董一航就在一起玩,白天爸妈去上班,我就带着他去各处玩,什么颐和园、故宫、天安门、长城、香山、植物园……我们都去了一遍。
有一天上午,爸妈都去上班了,我和董一航商量着去哪里玩,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地方了,所有有名一点的地方都被我们去过了。
我就打开电脑,想上网搜搜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我搜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董一航看我上网就问我平时上网多不多,都上什么网之类的。后来他就说干脆今天休息一天,哪也别去了,反正也挺热的。
后来我们就决定不出去了,在家里玩电脑。董一航先上了一个他平时老去的游戏网站玩了一会儿,看我没有多大兴趣,就关掉了网页,然后随意打开一个网站浏览。
忽然董一航问我:‘你有没有看过那种网站?’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哪种网站,就一个劲儿问他是什么网站。
他也不明说,就说是那种网站。
我更加糊涂了,非让他说个清楚。董一航看我不明白,干脆给我打开了一个网站。
我一看吓坏了,原来是黄色网站,上面全是赤裸的男男女女,摆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性交场面。
以前我从来也没看过这些,猛地一见吓得我‘啊’的一声转过头去,红着脸啐骂他:‘讨厌,你怎么看这些东西呀!’
董一航也不生气也不害羞,反而很坦然地说:‘这有什么啊?现在谁还没看过这些啊?你至于吗?’
董一航漫不经心的话让我略略放松了戒备,我偷偷地瞄了一眼电脑屏幕,里面的内容虽然淫秽,但也让我感到好奇,我想,在那个年龄的人应该都会好奇吧。
看了一眼之后,就有了第二眼、第三眼……我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虽然还是脸红,但也接受了。
董一航见我不再抗拒,显得很兴奋,他说:‘这只是图片,还有视频呢,你要不要看?’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点开了一段视频,里面火辣辣的场面和淫荡的声音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当我看着视频的时候,董一航突然站起身来抱住我。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吗呀’,然后想推开他。
可是董一航抱着我不撒手,还把手伸进我的上衣里,在我身上乱摸。说也奇怪,我虽然害怕、不愿意,身体里却有一股火似的东西在流动,让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想推开他,可是又舍不得放掉这种感觉,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董一航已经把手伸进了我的裙子里,扯开我的内裤,开始挑逗我。
我很害羞,本能地想躲,但他把我按在沙发上,掀起我的裙子,一把就扯掉了我的内裤。他压在我的身上,一边撕扯我的衣服一边说:‘想不想来一下,跟视频里的一样,我保证你以后都戒不掉。’
‘不要!不要!’我拼命摇头,但是身体却好像不是我的了一样,非但无力推开他,反而有些迎合。
他很快就撕去了我所有的衣服,然后重重地压了上来……
当事情过去,剧烈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宝贵的第一次——这么突然、这么轻易,而且给的还不是我爱的人。
猛然间我又想到——他是我的表哥!和我有血缘关系的表哥!天那,我竟然做出这样乱伦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刹时间都涌到我脑袋里,我又急又无助,能做的只有哭了。
董一航看着我哭,表现出特别无耻的样子——这时我才终于认清他的嘴脸,一个地道的卑鄙小人,他看着我说:‘有什么可哭的,别装了,你又不是处女。看你刚才看网站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多纯洁呢。’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没有流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确实是我的第一次。
面对董一航的奚落,我异常愤怒,用尽全身的力气抽了他一个耳光,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紧接着就回了我一个耳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被打过,这一下子打得我趴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耳朵里一直‘嗡嗡嗡’地响。
他狠狠地骂我:‘你算什么玩意儿,敢打我!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我又气又恨,恨不得拿把刀捅了他。但我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一边哭一边穿上衣服。
到了下午,我爸妈快下班的时候,董一航觍着脸,笑嘻嘻地对我说:‘好妹妹,别生气了,刚才跟你闹着玩的。一会儿小姨和小姨夫——指我爸妈,下班回来的时候,别跟他们说这事,他们肯定不信,而且你脸上也不好看——说出去你多丢人啊,我一个大男生怕什么的。’
如果换了现在,我肯定跟爸妈说,可是当时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又气又怕,他那么一威胁我就当真了,真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晚上爸妈回来的时候董一航表现得跟没事人似的,‘小姨’、‘小姨夫’的喊得跟以前一样亲,还忙前忙后地帮我妈做饭。看着他的样子,我恶心得直想吐。
第二天,爸妈照例去上班以后,董一航见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就又过来死皮赖脸地纠缠我。我此时已经对他厌恶至极,拼命推开他想要逃开。
可是他人高马大,又有劲,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挣扎不动了。
他见我反抗,就无耻地说:‘怎么了?昨天你不是挺享受的吗?干吗每次都得装得这么忠贞?’
听着他那些不要脸的话,我又想抬手抽他。他这次有了准备,一把抓住我的手,恶狠狠地对我说:‘还想打我?昨天你还没被打够是吧。’
听他这么说,我害怕了,刚才想誓死反抗的心又没有了,只得又一次让他得逞了。
他在我身上发泄完了以后就进浴室洗澡,我则哭得特别伤心。
从此,每天我爸妈一去上班,他就强奸我,还总是威胁我说不让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像坠入了一个噩梦般,陷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
我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盼望着开学,因为一开学那个混蛋就要回上海去了,我的噩梦就可以结束了。终于有一天,爸妈告诉我表哥要回去了,我差点儿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意味着我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到董一航回上海的那天,我们全家人去机场送他——我必须要亲眼看着他上飞机才踏实。临别的一刻,董一航假惺惺地对我们说:‘谢谢你们这一个暑假对我的招待,等有时间去我们家玩,我一定带你们游遍上海。’
看着他那副嘴脸,我一边忍住要吐的冲动,一边在心里狠狠地说:‘去死吧,那个鬼地方我一辈子都不要去!’甚至还祈祷这趟飞机飞到一半就掉下去,摔死那个混蛋。
不过我的盼望自然没有实现,不过我终于自由了,终于摆脱了那个魔鬼。
开学以后,我又搬回姥姥、姥爷家住,一个假期没见,我们互相分外想念。当我再次回到学校时,尽量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希望可以忘掉暑假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