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沉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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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挖掘你本性所渴求的东西

1.那么,难道我的灵魂,你将不会再和善、单纯、唯一和赤诚了,而是比附着在你周围的这一层躯体更加浅薄了吗?难道你不再沉浸于深情款款、随遇而安的性情了吗?难道对于安逸享乐你不再得到满足、不再有任何欲望,或是没有了期望及渴望的心,无论它们是生机勃勃的还是死气沉沉的了吗?难道不再对你所享有的欢愉在某时、某地、某个适宜的日子,或是你正生活着的这个和谐的人类社会中有任何期冀了吗?然而你又会满足于你的现状,得益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还是你将会说服自己现在所有的是得自上帝的恩赐,所有的都是好的,无论将要怎样取悦他们都是好的,也无论他们将会带来怎样完美的生活——优良的、公正的以及美好的,他们创生和掌握着万物,涵括并孕育着所有其他类似物种繁衍生息的根本吗?还是你不会像这样与神灵和人类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会在他们其中吹毛求疵,或者被他们所惩罚?

2.挖掘你本性所渴求的东西,正如现在你仅受天性支配,然后跟随着去做,去接受,至少现在的你还是一个人,而如果你的天性也不会因此变得更糟的话。

接下来,你必须挖掘出现在你仍然作为人类的你的本性要求。对于这些所有的种种,目前你仍是一个理性生物,如果你的天性不会因此变得更糟的话,那么你就该接受他们。然而这个理性的生物常常也是一个政治性(社会性)的生物。那么,运用这些规则,不要给自己添任何麻烦。

3.无论所有发生的事情是你本性注定要去承受的,还是非本性注定要去承受的,都要学会去承受它。然而,如果事情是你天性注定要承受的,不要抱怨,而是随着你的本性去承受它。但是如果事情发生不是你的天性所要承受的,也不要抱怨,因为它将会在耗尽你后灭亡。但是,要记住,你本性注定要承受一切,通过思考这属于你的利益或义务的哪一方,如何将其变为自己承受和可容忍的范围内,就取决于你自己的观念了。

4.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误,就要温和地纠正并且指出他的错误之处。但是,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的话,就责怪自己,或者谁都不要责怪。

5.无论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你命中注定要发生的。起因所赋有的暗示就是,它们是缠绕在你人生命理中的纺线,也是其中偶然附着之物。

6.无论宇宙是无数原子的集成,或自然本是一个体系,先请它们让道于如下的理论吧,那就是:首先我是自然统治下总体中的一部分;其次,我与这些部分紧密相连,而它们与我自己也是如此。为了牢记这一点,由于我也是一部分,我将不会与那些要将我驱逐出这个整体的任何事物有所联系;因为没有什么是对其有害的,如果不是为了它更好发展的话;而所有的本性的确有其共同的准则,但是宇宙的天性却有自己的准则,而这是不可能被哪怕是外来因素带来有害影响的。于是,通过牢记我自己是整体的一部分,我应该与所有发生的事相关联。而且正因为自己紧密相连的这些事物有着跟我自己相同的本质,我不应该做任何不合群的事,但是我也不会与跟我本质相同的这些事物同流,而是尽我所能去追逐共同的利益,并将其从相反方向逆转过来。现在,如果这些事都如愿达成了的话,那么生活自然就会快活,正如你可能发觉的那些给自己身边人带来益处行为的公民的生活是快乐的一样,而他也满足于国家所给予他的一切。

