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帝王身边,都必然会有无数忠心扶持他的侍卫、贴身守卫他的保镖,甚至诸多能人异士。南诏府奇毒如云,但,如若南诏府想要加害于姜夏帝王,恐怕……
这一场早朝,姜飞如芒刺在背,低着头沉默不语,仅听姜晚端坐龙椅之上挥斥方遒,心中仿佛郁结了什么,不敢抬头,也不敢动,随着姜屏的目光一次又一次扫过他,脊背上全是冷汗。
“姜屏啊……”姜晚听着姜飞的叙述,摸着下巴,目光移来移去:“看样子他还真躲过这次劫难了。”
姜飞、姜堇澜两人都是面无表情,毕竟那是他们的亲哥,要让他们十分平静地接受他的死亡,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反观徐维晴便是不同,前几****早有杀心,如今姜屏还活着,她怎会安心?正在这时候,岳锦袖从外面走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环视一周,耸耸肩:“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众人相视,最终目光集中在姜晚身上。
“那么……”姜晚将双手摊开,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好消息。”
“独孤瑾墨那丫头已经跟姜屏身边的保镖暗中过招了,虽然败下来,不过加上你们,问题应该不大。”
徐维晴蹭到姜晚背后,果然姜晚回归后,她又变作那个纯真的小陆离模样,捏着姜晚的袖角,舔了舔嘴巴:“那……那坏消息呢?”
岳锦袖将信封双手奉上,一脸苦笑:“明儿这个时候,姐就到了。”
“那我们只有一天时间解决姜屏?”徐维晴惊叹。
“还要让他死于非命。”姜飞补充。
“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姜堇澜皱着眉头。
“最重要的是——”姜晚抬起头,看着门口屋檐上的水滴:“不可以让锦衣发现。”
“其实其他的都好说……”岳锦袖说着,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喝了一口茶,很爽地咂咂嘴,漫不经心地说:“唯独最后一条有点难办。在座的都很清楚姐的实力,想要让姜屏在她眼皮底下死得一点爆点都没有,这可能么?”姜晚沉默不语。姜飞转着眼珠,转向姜晚:“既然这样,不如——即可动手,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需要我跟着么?”徐维晴举起小手,反被姜晚揽入怀中:“你随锦袖去找独孤姑娘,你们三人以及……澜——姜堇澜,你们四人负责后宫那些娘们儿的处置。”
“皇后、莼阳公主、还有那十三个妃子?”徐维晴扳着手指,突然皱起眉:“那霖妃和小太子怎么办?”
姜晚微笑起来,伸手抬起徐维晴的下巴:“太子你抱过来,从今儿开始他就是我儿子——呃,也是你儿子了。”“你——”徐维晴脸一红,嘟着嘴巴不说话。
“姜飞,你随我去会会姜屏。”
“呃,呃好。”
闻听此言,岳锦袖摇着手指:“喂,这可不行。”姜屏一皱眉,气场逼人,吓得岳锦袖脸色一白:“拜托,不是刚跟你说过,姜屏身边有用毒用药的高手!而且你要他死于非命,有除了毒药以外别的办法吗?”
姜晚冷笑起来:“既然要他死于非命,那么不管他怎么死,只要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死于非命,就够了。”
只要所有人……
徐维晴打了个冷战,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怯怯地打了个手势,嘿嘿一笑,往岳锦袖身边退了两步:“去吧去吧,我支持你,我们要不要先走了?”
屋外小雨嘀嗒,转而晴天,云彩飘荡,空气清新,仿佛与此时的气氛完全不搭调。然而……
【帝都·皇宫】
正殿之上,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龙腾凤舞,美轮美奂。
姜晚站在大殿正中,摆弄双剑,目光邪佞狠辣,唇角上扬,吊儿郎当的模样。姜飞跟在他的身后,一副臣下模样,垂手站立。
姜屏端坐高台之上,身侧环绕数名高矮胖瘦不一的黑衣侠客,未等姜飞一一数清,随姜屏手指一动,皆如虚影一般溶解在空中,查无痕迹。姜屏无奈地摇摇头,对着姜晚:“你竟然还活着,看来宁远也有说假话的时候啊。”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姜屏居高临下,镇静自若:“怎么,就凭你一个人,想要来杀朕!?”姜屏说着站起来,声似瓮钟:“不要太嚣张了!”他转向姜飞,“老八,难道你就跟着他了?这么多年朕对你的提拔和关怀,难道不足以令你弃暗投明么?”
