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终极刺杀、终极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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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亡命人阿明——坎帕拉城的“食人王”(5)

阿明是精明而虚伪的,他所保障的环境不过是让失踪人口减少一些,让枪杀变得更加隐秘一些。比起阿明治理乌干达的铁腕政策,他在国家经济问题上的手腕简直太软弱了,也许不是不懂,不过是懒得管。

阿明关心的只是政权的稳固,百姓的支持即所谓的民心他觉得无关紧要,在他看来,武力能解决一切。

八暴君的暴政

阿明自称是“乌干达全体人民的救星”、“国父”、“胜利大十字勋章、杰出服务勋章和军事十字勋章获得者”、“大英帝国的伟大征服者”、“陆军元帅”,更可笑的是,仅上了几年学的他竟然自称是“博士”。

对于这些明显夸大的称谓,北美大陆的美国黑人是非常赞同的,因为他们都对阿明对待白种人的强硬政策感到骄傲和兴奋,把他看作是一个敢和“恶势力”作斗争的英雄,并授予他“马尔科姆奖”;非洲人也非常喜欢他,因为他的言语中总是强烈地表示出自己和非洲人民的自由独立站在一起,说自己是“黑非洲的儿子”;阿拉伯人也颇为欣赏阿明,因为他奉劝人们信仰伊斯兰教并强烈反对以色列犹太人的复国主义。

然而,这些人都身处乌干达本国之外,他们看到的不过是阿明呈现1978年7月21日,阿明在非洲统一组织会议上发言,阿明总爱“用给外人的“好”的一面。只有深处乌干达的人才能有亲身的体会,真正的阿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乌干达人直呼他是“原始的法西斯分子”、“坎帕拉恶霸”、“乡村暴君”。他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可以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1964年门戈山之役中,阿明率部冲进门戈山,屠杀了数百名巴干达族人,那时的阿明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敌人还是百姓,只要是巴干达族人都是被屠杀的对象。此后,阿明还命令士兵毁坏了很多乌干达历史遗留下来的文明,包括建筑和一些古版资料。

为了演戏给穆特萨的支持者看,阿明费尽力气将穆特萨国王的遗体带回乌干达,并举行了大规模的丧葬仪式。不久之后,巴干达族人就发现自己部族的头面人物不是遭到暗杀就是离奇失踪。乌干达银行行长遭军警毒手;前自治政府总理、首席法官基瓦努卡被人强行从最高法院带走,几天后,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被人肢解成80多块。基瓦努卡曾经在公开场合指责过阿明,所以有人怀疑他的死与阿明有直接的关系。但阿明对此拒不承认,称此事件是奥博特和他的追随者制造的,目的是扰乱社会秩序,造成政局动荡。他还承诺公众,自己一定会制止这种神秘失踪和暗杀行动发生。可他的承诺不过是随口糊弄老百姓的谎话,不值一文,这一点在随后发生的事件中被证实。

有失踪者家属想找到自己失踪的亲人,只要向公共安全部门交250兰阿明将军装赋予了别样的风格,他喜欢佩戴各种各样的战争奖章,尽管他从未参加过这些战争。

特就能在指定地点找到被害人的尸体。1974年,两名妇女寻找自己的丈夫时没有缴纳任何费用,不久之后她们的尸体就在野外被人发现。

阿明是部族主义的坚决拥护者,他对军队中原本忠于奥博特的兰戈族士兵和阿乔利族士兵实施了残忍的迫害。除了清洗军队中的“不忠诚者”外,阿明对乌干达境内的其他部族也进行了驱逐。在他试图将阿乔利和兰戈族驱逐出乌干达的过程中,至少有10—30万乌干达人被害。

1971年年初,卡夸族士兵冲进金贾营房,用刺刀捅死了40多名兰戈族和阿乔利族士兵;此后,阿明又以销毁炸药为名,炸死了被囚禁在坎帕拉郊区一处兵营内的30名兰戈族和阿乔利族高级军官;时隔不久,阿明又下令枪杀了姆巴拉拉兵营内的300多名兰戈族和阿乔利族官兵。随后,这些被杀害的士兵和军官在军中的位置都由从卡夸族、西尼罗河地区及南部苏丹招募的新兵所代替。