7.整体的每一部分,我是指,一切,都是天然地包含于宇宙之中的,也必将会消亡;但是让我们从这个角度去理解,那就是他们都会带来改变。但是如果这些部分天生的存有恶根或是必不可少的话,那么整体将不会继续以好的形式存在,而那些被迫改变和组建的部分将会以各种形式消亡。因为有可能自然本身就是注定要对自己的部分做邪恶的事情,让它们被迫坠入邪恶并无法逃离,或是在自己不可知的情况下发生这些后果。这两种猜测,确实不可思议。但如果一个人引用“自然”这个概念(作为一个有效的势力),并且义正言辞地说这些都是本性使然,即使作为这个整体的那些部分在这个天性下被迫改变简直就是荒诞之极;并且即使好像有什么事情的发生是与自然相悖的,尤其是当一些事物的分解正是融入到那些原本那么组成的事物中去时,要同时面对这些是令人吃惊并难以接受的。因为那其中不是有每样组成事物成分的解体,就是有在从固体到土质以及从气态到空气的转化,使得这些部分都拥有宇宙性的原理,无论这一点在某个特定的时期是产生于火还是以永久变化的方式呈现。而且不要妄想那些固体和气体成分是在繁衍过程中属于你的。因为所有这些都仅是在昨天和前天获得的合成,正如有人说的那样,来自被激发的食物或空气。然而,这一点,所获得的合成、变化,并不是你母亲所带来的那些。但是可以猜想,那些你母亲带来的暗示着你和其他部分联系之紧密,尤其是变化的本质,实际上与所说的客观并无任何联系。

8.当你获得这些名头的时候——优秀、谦虚、真实、理性、一个沉着雅量的人,请好好关注你的言行,不要使它们变质;而如果你即将失去它们时,赶紧把它们重拾回来。并且记住,“理性”这个词是用来衡量一个人是否对重要的事情懂得给予关注以及不犯粗心大意的错误的指示器;而“沉着”指的是对于共有本性赋予你的事物懂得主动地接受的状态;“雅量”则是要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并且对于名望这个庸俗的称号、死亡以及所有这一类事物淡泊视之,看得高远。然而,如果你已经拥有了这些名字,并不渴求于在他人心目中争得这些名字的话,你将会成为另一个人,并获得另一种全新的生活。为了继续你迄今为止已经获得的生活,并不惜一切代价要堕落在这样一种生活中的话,那么你无疑是一个愚蠢之极的人,一个贪求苟活的人,这就像那些与野兽搏斗的战士一样,全身布满了伤痕和血痂,第二天仍然满心期待着继续搏斗,即使他们将再一次被同样的利爪和撕咬送回相同的境地。这样一来,那些名字就再适合你不过了,而且由于你成功地忍受了这一切,因此好像自己搬到了某个快乐之岛一样。但是如果你自己已经被抛弃于他们之外并且无法在自己掌控之中的话,或者甚至与生命都分道扬镳,不再热情满涨,但是却有了简朴、自由和谦虚的话,在完成你自己这生命中值得称道的事情之后,就会超脱于其之上了。然而,为了牢牢熟记这些名字,如果你心有神灵,并且知道他们期望的不是谄媚讨好,而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本真地做自己的话,这将会对你有百益而无一害;而且你要记住万物各司其职,无花果树有无花果的职责,犬类有犬类的职责,蜜蜂有蜜蜂的职责,而人也有人的职责。

9.伪饰、战争、惊愕、迟钝、奴役将会日渐把你的这些神圣准则磨灭。有多少事在没有钻研天性的情形下你考虑过的,又有多少是你所忽略的?然而去观察所有事物是你的职责,做每件事亦然,同时在不断完善的条件下掌握处理事务的能力,这样一来冥想的能力也得到考验,而从每件事中获得的知识所带来的自信也不必展露出来,但是也不要将其藏匿起来。因为当你沉浸在质朴中、庄严中,以及从这些事中获得知识时,这些都是最为本质的,而它们又在宇宙中处于怎样的位置上,并且将会存在多久,又是由什么所组成,最终将属于谁,而谁又有能力同时给予它们并又将其拿走?

10.当蜘蛛捕获到一只苍蝇时它会自豪,捕获到一只可怜的野兔时也会自豪,将一条小鱼收入网中时仍会自豪,同样在捕获一头野猪时也是如此,在捕获熊、在捕获萨尔玛特人时,它都会自豪。但如果你去询问被捕者的意见,难道这不是强盗的行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