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智者喜宴:第三条道路经典诗人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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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嘉德卷(1)

嘉德,河南安阳人,河南省作协会员,做过教师、医生、装潢设计、销售、编辑等,作品散见官民诗刊,诗歌年选及选本。多家诗歌网站驻站诗人版主。

只是一路走,牵手的幸福

我们间没有谬误,没有真理

一起经历的起起伏伏,坎坎坷坷

填满了真理和谬误的罅隙

这一刻掉线

这一刻戴上面具

你的名字,意外还是邀约

我们之间不分谬误,不分真理

孩子快乐的舞蹈

让我们的生命泛起七彩虹

这头是喧嚣都市

那头是宁静乡村

直到风清月高的夜晚我们抵达

看那棵百年老槐

看那条蜿蜒曲折幽径

大路不是真理,幽径也不是谬误

家槐不是古老,白杨也不是现代

你我只是一路走,牵手的幸福

你在高处我在低处(组诗)

坐在老鸦岔垴的雪地上

坐在老鸦岔垴的雪地上

乌鸦们群聚、厮杀、悲鸣

冰挂打在我的头上

云彩移动,伸手揽在胸怀

所谓的文学老人们热血沸腾

坐在老鸦岔垴的雪地上

借助一阶阶石头,遥望更远处

老君山或者华山是否老鸦岔垴的兄弟

那些老旧的机车,穿越盘山公路

坐在老鸦岔垴的雪地上

衣衫略显单薄,胆怯的鞋子

不敢登上高峰

被一棵桦树阻挡

忽然的塌方离我几米远

然后平静,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鸦岔垴,阳光照在你的脊梁

喜欢待在有阳光的地方

听一帮文学老人讲热血沸腾的青年故事

他们爱文学,把诗歌散文小说当五谷杂粮

穿过街巷,陌生的灌木丛

棱角分明的石头

老鸦岔垴,阳光照在你的脊梁

一帮人登顶,他们赤裸在雪中搞行为艺术

帮扶永恒。那位美女记者

和男人换了鞋子艰难归来

不是英雄救美,英雄还没有出世

喜欢待在阳光照耀的地方

这里才像中原的十月

着粗布棉鞋,懒洋洋过着接下来的日子

岩石与树木

风化成尘土,演变为朽木

叫雪的女子,不是一座山

一路寻踪,抵达梦的深处

豫之巅,被云雾浸染

无法界定,秋的红叶落尽

春日活力四射,夏日火焰涌动

潜伏在何处?叫雪的女子

不是一座山,无法考证

山顶、山腰、山脚同样的节奏跳起踢踏舞

挥舞快门,雪不再孤独

雪纯洁,雪幸福

溪水成为冰柱,云雾化作冰挂

冰清玉洁的雪,用飞翔的姿态

和鹰一起飞

一杯热茶,让老朱难以释怀

山腰中转

几十年相伴变电站的男人女人

守护一辆老旧的吉普车

相伴一条彪悍的狼狗

四方桌,玻璃杯

刚刚沏好一壶铁观音茶

让老朱难以释怀

山腰,我生怕大队人马把我拉下

山腰,我生怕三点钟夕阳西下

山腰,我的午餐和狼狗分享

仅仅一刻钟,老朱的幸福是一辈子

几十年相伴变电站的男人女人

从青梅竹马到夫妻恩爱

守护一辆老旧的吉普车

彪悍的狼狗耷拉着头

山腰,我读到一天中最美的景致

超限

公路收费站换成超限检测站的牌子

张老汉明白,自己的手推车不会超限

加上蓝棉袄也不会

麦子和往年一样饱满

淤泥黄土适宜祖祖辈辈安居

他看到一辆大卡车

满载麦子被检测出超限,说要罚款

一粒粒麦子会超限

直到麦子重新发芽

他都不相信

超限检测站让张老汉成为侏儒

他的羊群再也无法跨越那道门槛

慌乱中张老汉被疾驰的汽车撞倒

再也没有起来

打井

叫它东地,只因在村子东边

六十多亩地四十余口人

七十米深的井干涸

要返青的麦子和父亲一样无奈

打井,一定要尽快

一百二十米

要保证六十亩麦子奔向金色夏日

漆黑的夜,父亲没有合眼

打井。打井。打井

老弱病残的南拐巷

赶在麦子返青前

打井。打井。打井

叫它东地,因在村子的东边

返青的麦子和父亲一样兴奋

陈麦子

