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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本白金,唯舞独尊

陆少勋在外面转了一圈,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小。他想到池小浅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如果再赌气不吃早饭,胃肯定受不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她了。于是他一边骂着自己犯贱,一边往回赶。

陆少勋走进家门,里面静悄悄的。他扫了一眼餐厅,餐桌上摆着的吐司和牛奶果然没动过。

他径直走进卧室,一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晨光透过窗帘射进来,把池小浅整个人勾出一圈光晕。此时她正侧身靠着床沿,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两条白皙的腿光着,衣服底下圆翘的臀部曲线若隐若现。这些在陆少勋眼里,正是那种该死的清纯诱惑。陆少勋再度喉咙发紧,全身燥热。

“喀喀!”他佯咳了一声。池小浅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猛地转过头。她一见是他,“砰”的一下站起来,抓起昨晚落在一旁的包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陆少勋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死色狼!”

陆少勋想到自己昨晚那么狼狈,这丫头还这么不领情,火气又上来了。他扯过池小浅的时候手上也使了劲儿:“色狼?我要真是色狼,昨晚上你都不知被吃了多少遍!”

他的手劲岂是开玩笑的。这一着急,捏得她疼得眼泪都涌了上来:“你放开!”

看到她红了眼圈,他放低了声音:“你穿成这样能去哪儿?”

池小浅这下子更委屈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只手抡起包包就往他身上砸:“陆少勋,你浑蛋!你欺负我!老欺负我!”

陆少勋见过犯二送错货的池小浅,看过犯浑唱《套马杆》的池小浅,唯独没见过哭得这么厉害的池小浅。虽然她哭得丑了点凶了点,但这样才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姑娘嘛。他心里当即柔软得不行,任她打着,又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好了好了。我又没真怎么你,哭得这么伤心干什么!”

池小浅抽噎着:“浑蛋,我的手都要断了,都要断了!”

陆少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看。果然,她那细白滑嫩的手腕已经被捏得红了一圈,只怕就要泛青了。他当即后悔得不行,把她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地吹着。

池小浅看到他的举动愣住了。明明拂在手腕上的气息只是温热,可为什么手腕和心却像被灼伤了一样滚烫起来了呢?此时她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长T恤被拉起,露到了大腿根。她赶紧使劲抽出手,缩回床上,抱住被子挡着。

“你去帮我找一套衣服来,我这样没法回去。”

“好,我马上叫人送来。”他说着就拿起电话要打。

“我的码子是——”

他笑得一副欠揍的样子:“不用,昨晚已经目测加手测过了。”

“你……”

他走出去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端着盘子进来,是他早起后辛辛苦苦做的早餐。

“衣服很快就会送过来。你先去漱口吧,吃完早餐再说。”陆少勋一边推着不情愿的池小浅进卫生间,一边说,“我从来没给谁做过早餐,你真有口福。”

池小浅漱完口,看着那烤得过火的吐司和颜色暧昧不清的沙拉,眉头皱了起来。陆少勋一个大巴掌拍过来:“吃啦!”她才愤愤地张嘴,一嘴咬下去,滋味复杂难言,就像……这气氛微妙的早晨。池小浅一口一口地咽着难吃的早餐,不再开口说话。她理不清自己这像过山车一样忽左忽右、忽起忽落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少勋觉得,这女人真是上帝派来锤炼他人格的。此时门铃声响起,陆少勋瞪她一眼,就站起来去开门。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送衣服的来了,一条连衣短裙,还有一套新的内衣裤。

池小浅换上后还真的非常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池小浅想起他那句目测过手测过的话,恨得牙痒痒。他是吃惯了大餐,想吃点清粥小菜换换口味,所以才屡屡调戏自己的?应该是吧。池小浅想到这里,眉眼黯淡下来,闷闷地拿起自己的包:“我走了。”

陆少勋想留她,可又想不出理由,只好说:“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奶奶去美国时我会去送她,其他时间你就别找我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陆少勋正想拉住她,电话这时候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内部专号,只好先接电话。而池小浅就趁着这个空当,脚底生烟地开门跑了出去。

池小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鉴于陆少勋做的早餐实在是太难吃了,她看到路边有家小吃连锁店,就进去点了一碗馄饨。池小浅搅着碗里浮浮沉沉的馄饨发愣。她有多久没吃馄饨了?以前她是很喜欢吃馄饨的,他们三个一起吃东西,都是盛泽和叶漾吃蒸饺,她吃馄饨。后来叶漾走了,她和盛泽吃饭的时候,就再也不敢点蒸饺和馄饨了。

