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释兵权
宋朝立国三百多年,分为两个时期。从太祖到钦宗,都城在北方的汴京,被称为北宋;从高宗到帝昺,都城在南方,被称为南宋。
宋太祖即位后,大摆酒宴庆功。在陈桥兵变中有贡献的将领,纷纷充任要职。没过多久,驻守潞州的李筠和驻守扬州的李重进起兵造反,反对宋朝。宋太祖派军队镇压,终于平息战乱。
一天,宋太祖与宰相赵普一起商议国事。宋太祖问道:“自从唐朝末年以来,五六十年的时间就经历了五个朝代。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赵普说:“陛下,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将领们的权力太大。如果将将领的兵权收回,改由朝廷掌管,天下自然太平无事。”宋太祖连连点头,说道:“你分析得颇有道理,不愧是当朝贤相。”
后来,赵普又对宋太祖说:“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人掌管禁军,兵权极大,必须免去他们的职务,否则会引起大乱。”宋太祖说:“他们忠诚可靠,绝不会起反叛之心。”
赵普说道:“我并不怀疑他们对宋朝的忠诚。可是,如果禁军中有人贪图富贵,拥戴他们发动兵变。当龙袍披在他们身上之时,就是不想造反也不成了!”宋太祖想了想,觉得赵普的话很有道理。
961年7月夜晚,宋太祖在宫内大摆筵席,请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将领饮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太祖不住地叹气,说道:“当年多亏你们鼎力相助,我才当了皇帝。可是自从我登基以后,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还不如当臣子时快乐。”
石守信等人说:“陛下怎么会这样?能把其中的原因告诉为臣吗?”宋太祖说道:“我这个位子谁不想坐?今天我能称孤道寡,明天就有人取代我。”石守信等人吓得跪倒,说道:“陛下何必如此?现在大局已定,谁敢反叛!”
宋太祖苦笑道:“你们虽然忠心耿耿,可是你们的部下却未必忠诚。一旦他们为了荣华富贵,将黄袍披在你们的身上。那时你们怎么办?”石守信等人磕头不止,哭泣着说:“臣等愚昧,早该想到这一层。请陛下指点我们!”
宋太祖说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应该多积累些钱财,去过舒服的日子。你们如果交出兵权,多买点房产和歌儿舞女,肯定能过上快乐的日子。若真能如此,我和你们毫无猜疑,上下相安,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石守信等人急忙叩头谢恩,说道:“这样的安排很好!陛下为我们想得太周到啦!”于是君臣继续饮酒,畅谈往事。
第二天上朝时,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等将领递上奏章,称自己身体多病,请求交出兵权。宋太祖立即批准,并且赏给他们很多金银、歌伎,叫他们到外地担任节度使。这件事,被人们称为“杯酒释兵权”。
过了一段时间,这些开国大将来京城朝见。宋太祖在御花园设宴款待,并说:“你们的政务一定很忙,还走那么远的道来看我,真让我不好意思。”一些节度使说:“现在天下安定,都是陛下的功劳。我们身体不好,想辞职还乡,请陛下恩准。”宋太祖非常高兴。
也有个节度使不识时务,向宋太祖夸耀自己的功劳。宋太祖听了,生气地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
第二天,宋太祖将这些节度使的职务免去,赏赐他们一些财物,让他们回乡休养去了。从此,军队由皇帝直接管理,将领们的权力被压缩到极限。地方的政事不再由节度使管理,而由文官主持。多亏有了宋太祖和赵普,宋朝的政治秩序才稳定下来。
■李后主亡国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准备进行统一全国的战争。那个时候,北宋北面有北汉,南方还有南平、后蜀、南汉、南唐、吴越等割据小国。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宋太祖去拜访赵普。赵普正和老妻在火炉边取暖,忽然听到敲门之声,急忙开门。他看到宋太祖披件斗篷站在雪地里,立即大礼参拜。宋太祖走进厅堂,赵普命人烧红炭火,在火上烧肉,再命妻子准备美酒。
赵普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大雪纷飞。您不在宫院闲坐,不知有何指教?”宋太祖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说:“朝中有一件事,总是令我难做决断。我想同你商量商量,因此就跑到相府来了。”
