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一对手足情深的姐妹有朝一日竟会为了一个男人翻了脸,拼得你死我活呢!
刘俊和安琪两人分在一家银行里工作。他俩天天处在一块难免说说笑笑,时间长了,各自便对对方渐生好感,动了感情。他喜欢她的漂亮、温柔,还有那种迷人的高雅气质。她喜欢他的英俊潇洒,热情奔放和风趣幽默的言谈举止。尤其是他那个富有的高干家庭,更令她无限神往,垂涎三尺。他是个独生子,这就意味着他家现有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只要能跟他结婚,她就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个家庭的荣华富贵,那该有多美哦!她在梦里都会为之笑醒。
当然,她也确实确实蛮爱他这个人,不过在灵魂深处,她绝对更爱他的那份极为殷实的家产和高贵的门第。倘若换了他家里并不高贵富裕,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那她未必会看上他。虽然她家贫寒,可她漂亮,比西施还胜三分。漂亮就是女人的资本嘛,貌美的穷女人是完全能够找到腰缠万贯的男人,而贫困潦倒的男人是绝对没法赢得美丽富有的女人的芳心。这也该算是男女之别吧。貌美如花的女人是极易迷住男人,她对此深信不疑。因此,她很自信地认为自己已将对方牢牢控制在手掌心里,心中十分得意。就在她喜不自禁地当着众多亲朋好友高声宣布刘俊是她的恋人之际,她万万没有料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她亲爱的姐姐安娜。这使她对自己深爱了二十年的姐姐油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仇恨。
一天晚上,安琪走进安娜的房间,对着正在镜子前试穿衣裙的姐姐问:“姐,你要出去呀?”
安娜含笑地转过身,答非所问地对妹妹说:“你看我这套裙子怎么样?”说着,她踮起脚尖像跳芭蕾舞似的轻盈地在安琪面前转了一圈,挺满意挺自信地冲她笑道,“好看极了,他一家会喜欢的!”
安琪听了这话心头直冒酸,好像一口气喝下一罐子醋一样。她讪讪地笑着问:“哪个会喜欢呀?”
其实她已从别人嘴里得知谁是自己的夺爱之人,只是她一直不相信罢了。
安娜端坐于梳妆台前,开始着手梳妆打扮自己。她一边涂着鲜红的唇膏,一边答话:“现在我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安琪沉吟一下,低声探问:“是不是刘俊哪?”
安娜略怔了下,抹粉的手指在面颊处停顿稍许,随后又开始无声地动起来。她没有立即回答姐姐的问话,沉默了一会儿,方扭过化好妆的面庞对她说句:“姐晓得你喜欢他,可我……”
她欲言又止,起身利索地收拾起台面上的东西。之后,她挎上精致的皮包,像一阵风从安琪身边闪过,转眼间跑出大门。
安琪连忙追了出去,张口想对安娜说点什么,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立在屋檐的青石板上冲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气恼地瞪了眼。
她回到了自己房间,沮丧地躺在木板床上,顺手从床头的方桌上抓过《李清照诗词选》翻开来读,却毫无心绪去领会易安居士的幽怨。她自己心里够怨够烦的了。她刚打开就合上,将书扔回原处,仰面望着污迹斑驳、满是裂痕的天花板兀自发呆,过后又把眼光移到墙角边陈旧的家具上。闺阁的寒碜使她格外难过。眼不见心不烦,她索性闭上眼不看了。在她合上眼睛的那会儿,她的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初次上刘俊家的那幕情景。她为他家的豪华气派的居室,为他家名贵华丽的红木家具,为昂贵舒适的席梦思床所深深吸引。她用十分惊异而又贪婪的目光长时间地注视眼前的一切,如临梦境,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当刘俊问她喜不喜欢这些东西时,她含笑地连连点头,心头狂热地喊叫着:我喜欢,真的,我太喜欢了,这正是我渴求已久的哦!我一定要成为这儿的主人,一定要!
一定要,一定要!她握紧拳头在床板上重重地一击,咬着牙根在心底恨恨骂道:安娜,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臭东西,你别想得逞!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你也别想抢走我想要的东西,哼,没门!她猛地睁开两眼,从床上一跃而立,立在灯光昏黄的斗室中,一脸凶气,活像要寻人拚命解恨似的。可惜仇家不在眼前,她同自己一心想占有的男人幽会去了。
是的,为了达到目的必须使用手段,甚至要不择手段。对,不择手段!她冷静地想,目光定定地钉在漆黑的窗外。她那颗原本温柔似水的心忽然间变得又冷又硬,如同锋利的钢刀。她一步跳到梳妆台前,对着圆镜,撩了撩零乱的浏海,仔细化好妆,换上昨天买来的那套款式新潮的牛仔裙,然后掉头朝门外走去。
安琪沿着条光线幽暗的小胡同,脚步匆忙,像在小跑。走到“皇冠”歌舞厅前,她抬眼瞅见安娜正一手勾住刘俊的胳膊,欢天喜地地向舞厅里走进去。她登时血往上涌,两眼发直,直气得欲上前与她大干一场。可转念一想,如此倒会让刘俊发觉自己泼辣似悍妇而不再喜欢她了。这是最大的失策,于已百害而无一益。要是趁一时之痛快,真这么去做,那不是太傻冒了吗?不能,决不能这样做!因此,她咬紧牙关,忍气吞声地打道回府了。
安娜脚还没跨进门槛,安琪就上前拦住她,板起面孔,单刀直入地问:“你是不是约刘俊去舞厅?”
安娜见妹妹这种态度,不由动气地嚷道:“这管你啥事?”
安琪尖起樱桃小口,不无霸道地回答道:“你约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约他!”
安娜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凭啥阻止我同他交往?你是他老婆吗?你连未婚妻都够不上,哼!”言罢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安琪给安娜噎住了,半晌无语。过后,她黯然神伤地来到姐姐的屋里,用央求的口气对她说:“姐,你是晓得我有多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简直活不下去了,真的。姐,我求求你,别插手好不好?”说时晶莹的泪花在她眼眶里直打转儿。
看见含泪哀求的亲妹子,安娜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但随即又硬将起来说:“我也喜欢刘俊,我……”
安琪稍有怒意打断安娜说:“这么说,你是存心要同我抢他?”
安娜笑答道:“这不是抢,这叫竞争,懂不懂?”
安琪两眼冒火地瞪着安娜,武断道:“我知道,其实你根本不爱他,他爱的是他的钱。”
这话刺痛了安娜,她不由得大动肝火,怒声喝道:“你给我闭嘴!”说着扬手欲打安琪。
安琪见状,一闪身跑到门槛边。她气呼呼地指着姐姐,大声吼道:“告诉你,我不能得到他,你也别想得到!”
安娜冷哼一声:“是吗?那好,我们走着瞧!”
说完,安娜狠狠白她一眼,上前将房间砰地一声使劲关上。
这是姐妹俩有生以来最为激烈的争吵,为此安娜心里怪不是滋味,觉得伤害了那份纯真亲密的姐妹之情。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辗转反侧,不能入眼。往事如潮,一阵阵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