1973年底,阿明已经基本完成了军队改组,24个高级军职中只有三个由其他地区的人担任,其中参谋长尼扬韦索仅仅是个摆设,只能看阿明的脸色行事,这回,阿明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些受阿明信赖和重用的军官、士兵在阿明的包庇下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强取豪夺。乌干达百姓有苦难言,抱怨一下都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此时,军人已经成为恐怖和谋杀的代名词。在阿明和他的士兵的统治下,乌干达已然变成了一座恐怖和腐败的人间地狱。

阿明对自己的兵权和政权尤为敏感,一旦发现有人试图推翻他,他便展开疯狂的绞杀和报复。1974年3月,卢格巴拉族士兵的领导人迈克尔·奥加多上校被杀害。军队中的卢格巴拉族士兵对奥加多的死怀恨在心,他们对阿明说奥加多的尸体在尼罗河边被发现的解释并不满意,他们认为奥加多上校是被特种部队根据阿明的命令抓走的,阿明应该知道杀害奥加多上校的凶手,甚至可以说阿明和奥加多的死有直接关系。

3月24日,卢格巴拉士兵准备进行兵变,但他们的行动已经被阿明的保安部队觉察,阿明决定先发制人,对将要叛乱的士兵进行打击。之后,保安部队又清洗了“不忠诚”的卢格巴拉族军官。阿明对卢格巴拉族官兵的清洗是残酷而盲目的,就连刚刚从苏联回国、对阿明忠心耿耿、没有一丁点野心的查尔斯·阿勒布准将也难逃被处决的命运。

兵变的火苗被熄灭以后,阿明在电视中发表讲话,称该政变背后的势力是南非种族主义者,是美国中央情报局代理人和以色列的同盟,而现在,他已经粉碎了这股黑暗势力的阴谋。为了证明自己与“黑暗势力”

斗争到底的意志和力量,趁非洲统一组织会议在乌干达召开之际,阿明精心组织了一支由政变的卢格巴拉族士兵组成的检阅队伍。在检阅完队伍之后,他当着在场的各非洲国家代表的面指责他面前的这些士兵,说他们发动政变,试图打死他,但最后被他制服,还向他承认了错误。

阿明此举纯属作戏,不过是为了在非洲国家面前表明自己对政变的态度,表现自己对政变者的宽容。非洲国家代表赞许阿明的大度,但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这次政变付出了生命。

除了牢牢把持军队的控制权之外,阿明还采取了其他措施维护自己的统治。他扩充了军警宪兵和特工队伍,组织了10个暗杀队,这些暗杀队比乌干达军队更加凶残,更加肆无忌惮。在阿明当政的8年间,很多人都是被这些军警宪特和暗杀队杀害的。

阿明从不真正信任任何人,在委派地方官员的时候身边都要安排大批的监视人员。1975年,13个省长即将赴任,阿明给每个省长分配了100名密探,并嘱咐他们利用好这些密探。实际上,这些密探所肩负的不仅是协助省长完成工作、观察各地区人民的情绪动向,更重要的是负责监视这些新上任的省长,一旦发现不好苗头即刻汇报给阿明,将其替换掉。

阿明一介武夫,几乎没什么文化,但却经常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学识渊博”、“多才多艺”。1974年,法国电影导演巴贝特·斯特罗德受邀为阿明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在这部长达90分钟的纪录片里,阿明是绝对的主角,这个重达112公斤的大块头黑人显示出过人的精力,他做了各种各样精彩的表演,包括跳舞、唱歌、拉手风琴和游泳比赛。他谈吐大胆而风趣,时时爆发出自嘲或志得满满的爽朗大笑,显示出极度的自信,风格强硬而不失举止的优雅。与那个人们所熟知的罪行累累的阿明相比,镜头里的阿明显得极富亲和力。影片中还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蝙蝠、大象、河马和鳄鱼。阿明下令乌干达电视台每周都必须要播出这部影片。

