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寻求真相的过程是很艰难的,不只艰难,还很痛苦,有些真相说不定会摧毁你曾经的一些理想与信念,这话是言欢说的,她这么说是因为有感而发,她是言家的人,在她的心里,言家是猎魂的世家,一直都是代表着正义。
她对她的父亲,她的爷爷是十分的尊重的,就连他们逼着她嫁给白杨的时候她都没有真正在心里怨恨过他们,在她看来言家与白家是世交,缔结姻亲也是增强两家关系的一种正常的手段,只是他们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所以她采取了自己的方式躲避了。
可是后来她慢慢地发现,言家和白家的关系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单纯,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曾经做出过那许多伤害他人的事情,进而他们还准备要除掉我,这才让言欢最后下了决心和那个家庭分道扬镳。就算是这样,她也没能够真正对言家的人产生憎恨,这很正常,毕竟她的骨子里还流着言家的血。
这一趟“毒雾谷”之行让我见到了另一个程蝶舞,她和赖布衣、潘爷以及沈疯子嘴里说的那个女魔头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在我看来程蝶衣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至少我能够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修行者所必须拥有的悲悯之心。难道这是她故意让我产生的错觉?她有什么必要这么做,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威胁,在她的眼里,我应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我也问过程蝶舞,既然要帮我们,为什么还要逼我玩那个游戏,为什么在游戏中会对我百般的刁难。她说其实这也是为我好,那是一种试炼,心的试炼,而且她也很想看看赖布衣的儿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这让我很无语,我能够感觉到她对我另眼相看是因为赖布衣,但她对我言语中的讥讽似乎也是拜了赖布衣所赐。
我心里有个怀疑,赖布衣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情,而赖布衣后来辜负了人家而和我的母亲在了一起。我努力地回忆着程蝶舞提起过的我的母亲的名字,她叫什么来着,对,庹露。
我的母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飞机在深南机场降落了,柱子来接的我们,只有他一个人。
“赖叔和潘爷他们去了香江,估计晚上就回来。”
我知道赖布衣他们去了香江,赖布衣在电话里说他早算定我今天会回来,所以他们去接春雁和李坚去了。另外,他说他也有一件事情想和我谈谈。
一路上柱子缠着我说了这次的遭遇,他还问起了了凡和尚。
当听我把在“毒雾谷”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小蝶舞并不算什么坏人嘛!”我笑了笑,人很难用简单的好与坏来区分的,或许对于我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坏人,那是因为我与她有着赖布衣的这层渊源,可是对于别人就不好说了。
程蝶舞曾经和我说过,她并没有真正伤害过什么人,可是她却被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逼得只能够躲藏在自己制造的心狱之中。她这话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信,如果真是她说的那样,我会在心里责怪赖布衣,我看得出程蝶舞对赖布衣是有感情的,她也说过就算是她对不起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她都不会对不起赖布衣,就凭这一点,赖布衣就算是在她危难的时候不出手相助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伙同那些人一起去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是一本糊涂帐。
晚饭前赖布衣他们回来了,他,潘爷,沈疯子还有春雁和李坚。
坐下来听完我把谷底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潘爷叹了口气:“她还是那个倔脾气!”沈疯子怪眼一翻:“我倒觉得她还是那么的实诚,师兄,你是应该去见见她的,她的心里对你有怨气啊,你总得去解释一下吧?”
赖布衣苦笑了一下:“解释?我怎么解释?我去告诉她当年我之所以要和别人一起对付她是为了帮她?她会相信吗?”我楞了一下,听赖布衣这话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细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后来江湖中不是传言她已经死了吗?这很可能就是我这个便宜老爹的功劳。
我说道:“老赖,你还是去和她见上一面吧,就算不为你们之间的那段感情你也该去见她,她真的好象有什么急事想要见你,对了,应该是关于云马和域天的事情。”赖布衣瞪了我一眼:“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别胡诌!”