叶漾是大二那年走的。她和盛泽早池小浅一年考上B城大学,叶漾在化学系,盛泽在物理系。其实以盛泽当时的分数上央大绰绰有余,但他考虑到叶漾的分数,便把第一志愿改成了B城大学。第二年,池小浅也报考了B大,可是进校以后她就发现,叶漾和盛泽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那时盛泽照样每天帮叶漾打水打饭送到寝室楼下,但叶漾却越来越少露面,每次喊她出来她都说忙。大学学业能有多忙?她能忙过兼职打工赚学费,还拿全A成绩的学生会主席盛泽吗?

后来有一天,池小浅在学校后门看到叶漾从一辆跑车上下来,正跟一个男人吻别。池小浅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揪住了叶漾。这几年,她一直在逼自己做一个见证者,用尽全力,希望能见证自己所爱的人和另一个女孩的爱情长长久久,和和美美。这么长时间守护下来,她慢慢就有了一种近似病态的执着,甚至比当事人更执着地希望这份爱情能够永久。所以,她怎么能够容许这样的背叛!

可是她当时的激愤换来的只有叶漾的鄙夷。叶漾就像突然被激怒了一样,把一直存在三人之间却无人挑明的事实给说了出来。她说:“池小浅,你以为你喜欢盛泽这么多年,就有资格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吗?”池小浅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她好像什么话都没有说吧,也没有去找盛泽。

没过多久,学校里就都传开了,曾经的金童玉女叶漾和盛泽,分手了。叶漾跟着一名加拿大籍华人走了,是出国深造还是嫁人,无人知晓。

池小浅找到盛泽,他们在体育场最高的看台上坐了一夜。她像哥们儿一样,陪着他喝掉了一整箱哈尔滨啤酒。盛泽说他不怪叶漾,盛家已经完了,也许他这辈子都要被那件案子的恶劣影响压着,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叶漾是个有才华的女孩,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未来。

池小浅永远记得,那一天她伸手抱了盛泽。盛泽靠在她的肩膀上,没有眼泪,只是一声叹息。那个拥抱,盛泽自然认为是朋友的安慰,可池小浅却觉得那个拥抱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后来的日子里,盛泽依然会和她一起亲密地吃饭、上课、玩,但是他关上了自己那扇爱情的窗,连池小浅也一起被关在了窗外。

池小浅吃了两口馄饨,却不是当年那种味道了。她突然觉得毫无食欲,放下汤勺就走了。她一边刷着手机微博,一边在街上溜达。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盛泽的楼下。

反正今天是周六不上班,盛泽索性睡到这会儿才起来。

“小浅?”他远远瞟到一个女孩的身影很像池小浅。

她转过身来,嘿嘿一笑:“我无聊到处逛,就逛到你这儿来了。”

“那就一起上去呀。我正好买了小吃,有你喜欢的海味馄饨。对了,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很少见你穿这么艳丽的裙子。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不得不说,陆少勋叫人送的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池小浅,衬得她更明媚娇美。盛泽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啊?呵呵。”池小浅含糊着哼哼哈哈地回答,其实根本没听清楚他的后半句。她只是愣愣地想,他已经忘记叶漾的伤害了吗?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坦然提起叶漾最喜欢的小吃了?还是只有她池小浅才那么在意过去,一直在原地踏步,其实别人早就鹏程万里了?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盛泽能够放下,毕竟叶漾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吗?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事地上了楼。

盛泽拿出碗给她盛馄饨。她摆了摆手:“我吃过了。再说,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馄饨了。”

盛泽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苦笑一声。是啊,什么都会改变的。小浅以前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如今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长成这么吸引人的漂亮女孩。那她的心思也不复当年了吧?小丫头一定也有了自己的旖旎心事。自己凭什么认为这么多年,她还会把他这个从未表达过心意的懦弱男人放在心里呢?

盛泽一个人吃着,池小浅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在播放一档很没营养的游戏闯关节目,参赛嘉宾要通过各种安装在水上的关卡装置,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里变成落汤鸡。傻缺如池小浅都觉得这个节目无聊至极,看见选手落水的怂样才会干笑两声,盛泽瞧见了,突然想起包里有两张水上乐园的票,遂翻出来给她。

“同事送我的,你跟朋友去玩吧。”

池小浅接过去看了看,倒是很喜欢。可是跟谁去呢?我才不要理那个见色忘义的死田心,她居然把喝醉了的自己丢给了陆少勋这条狼。

她晃着票问:“我没人可以一起去呢。要不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盛泽闻言,不自觉地高兴起来:“好,那干脆我们下午就去!”

