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洞就是楼梯,木楼梯感觉有些朽腐了,才踩上去就有轻轻的颤动,那“吱”的一声,在这黑暗的楼里更显得阴森、刺耳。
许嵩跟在我的身后,我能够感觉得出他有些害怕,大气都不敢出。我真不知道带着他一道来是不是正确,我相信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是他没有多少对付这些鬼魅的经验,就象我最初跟着潘爷闯江湖的时候,除了兴奋,有的只是恐惧。
我没有安慰他,而且现在也不是安慰的时候,我得小心谨慎才行,那恶鬼差应该就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谁知道这鬼差有多厉害,就算我有三圣印记和“引妖诀”的庇护,能不能对付得了还是一回事。
老筒子楼就是这样,我之所以没有查看一楼是更为这戒指给我的提示是那家伙在二楼,至于一楼是不是有鬼怪我也管不着,反正我的目标是那鬼差,这戒指也不管其他的鬼魅,他只针对了鬼差。
快到二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亮光,昏黄的白炽灯在二楼的楼道里摇晃着,楼里并没有风,可它却在轻轻地晃动着。
我在楼道中间停了下来,我要确定一下应该是往左,还是往右,我轻声对许嵩说道:“一会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就先跑,不用管我,我有办法逃脱的,记住我和你说的,如果今晚我没有回去,你就打那字条上的电话,告诉那人这儿发生的事情。然后这事儿你就别再管了,他会帮着你寻找你的姐姐的。”
许嵩拉住了我胳膊:“二子,要不我们再打些帮手吧!”我笑了,他以为这是打架啊?人多就一定赢?我说道:“这样吧,你就在楼下等我。”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不仗义的人,我是纯爷们,很意气的纯爷们。”
正说着,听到左边走廊传来高跟鞋叩击木地板的声音,可是走廊上却看不到人影,我的心里冷笑,想靠着些动静把我们吓跑?那它也太天真了吧!我相信那鬼差就在左边的某个屋里,他此刻正在和我们玩心理战呢,或许他也意识到了危险。
许嵩此刻倒也感觉不出他的惊慌了,虽然他没经验,一开始有些胆怯,但真正面对了他还是能够马上进入角色的。害怕很正常,就算是再厉害的法师在面对强敌的时候都会害怕,因为对于他来说如果失败,意味着的或许就是死亡。
所以说我们这一行根本就是输不起的行当,特别是一些妖魔鬼怪是很凶残的,没有一点的人性。
许嵩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就象是一根玻璃棒儿,不过却是闪着银光的,他的嘴里也喃喃地念叨着什么,只见他那玻璃棒儿冒出的银光一下子就钻进了走廊那边,接着就消失了,象是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里。
“走!”许嵩拉了我一把,我心里暗暗称奇,他手里那玩意还蛮厉害的,许嵩也看出我的好奇,他轻声说道:“这玩意叫追灵棒,原本是我们用来沟通灵魂的,它有着追踪灵魂的作用。二子,你小子一点,好像那家伙并不好对付。”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人家是鬼差,就是恶鬼见到他们都要惧怕三分的。
我们来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房门是虚掩着的,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推开这道门里面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看了看许嵩,他点了点头。
我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走廊上那昏暗的灯光根本就照不见这屋里,我掏出一纸火符,念了咒语轻轻一挥,一团火球就跟在了我的身旁。
屋子里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结着蛛网,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平柜子上好像摆着一个镜框,那是一幅遗像,前面还供着一些水果、糕点什么的,已经腐烂了,老鼠在上面肆无忌惮地爬着,啃着,根本就无视我们的到来。
屋里一道侧门是通往里间的,我没有着急进去,因为我对那幅遗像有了兴趣,模糊中我感觉那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
我们留心着脚下,向着那柜子走去,这时那些老鼠才象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逃窜了。
我看清了那遗像上的人,竟然是那个瞎眼的老头!许嵩也看清楚了,他象是吓了一跳:“二子,他……”我淡淡地说道:“别太相信你眼睛看到的,就算是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我说这话听起来确实不够科学,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是每一件都能够用科学来解释的,或许是科学还没有发达到那一步吧。