“我说老哥,你搞搞清楚!”姜晚可不管姜屏如何笼络身旁的姜飞,他冷冷一笑,伸手提起长剑瞬间架在姜飞的脖子上,骇得对方喉咙里咕噜一声,一动不敢动:“现在是我来要宰了你,逆我者,亡。”他说着,取下长剑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踏向姜屏,他高昂着头颅,姜飞兀自站在那里不敢跟随。
姜晚微笑着,视死如归。
“老哥,今儿个不是你死,就是——还是你死。”他冷冷地笑着,举起手中双剑交叉,突然一步踏出,姜屏身边黑影窜动,姜晚左右格挡不停旋转身体快速上前,只听见四周乒乒乓乓响作一团,姜飞正想上前,忽觉耳边凉飕飕一道风,下意识伸手格挡,手腕便被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姜飞不再犹豫,抽剑上前,两人苦苦支持,却终于不可力敌,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弹剑,姜晚退后,一道黑色闪电从天而降,落在姜屏面前,峨嵋刺突出扎向姜屏咽喉!
黑衣人如飞影一般从墙壁走路救主,姜屏低吼一声挣扎站起来,峨嵋刺扎偏向下,姜屏赶忙躲闪后退,黑衣人赶到,将来者震退。
“宁远小心!”姜晚目光一寒,只见操着峨嵋刺的宁远被一群黑衣人牵制,而侧,又有一黑衣人虎视眈眈,突然发难——
“皇后就这么扔在这里……好么?”徐维晴挠挠头,十分犹豫地捏着手里的瓶子,向四下望了望,似乎是想要找一个帮手来拖抬,然而四周宫女什么的都软倒在地神志不清,似乎没人可以帮得上忙。“哎,对不住啦,一会儿再来收拾。”徐维晴说着,自顾自笑起来:“你说你对长公主颐指气使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尸体?就死在她的姐妹手下?”
当然,此时已经剧毒攻心的皇后,俨然成为了一具死尸。
“好的很好的很……”独孤瑾墨在一旁拍着手,笑嘻嘻地说:“早没看出来啊,王妃您也会这么心狠手辣!”
虽然听着不像好话,但徐维晴还是笑着点头说:“谢谢夸奖咯!”说着,她听见身后有莫名响动,回头是岳锦袖无奈地笑着,哼着小曲儿贼溜溜地看她:“我说……莼阳公主……为什么疯了?”徐维晴耸耸肩,与一旁角落里抱着昏睡的小太子姜竹晟的姜堇澜相视一笑。
毕竟……她徐维晴也是学过用毒的。
“你们快放下我的孩子!”霖妃颤抖着,风韵犹存的俏脸上满是焦急和难过:“你们想要把他怎样?他还这样小!他什么都不懂……”霖妃哭着,喊着,终于在岳锦袖的一记手刀下昏死过去。
徐维晴犹豫着转向岳锦袖:“她……要怎么办?毕竟她没有做什么错事,可是如果她留着,那这孩子就留不得。”
“这件事交给我吧。”独孤瑾墨笑着,走过去,低下头,看着霖妃的脸颊:“我可以让她忘记一切。”她说着,转向岳锦袖:“喂,你在南诏府这么多年,一定听说过老神仙的看家本领吧?”
“老神仙?看家本领?”岳锦袖双眼放光:“不会是……蛊封之术吧?!”
千钧一发,宁远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峨嵋刺左右抵挡,铿锵一片,姜晚咬牙上前,激烈的动作牵动他的伤口,剧痛乃至麻木,然而就在这时,那一群黑衣人鬼影飘摇,变幻莫测,竟是连番阻挡二人进攻,姜晚知道再拖下去对己方不利,又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大殿上噼里啪啦乱糟糟一片,姜屏却悠哉悠哉地揩着龙椅哼着小曲儿,只在手心里算着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电光火石。
“上。”一声沉着而轻飘的仙语,宛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籁。
姜晚霎时发觉前路一片通途,几个容易挡路的黑衣人也被宁远牵制。
脚下生风。
手腕翻折。
双剑舞龙。
旋转飞升。
一路通途。
血溅当场。
琴师笑眯眯地看着整个过程的起始与完结,发出的数十枚暗器这时候才落地,黑衣人倒地,姜屏难以置信地看着深入胸腹的长剑,瞪着姜晚。
他左手执剑,勾起邪魅迷人的高傲笑容,抹过姜晚的咽喉。
右手拔剑,后退。
姜晚、宁远、姜飞三人站定,方瑟站在三人身后,白衣胜雪,风吹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