赵普说道:“陛下一定是为统一之事而忧虑,臣以为,北汉依附辽国,一时难以消灭。而南方五国势力较弱,又不会团结一心。我看不如先削平南方,再去对付北方。到了那时,我朝实力倍增,北汉却只有河东之地,胜负不难判断!”宋太祖听了,高兴地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没过几年,南平、后蜀、南汉都被北宋所灭。南唐后主李煜着急起来,给宋太祖写了封信。信中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愿意取消南唐国号,自称“江南国主”。
宋太祖看完后主的信,说道:“贵国国君措辞恳切,令人感动!南唐可以维持下去,寡人怎能伤害忠心一片的唐主?”信使回到南唐,李煜非常高兴,认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他哪里知道,宋太祖是在骗他。
南唐有个读书人樊若水,对后主极为不满。他暗暗测量了采石矶(今安徽省马鞍山)江面的宽度,然后向宋太祖报告。宋太祖大喜,命人准备竹排、龙船,准备在长江搭建浮桥。975年9月,宋太祖命李煜到汴京朝见,李煜称病不去。宋太祖就命令曹彬、潘美率十万兵马,向南唐发动进攻。
曹彬的部队沿江东下,很快来到采石矶,潘美的步军也赶到了。潘美立即命人搭建浮桥,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造成了。宋朝军队顺利通过长江,直逼金陵(今江苏南京市)。
李后主写信给吴越国王钱镠,信中说:“宋军侵犯南唐,形势危急。如果南唐被灭,吴越就保不住了!”钱镠不但不去救援,反而派军队攻打南唐。李煜非常气愤,但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主命大将皇甫继勋承担守城任务,但皇甫继勋并不认真抵抗。宋兵来到金陵城下,他也不告诉后主。一日,李后主登城瞭望,发现宋军旌旗遍野。他立即召见皇甫继勋,皇甫继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主十分生气,把他杀了。
曹彬采取“围而不打”的战略,李煜则派大臣徐铉去汴京求和。徐铉对宋太祖说:“我主对待陛下,如同儿子孝顺父亲一样,陛下何必灭唐?”宋太祖说道:“既是父子,岂有反成两家之理?”过了一个月,李煜又派徐铉去见宋太祖。
徐铉在金殿上苦苦哀求,宋太祖听得不耐烦了,手按利剑说道:“你不必多说。南唐确实没有过错,可天下一家,国无二主,我的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鼾睡?”
不久,南唐将领朱令赟(音yūn)离开湖口(今江西北部),率十五万军队来救金陵。唐军来到皖口,与宋军相遇。朱令赟火烧宋军,由于风向改变,反烧自家。宋军乘势猛攻,将十五万援军全部歼灭。
曹彬终于下令攻打金陵,只打了一天,就将城池攻陷。李煜准备****而死,经过群臣一再阻止,又改变主意,向宋军投降。
战争结束后,李后主被押到东京。宋太祖封他为违命侯,有时后主之妻小周后奉召入宫,回来时就衣冠不整。李煜面对自己身份的巨大落差,不禁伤感万分。他写了很多感情真挚的词,流露出对人生无常、国运不保的哀叹。宋太宗即位之后,对李后主非常厌烦,派人赐予毒酒,将他害死。
■赵普收礼
宋太祖在位的时候,非常信任宰相赵普,可是很多大臣都说赵普没有学问。原来,赵普年少时随父亲躲避战乱,没有完成学业,因此知识面并不宽。他任职时沉默寡言,也给人留下学识短浅的印象。
宋太祖注重文治,所以希望赵普提高自己的学识。一日,宋太祖来到赵普家中,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战乱已经平息,天下太平。你一定要多读些书,才能适应新的形势。”于是,赵普每天下朝后,就关上房门,孜孜不倦地阅读书籍。由于他学问增长,处理政事时处处感到得心应手。
赵普做事公正,而且不怕得罪皇帝。有一天,赵普推荐一人做官,宋太祖不同意。次日,赵普再次推荐那个人,宋太祖还是不同意。
到了第三天,赵普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宋太祖非常生气,把奏章撕成两半,扔到地上。赵普躬下身子,将奏疏从地上拾起来带走。赵普回家以后,用米糊把奏章粘接起来。过了一夜,赵普又把粘接好的奏章向皇帝呈递。宋太祖有所醒悟,终于同意了赵普的奏请。
又一次,有个大臣应该晋升,宋太祖不想提拔他。赵普说:“此人办事干练,不提升他说不过去。”宋太祖说:“我不让他升职,你又能怎样?”赵普答道:“自古以来,选拔人才关系到社稷的安危,并不是陛下的私事,您怎能凭个人的好恶作出决断?”