新扩建的水上乐园,项目增加了不少。池小浅一项一项玩过去,惊险刺激,尖叫声不断。有个水上疯狂老鼠的项目,据说刺激程度目前是排在第一位。很多女生在换币区犹豫着,想尝试却又害怕。池小浅觉得自己最近太郁闷了,于是牙一咬,换了两个币,笑嘻嘻地对盛泽说:“我要是心脏骤停了,你记得给我做人工呼吸啊!我不会嫌弃你的。”

盛泽抚额:“你死不了的,女英雄!被吓死的只怕会是我。”

说着,两人上了疯狂车厢。

这第一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机器开动后,池小浅就在车厢里疯狂尖叫起来。盛泽真怕她就这么叫抽过去,赶紧把她摁在怀里。直到车厢停下来,她才两眼冒星星地停止尖叫。盛泽看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就开始后悔惯着她,来玩这个了。此时一阵风吹来,刚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她立马打了几个大喷嚏。盛泽的脸色很难看,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又紧了紧她的胳膊说:“以后我可不敢让你玩这些了。看,你都吓出病来了!”

在盛泽的印象中,池小浅一直大大咧咧的。至少她跟叶漾站在一起,男生大概都会更怜惜看起来娇柔的叶漾,而把池小浅当哥们儿或玩伴。当年自己也是那样的,不是吗?可现在他看着池小浅蔫蔫的样子,竟开始心疼起来,不知不觉就大胆地伸出手,把她再次揽进怀里,轻拍着:“没事了!没事了!缓口气!”

池小浅的脸靠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体温,闻到他白衬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一秒、两秒、三秒……被吓坏的她刚从眩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又因为他的亲昵再次陷入云里雾里。等她好不容易抓回思绪,他已经放开了她。比起当年自己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拥抱,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的拥抱。对吧?池小浅这么提醒自己,但还是红了脸。

“我们去吃点东西?”盛泽柔声问。

到了水上乐园餐厅,盛泽买了一大堆吃的,可东西还没吃两口,池小浅就华丽丽地吐了。

“你在发烧。小浅,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车子开到医院,池小浅总算醒了过来,虽然还有点迷糊,但已经能自己下车走了。盛泽拿着医生开的一连三天输液的单子,领着她去打点滴。当护士把针头对过来的时候,池小浅就盯着看她扎。池小浅小时候打针也曾娇滴滴过,但随着母亲早逝,父亲另娶,自己跟着爷爷过,她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坚强独立,打针吃药这些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可此时,盛泽的手伸了过来,蒙住她的眼,另一只手把她的身子揽过去:“不要看!傻瓜,看了更疼。”

此时的池小浅哪里还会有痛觉!她靠在盛泽怀里,眼睛上传来的是他掌心的温热,一直暖进心里去,美妙得整个人都像要飘起来。一场病痛就可以贪享他这样的疼爱吗?池小浅没出息地想,要不干脆病个一年半载的算了。

池小浅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盛泽就陪护了一个晚上。出院时医院的小护士笑嘻嘻地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人长得帅还这么疼人,你可真有福气。”池小浅尴尬得正想解释,却见盛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只能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池小浅一直到车上,心还怦怦跳得厉害。盛泽刚才不解释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也喜欢自己?池小浅想冲下车去买张彩票,她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吼:哈哈哈——我池小浅也等到今天了!

这几天池小浅住在了田心那里,而盛泽每天下班就会带汤汤水水过来,说她病了一场需要补补。池小浅被照料得心花怒放,只差爆肥十斤了。田心看在眼里,忍不住问她:“你跟陆少勋真的没戏了?你怎么又换了一个?你身价渐涨啊,都是大帅哥。”

池小浅白了她一眼:“是啊!陆少勋你喜欢的话,就让给你吧。”

“我晕!你要不要这么无情无义啊!我看人家陆少勋对你不错啊!”

池小浅闷头想了一会儿:“这个人是盛泽。田心,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盛泽。”

田心没有再说话,她跟池小浅是在英语角认识的。她们说是同学,其实并不同校,但是关于盛泽的故事,她从池小浅那里已经听到过无数次。她耸了耸肩,可怜的陆少勋,这次可能真的game ove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