突然,遗像里的那瞎子老头的眼睛睁开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们,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这次连我都让他吓到了。接着一道影子从遗像里飞了出来,由虚转实,不正是那瞎老头么?我冷笑一声,手中一张驱邪符就向着那老头的额头飞去,接着右手结了个伏魔印就要挥出。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我顿了一下,这声音我当然还记得,就是瞎老头的声音,许嵩手中的玻璃棒已经换成了一把尺余许的水晶铸剑,他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叫了一声。
我心里清楚他为什么发叫,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瞎老头。
我也小心地侧身看去,果然在我们身后站着的就是那个瞎老头。
“你竟然供养自己的生魂?”我皱起了眉头,此刻我已经猜到了,身后这瞎老头是活人,而那遗像里的则是他的生魂,也就是说这老头竟然剥离了自己的魂魄,把它给供养起来了,我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是个高人,就算是我,想要剥离自己的魂魄都没这本事。
供养生魂那是在欺天,也是一种逆天的法术,这让老天爷认为这个人已经死了,可以让他躲过生死簿的那一笔,只要与鬼差串通好,鬼差拘其一魂或者一魄去交差,他就能够换一个甲子的寿命,但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任何欺天的法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他付出的代价一定是他瞎掉的一双眼睛。
那老头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不想死罢了,再说了,我也付出了代价!”
我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高人,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们的店里,演那出戏?”老头淡淡地说道:“因为我欠别人一个人情,是他让我那么做的,欠别人的自然是要还的,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办了。”
许嵩问道:“谁?你欠谁的人情?我问你,我姐姐是不是你们给抓走的?”
许嵩还是沉不住气,他问出这番话的时候满心的焦急。
这时里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古怪,时而苍老,时而年轻:“是我让他那么做的,他欠了我的人情。”
我眯缝着眼睛,我隐隐已经猜到这个女人是谁了,一定就是那个黑裙蒙面女人。
我慢慢地向着里间走去,许嵩警惕地跟在我身后,他好像是怕那个瞎老头突然发难。
我又放出两道火符,屋里一下子就明亮了许多,屋里也是灰蓬蓬的,那旧木架子床上床板都断了两块,可床边却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果然是一袭黑色的长裙。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地府逃脱的鬼差!”我之所以能够断定是因为我戴着的那枚戒指已经停止了闪烁,一直亮着红光。
那女人笑了,那笑声很冷,却又让我感觉到一丝悲凉:“鬼差?小子,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鬼差真的犯了事儿有可能从几个判官的手底下逃脱么?再说了,地府的事情你一个凡间的凡人又有资格过问么?不可否认,你是有些本事,可是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比起陆之道他们来算个屁,应该是陆之道诓着你来的吧?”
女人慢慢地转过脸来,她的那张脸竟然腐烂不堪,她站了起来走到我们的面前,许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拉住了他。有的时候,我们是不能够退却的,别说一步,哪怕是半步!
女人的脸一下子又变了,变得如少女般的肌肤,又很是美丽,她的那张脸就在这美与丑之间不停地变幻着,望着她的那张脸,我竟然有些感悟,再美丽的容颜,百年之后不也是腐肉脓血和枯骨么?想到这儿,我原本也有些恐惧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陆之道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过不管他到底是怎么说的,我得提醒你,这件事情你最好别管,你也管不了,就凭你,对,还有他,你们俩是奈何不了我的。当然,我也不想对你们怎么样,毕竟这件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许嵩说道:“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弄哪去了?”
女人横了许嵩一眼:“你姐姐?我不认识你姐姐,我又怎么会对她怎么样?”许嵩冷哼一声:“你撒谎,我姐姐明明在电话里说,你曾经去找过她,之后她总会有恶梦,然后她竟然神秘地失踪了,不是你做的又会是谁?”
女人瞪着眼睛说道:“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是我做的我没理由不承认。”她又望向我:“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想劝你们别再掺和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