宋太祖见赵普胆敢冲撞他,气得拂袖而走。赵普来到宫门外,站着不走。过了很久,宋太祖才叫太监对赵普说:“你快回去吧,你的请求已经得到批准。”赵普见目的达到,才离开皇宫。
一天,宋太祖没有通知赵普,就到相府去见他。这时,吴越国王钱镠写了封信给赵普,并送上十坛海货。赵普还没打开信封,十坛“海货”放在房廊之下。宋太祖进入相府,指着房廊下的东西说:“这是何物?”
赵普答道:“是吴越王送来的海货。”宋太祖笑道:“既是海货,且打开看看!”赵普命人打开坛子,谁知坛子里装的并非海货,而是许多瓜子大小的黄金。宋太祖最恨官员受贿,见到这种情况,生起气来。
赵普吓得连连叩头,说道:“这是吴越王送来的,臣确实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宋太祖不满意地说:“难得他送你如此厚礼,你还是收下吧!看来天下人都认为朝廷大事由你决断,才对你一味讨好!”
从此,宋太祖不再信任赵普。当时,秦(今陕西)、陇(今甘肃)一带盛产大树,朝廷禁止官员私运那里的木料。赵普为了修建府第,派人到那里运木料。办理此事的官员借这个机会做生意,为自家谋取暴利。这个事件被揭发后,宋太祖非常震怒,认为赵普胆大包天,竟然带头违法。
不久,赵普又不顾宰辅之间不得通婚的忌讳,娶枢密使李崇矩的女儿为儿媳。宋太祖无法忍耐,要治赵普的罪。虽然很多大臣都为赵普说情,宋太祖还是罢了赵普的相位,把他贬到河阳当节度使去了。
■金匮之盟
公元976年10月19日夜,天下着鹅毛大雪,宋太祖召见弟弟、开封府尹、晋王赵光义(原名赵匡义,为避太祖讳而改名赵光义)。
赵光义入宫后,宋太祖屏退左右,与其酌酒对饮。殿外的太监和宫女在烛影摇晃中,隐约看到赵光义时而离席,时而后退,好似在躲避和谢绝什么。随后还听到太祖一面用玉斧戳地,一面大声地对晋王说:“好为之,好为之。”
兄弟两人饮酒完毕,晋王离去,太祖解带就寝,鼾声如雷。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禁宫里传出宋太祖驾崩的消息。当时还是四更天,皇后宋氏派太监王继恩召太祖之子赵德芳入宫。但是王继恩平素时与晋王赵光义关系密切,想立晋王为皇帝,便擅自改道去召晋王。
王继恩来到晋王府门外,只见晋王亲信、医官程德玄早已等在门外。程德玄说,前夜二鼓时分,有人唤他出来,说是晋王召见,然而他出门一看并无人,因担心晋王有病,便前来探视。
王继恩把太祖驾崩的事告诉了程德玄,并和程德玄一起扣门入府去见赵光义,请他即位。晋王听后犹豫不决,说道:“这么大的事,我要与家人商议一下。”王继恩急忙上前催促道:“晋王,时间久了,恐怕被别人抢先了。”
当时天还下着大雪,三人一同来到了寝殿外。王继恩说:“晋王且在此等候,待奴才进去通报一声。”程德玄马上说道:“直接进去即可。”于是,程德玄便与赵光义闯入殿内。
王继恩回到寝殿,宋皇后问道:“德芳来了吗?”王继恩答道:“晋王到了!”宋皇后看到赵光义后,知道让赵德芳继位的希望破灭,只得说道:“我们母子性命都托付于官家了。”(官家是对皇帝的称呼)赵光义也哭道:“我与您共保富贵,请不要忧虑。”
10月21日,赵光义即位,是为宋太宗。
由于宋太祖死时正值盛年,死前病体并不沉重,且临死时曾与赵光义饮酒。而正是这个赵光义,打破“父传子,家天下”的规矩,夺取皇位。宫内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说宋太祖是被太宗用玉斧砍死的,有人说太祖是被毒死的。
977年,宋太宗将河阳节度使赵普调入京城,封为太子太保。一日,宋太宗请赵普出面为他解释,免得大臣们怀疑他继位的非法性。赵普欣然同意。
过了不久,赵普当着群臣的面,拿出一个金匮,说里面有宋太祖之母杜太后的遗诏。赵普还说,诏书规定宋太祖死后,传位给其弟赵光义。遗诏上还有赵普的亲笔签名和太祖的玉玺印记。赵普将遗诏给群臣传看。群臣看后,都相信了。
原来,杜太后生有三子,长子宋太祖,次子宋太宗,三子即秦王赵廷美。杜太后与宋太祖议论国事时,都叫赵普从旁记录。公元961年,杜太后病危,问宋太祖:“你是怎样得到天下的?”