由于残害了很多无辜的生命,阿明迷信地认为这些人的冤魂会缠住他,向他索命。于是,他相信巫婆、神汉所说的,吃掉被害者的部分肝脏,就会免遭冤魂的纠缠,喝掉仇敌的血,就能消灾避邪。

更加残忍的是,他曾经将自己的一个妻子杀害并分尸;还有一次,当他发现自己的情人有男朋友之后,居然将其当场杀害,然后把死者的尸体煮熟后吃掉。阿明因此获得了“吃人魔王”的绰号。曾有记者向阿明求证他是否真的吃过人肉,他居然回答人肉太咸,不符合他的口味。

由于他的暴虐统治,乌干达人民时刻生活在性命堪忧的恐惧之中。

他的行径越来越天怒人怨,众叛亲离的局面不可避免会出现,而针对他的刺杀活动也开始不断上演,累计发生过30多次。

对阿明恨之入骨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收拾掉阿明的却是小小的咖啡豆。

70年代后期,阿明的独裁统治被一一曝光,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谴责。《纽约时报》刊登文章讽刺美国每年向乌干达采购近2亿美元的咖啡豆,无疑是在变相地支持阿明。于是,俄亥俄州众议院的唐纳彼斯向众议院提出法案,要求美国政府停止进口乌干达咖啡豆,以迫使阿明下台。美国通用食品、雀巢和其他大型烘焙公司也通过美国咖啡协会发表联合声明谴责乌干达政府。在这种情况下,1978年2月,美国国会就乌干达局势举行听证会,7月,抵制乌干达咖啡豆的议案被通过。

美国的抵制大大削弱了阿明的经济来源,没有了大笔金钱的支撑,奢侈惯了的乌干达军队士气受挫,国内反对阿明的呼声高涨。为了转移国内人民的怒火,重新树立自己的英雄形象,挽救摇摇欲坠的统治,阿明在1978年10月份发动了对坦桑尼亚的战争,并迅速占领了卡基拉河以北将近2000平方公里的坦桑尼亚领土,扬言要将这辉煌的战绩永久地载入乌干达英雄的史册。但是,无论阿明如何费尽心思、孤注一掷地维护自己的统治都无济于事,他暴虐血腥的统治已经走到了尽头。

1979年2月,阿明苦心经营的、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狮子营、老虎营也临阵倒戈,把枪口对准了他。3月,在反阿明势力的追击下,阿明放弃首都坎帕拉,逃到了家乡西尼罗河地区,继续负隅顽抗。4月,流亡国外的20余个反阿明组织共同组建了乌干达人民解放军,在坦桑尼亚军队的支持下,这支队伍迅速攻占坎帕拉,并向阿明所在的西尼罗河地区进发。

眼见自己的统治摇摇欲坠,阿明大声疾呼,苦苦哀求伊斯兰国家能给予他“紧急援助”。在危难时刻真正帮助过阿明的只有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卡扎菲曾派出一支千人以上的队伍到乌干达紧急增援,但最后在坦桑尼亚军队到达坎帕拉之前,卡扎菲还是认清了当时的形势,下令阿明军队撤退前枪杀的平民。

将队伍全部撤走了。阿明确实孤立无援了。

5月5日,在乌干达人民解放军和坦桑尼亚军队的联合进攻下,走投无路的阿明只能逃往利比亚,从此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活。

阿明作为乌干达总统的统治是结束了,但人们永远不会忘记惨死在他和他率领的走狗、爪牙枪下的无辜生命。

阿明当政8年,实行专断残暴的独裁统治,草菅人命,杀人如麻。当时,乌干达人口大约1000万,有人估计被他杀害的至少有30万。据说,阿明杀人多的时候,尸体没地方处理,就直接扔进了尼罗河里,最后竟造成尼罗河水库闸口被尸体堵住的情形。

多行不义必自毙。阿明垮台后四处逃亡,最终流亡至沙特,并在那里结束了自己罪孽深重的一生。

当年不可一世的阿明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其人其事,大多湮没在历史的烟尘中,很少再被人提及。人们只是在谈到乌干达或是国际上有怪癖的政客时才会想到他的名字,将他那些残暴的行为和戏剧性的逸闻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