我苦笑了一下:“得,你的那些事情我懒得管,我只负责替她传个话儿,爱去不去。”
赖布衣站了起来看子我一眼:“走,跟我到书房去。”
我乖乖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二子,‘亡者归来’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赖布衣眯缝着眼睛望着我。我一下子楞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赖布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记得他曾经告诉过我,作为一个修行者,永远都不要逃避自己的责任,纵然千难万难,再危险,也必须迎头而上。
可是他现在却是在叫我打退堂鼓。
“老赖,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旦这个阴谋得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么?”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赖布衣吹胡子瞪眼:“坐下,听我说完!”
我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不让你管,第一是因为你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和他们抗衡,云马也好,域天也好,都不是你能够应付得了的,而且据我所知他们不仅仅就两个人,其后还隐藏着一些高人,第二我已经和云马接触过了,说是接触也好,谈判也好,他们已经答应暂时停止这个计划。只要我们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我不屑地笑了:“这算是双方达成的一个妥协么?他们为什么要妥协,那是因为我们追得紧,他们知道明着和我们对着来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他们的阴谋。所以他们不得已采取了怀柔的政策,可是老赖,你想过没有,他们的话能信么?我们停止一切针对他们的行动,可是他们会停止他们的阴谋吗?”
赖布衣皱起了眉头:“二子,你能不能别那么激动?”
我确实有些激动,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就是因为“死神之影”的出现而弄得乱七八糟,那玩意还几次三番的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自己倒是算了,可是它们伤害的那些普通人呢?我想到了刀家死去的那些人,特别是刀小刀,真要与那些恶魔达成了妥协,我怎么向沐歌交待,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把杀害她丈夫,她婆婆的凶手挖出来的。
沐歌呢?我突然发现沐歌竟然不在这儿。
“沐歌到哪去了?”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赖布衣说道:“在香江,做了龙婆的徒弟。”我微微点了点头:“这事情她也知道了?”赖布衣说是的,沐歌知道了,赖布衣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除恶务尽,可是此刻我们还不具备与他们硬拼的条件,当然,他们想要实现他们的阴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拼下去,最后只会弄得两败俱伤,所以我们最后决定休战,前提是他们不再继续让‘死神之影’害人!”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也能够理解赖布衣说的这些,在之前我们之间的争斗中,我们是处于下风的,只是我们的阻止让他们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我问赖布衣,那桑吉大师呢,他们会不会把桑吉大师平安的送回来。
赖布衣沉默了一下:“桑吉大师出事与他们没有关系,终极天火与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呆住了,福伯的死竟然与他们没有关系,听赖布衣这口气好象桑吉出事应该与终极天火有些关联。
赖布衣望向我:“他们只是利用了桑吉大师的事情想要抓住你,他们之前认为只要抓住你,就会逼迫我放弃对他们计划的阻挠,只是他们不曾想到你会被小蝶舞给救走了。不过小蝶舞这一现身,给了云马一个空子,让他轻易就闯入了小蝶舞的心狱。”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些日子以来,我都在与“死神之影”战斗,我为了破坏“亡者归来”的计划付出了很多,我的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在做这样一件事情,突然让我停下来,我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赖布衣看穿了我的心事,他说道:“二子,我知道你的心里很不舒服,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你放心,这一战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屈服太久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迅速地成长起来,我建议你和言欢四处去走走,就象之前你和老潘那样,增加你们的阅历,积累你们的经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切最好都靠你们自己。至于桑吉大师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我们会去处理,二子,记住一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的话听着倒是有一番道理,不过我有些担心柱子和李坚他们,赖布衣笑了:“柱子就是个普通人,他乐于过他普通人的生活,不会有人去刁难他的,李坚这孩子悟性不错,我想收他做徒弟,而且他们的身边有春雁,说实话,若不是你有三圣印记保护,根本就不是春雁的对手,有她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