陈麦子,爹当宝贝一次次晾晒

曾经天灾人祸侵袭的中原

陈麦子,因为晾晒我腰酸背痛

发誓要远离麦子

被爹耕耘播种浇灌收获的麦子

走过春夏秋冬

陈麦子

忘记疼痛饥荒

爹守护陈年的麦子,一次次晾晒

担心远去的饥荒

莫名的麦子在粮囤发芽长虫

秋风陪着小心

爹说幸亏我能回来

担心自己的体力不济

抓紧搬运这些陈年的麦子

忘记旷野微风

水泥房子里年轻人谈情说爱

匆忙赶来

带着陈年的麦子去赴一次青春诗会

浓烈的混杂的感情

陈年的麦子和我对话

讲盛麦子铁皮的坏话

议论驱虫药的失职

雨和风钻了空子

掏空麦子的身体

慈眉善目的麦子,温柔体贴的麦子

陈年的麦子和月亮繁星对峙

唾骂太阳没有人情味

一脸忧伤

不断絮叨着麦子

陈年的麦子播撒到旷野

黄土愤怒发威

五月没有收获

经历一场寒风

凄冷到不敢晃动叶片

风刮过村庄宅院

陈麦子沉默

抹掉所有的痕迹

陈年的麦子

爹的麦子

泥腿二狗子的荷塘

芙蓉世界

惊诧出水瞬间

无人欣赏夏日

莲荷独自摇曳

泥腿二狗子把荷花想成自己的女人

楚旺天然水井干枯,行云流水

属于南方来的女子

不见月色朱自清姗姗来迟

二狗子偷瓜躲进荷塘

忘记十几米深的枯井

那一夜流星划过

泥腿二狗子的娘撕心裂肺

从此那片荷塘少有人光顾

涟漪和青丝都藏着令人心碎的情节

泥腿二狗子的娘死后葬在荷花深处

旧枫叶

睡在书房

生虫发霉的中学课本

旧枫叶飘落在秋天

枫叶依旧不解风情

枫叶被心仪女孩捡起

枫叶便不单单是枫叶

枫叶成了我凝重心思

睡在书房

翻遍所有中学课本

旧枫叶,被岁月隐藏

无法释怀

妇好心仪女子

精致丝绸折扇,岁月生锈成青铜钺

慢慢靠近玉佩玎珰

我不是王,妇好是我心仪女子

占卜祭祀狩猎征讨,抵达大漠

江南梅子依旧青涩

中原节气小麦拔节扬花

不见你夜晚折扇轻摇,轻轻轻轻

妇好,是我心仪女子

站立你身旁

一句话不说

醇醇女儿红

殷商从凌乱到有序,丝弦笙歌

青铜颤栗,心仪女子妇好

你的妩媚叫我沉醉

传染病院的早晨

轻轻、轻轻不想让肝脏硬度增加

到可怕阈值

轻轻、轻轻男人与男人对话

徒生戒备,停下来整理几十年匆忙

轻轻、轻轻有没有我的同龄人

家庭依旧贫瘠,陌生的亲人疏离

轻轻、轻轻这是传染病院的早晨

刚刚栽下的女贞树,没有发芽的垂柳

不愿站成整齐队伍。被风轻抚亲吻

不用担心彼此传染,让树的肝脏硬度达到阈值

敌人到朋友,在彼此的身体里安歇

发烧咳嗽疼痛我不知道是身体信号还是春天呼唤

轻轻、轻轻传染病院的早晨没有大夫和患者走过

我宣布我的身体戒严,宣布我的身体耗尽了

最后精血,渴望阳光,坐在那条石凳上

没人理我,不愿正视每个经过我面前的人

佝偻的、粗壮的、呆板的、水灵的

今天雨夹雪转阴,有点冷

白马寺

二十年前正骨医院在白马寺

哥哥刚从安阳分配到那里

清晨拂过

我被火车甩下

二十年后

哥哥早回到安阳成家立业

把和白马寺有关的传说带回家

让疼痛者有一个舒适的午后

哪怕粗茶淡饭,幸福的散步

白马寺还在远方

快马加鞭驮来经卷

割裂拉扯弥漫千百年钟声

一个人剪不断理还乱

尽显虔诚

哥哥已回安阳

独留寂寞的白马寺

一匹快马疾驰从天竺来

到河洛去

有关爱情的(组诗)

老新郎

一片薄雾,老新郎踉踉跄跄

从典故里走出,重新风光

直到黄河水回归,唱起咿呀落腔

直到冬的凛冽褪尽,绿意铺展

老新郎颤巍巍激动到落泪

一段往事重提

不忍说出孤雪片片梅花点点

碾子前牵手,粮囤前悉数陈年

那时黄河发大水,淹没中原

小脚媳妇瞬间作别秋风

老新郎老新郎用锡壶温酒

老新郎老新郎抽着旱烟

老新郎颤巍巍看着媳妇的画像

河之南

九曲十八弯黄河趟过中原

巍峨太行蜿蜒横亘愚公现

讲三皇五帝,谈甲骨青铜作坊热火朝天

冒出水稻小麦棉花杨柳枣树

谁家孩子轻声呼唤

隔着沙土坡,牵手的年轻人细数爱恋

向北向南,向东向西

河南说起中坦坦荡荡

不愿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