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个家终于布置妥当,稍微喘口气,才有心思环顾四周,才发觉: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
从北京到大理。家不一样了,居住的环境不一样了。气候不一样了,阳光不一样了,头顶的天空也不一样了。买到的蔬果不一样了,吃到的食物不一样了,看到的建筑也不一样了。邻居说的话听不懂了,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了。
从北方城市移居到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对一切都好奇:住的、穿着、吃的、用的。白族人家的房子简单利落又漂亮。白墙灰瓦,人字顶。白墙上绘有民族风的图案和花纹,有些墙上还有“风花雪月”“苍洱毓秀”等四字“标语”。
气候不一样了。3月的北京虽然开春,但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风依旧是冷的,羽绒服还脱不下来,街上也见不到什么绿色。而在大理,3月正是花开的时节。院里、街边、水库边、苍山上,满眼都是绿色的树、红艳的花。尤其街头巷尾最常见的三角梅,有红色有紫色,都是一开一大片。不过3月的大理还是风季,大风刮得正猛,但并不寒冷,白天阳光直晒,只穿件帽衫就够了,但晚上和下雨后还是很凉的,要穿上羽绒马夹才不会冷。
初到大理,不熟悉这里的气候,家务又多,手经常在凉水里洗这刷那的,夜里也习惯手伸在被子外面睡觉,不注意保暖。结果左手手腕着凉,得了腱鞘炎,大拇指一动,筋就生疼,也使不上力气,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
吃的也不一样了,无论是下馆子还是自己做。这里的口味以辣、咸为主。在大理,就算是买跟北京一样的食材,用一样的做法和调料,做出来的味道也跟在北京时不太一样。水土和气候的差异,使得同样的菜和调料味道也都不同了。我也正在学习大理各种菜肴的制作方法和调料的使用方法。
家不一样了,周边环境也不一样了。从楼房搬到了接地气儿的小院儿,有树有花有土有藤。没有了住高楼的居高临下,却有了脚踩土地头顶蓝天的踏实感。出了卧室站在院里,我们便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四周邻居的院子和窗户都近在咫尺,邻居在院里或窗户边上说53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有一天早上8点,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下楼去厕所,惊见墙头站着一个男人正在修剪我家的葡萄藤,顿时清醒,问什么事。原来是葡萄藤长到他家墙那边去了,他在帮我剪掉……于是向他道谢,回屋接着睡觉。这样没有隐私的生活,我们也正在适应。
一觉醒来,听到的也不一样了。春天的大理,多了比北京大得多的风声,多了近在咫尺的鸟叫声和四邻的鸡飞狗跳声。孩子在哭,大妞在唱,大人在吼,狗在叫,鸡在扑棱,电视在大声播着电视剧,还有盖房子的施工声。后来,家周围接连开了好几家客栈,安静的时候就更少了。不过这是白天,晚上却很安静。没有过大卡车的轰轰声,也没有醉汉的叫喊声,只有偶尔的狗叫声。这对于睡眠很轻的我来说,真是极好的!
做饭的厨房也不一样了,这间盖在小院二楼的厨房,三面都有窗户。正对着苍山的那扇窗前正好是灶台。于是每个做饭的傍晚,在炒菜的间隙都会抬头瞄两眼远处的苍山和落日云霞。另一扇挨着洗碗槽的窗户正对着二楼的平台,平台上摆着吃饭喝茶的藤椅和旧木桌。站在水槽前洗菜或刷杯子时,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象自己正在自家开的咖啡馆吧台后面煮咖啡、刷杯子。可惜顾客只有一个男人和一条狗。偶尔有朋友来才会热闹些。厨房成了我的主要活动区域,做饭吃饭、读书写字,常在这里。
大理,就是我们今后要生活要适应的新家。这些不一样,有喜欢的就有不喜欢的,而对于不喜欢的,也做好了面对的心理准备。这两年大理古城发展得很快,基本的生活要求都能满足,可以上网,有邮局,有银行,有快递,网购也可送到家门口,有菜市场和超市,虽然大型的沃尔玛超市离古城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但也不是经常要去,还算方便。
生活在大理,听上去很美,也确实很美,但“美”不是大理生活的全部。全部必然还包括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世上没有理想中的百分百乐土,大理也如此。我们选择了生活在这里,就要接受它的全部。好的,不好的,美的,不美的。体验、感受、经历这里的一切,才是我们的目的。
3月3日那天下午1点多,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弯腰间觉得地板颤动,持续了几秒钟。我还在想是谁家在钻墙吗,坐在门廊下的虫子喊了一声:“地震了!”而此时,我们那条金毛巡回猎犬——“曹操”,才后知后觉地咆哮着冲出屋去。我顾不上地震带来的意外,先嘲笑起曹大人来:你这反应速度,关键时刻咋拯救大家呀?紧接着微博上接二连三发出消息,原来是大理古城北边的洱源县发生5.5级地震。
想想我们的生活环境真的在改变,一切都要习惯,包括地震。
有时也会想念北京的某条街道,某座建筑,觉得好遥远。
原来真的离开了那个地方,那座熟悉又遥远的城市。
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
那就在不一样的地方,在不一样的生活里,继续修炼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