宋太祖说:“我得天下,全靠祖宗和母后的恩德与福荫。”杜太后说:“你说得不对。如果不是周世宗传位幼子,你怎能取得天下?”
接着,杜太后又说:“为了保住赵氏江山,你当吸取周世宗的教训,传位于长君,你死后要将帝位传给光义,光义死后要传位给廷美,廷美死后,再传位给你的儿子德昭。如果这样做了,宋朝必定稳如磐石。”
太祖哭着说:“母后的话真乃金玉良言,我一定按照您的旨意去做。”赵普写好文件,在末尾写上“臣普书”三字,并盖上玉玺的印记,杜太后才含笑而逝。宋太祖命人取来一个金匮,将文件锁于其中,命宫中做事谨慎之人保管。这件事被称为“金匮之盟”。
宋太宗为了宣扬自己即位的合法性,不但公开“金匮之盟”,还封三弟赵廷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封为齐王。可是,“金匮之盟”使太宗不敢传位于皇子,这让他非常苦恼。
■太宗灭北汉
太宗即位后不久,吴越国主动献地投降。这样,南方各国全部归顺,十国之中只剩下北方的北汉。
北汉国主刘继元生性残暴,由于自己不是刘氏子孙,对刘氏宗室多有猜疑。他称帝不久,就将刘崇的十个儿子全部幽禁至死,还时常凌辱先帝妃嫔。北汉臣子们见他如此横行无忌,非常失望。
公元979年,宋太宗亲率大军,封潘美为北路招讨使,率四路军队攻打北汉。太宗又命郭进担任太原石岭关都部署,在中途阻截辽军,使辽、汉军队不能合成一股。此时,刘继元正在宫中恣意淫乐,听说宋军离太原不远,才派人向辽朝求援。
辽朝拜耶律沙为大将军,率军救援北汉。辽军走到白马岭时,探子向他报告,说前面有宋朝大队人马。耶律沙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可是监军耶律敌烈自恃身居王位,坚决要求向宋军进攻。耶律沙只得同意。
耶律敌烈带领先头部队,进入白马岭山涧。宋将郭进早已在此设下伏兵。宋朝士卒从山上杀入山涧,阵势惊人。在战斗中,耶律敌烈的战马被刺伤,郭进冲上前去,挥刀斩杀耶律敌烈。辽军见主将丧命,四散奔逃。耶律沙只得带领残部逃回本国。
郭进打败辽军后,与宋太宗、潘美会合,一起攻打太原。5月1日,北汉大臣范超被宋军捉获,当场杀死。4日,北汉守将郭万超派出使者,向宋营求降。6日,刘继元在太原城北举行投降仪式,归顺宋朝。
在受降仪式快要结束之时,北汉建雄节度使杨继业突然据城自守,说道:“皇上虽然投降,我决不投降,要与宋军决一死战!”刘继业原名杨继业,因为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被刘崇赐姓刘。他对北汉忠心耿耿,骨气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