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头版头条-中国创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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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南方周末》(1)

[创刊时间]1984年2月11日。

[创刊地点]广州。

[创刊背景]

《南方周末》由南方日报社创办,每周五一期,这原是作为《南方日报》的补充。并希望它能既有“南方”的色彩,又有“周末”的特点。《南方周末》的出版迅速受到读者的广泛认可和欢迎,同时也成为其他周末版和周末报竞相借鉴的对象。在创刊后的8年时间里,《南方周末》迅速发展为一张具有全国影响的综合性大型周报,期间曾三次评选“全国十佳报纸”,而《南方周末》三次入选,并两次名列第三。

[作者小传]

不详

[创刊词]

将思想性、地方性、知识性、趣味性熔于一炉,寓思想教育于谈天说地之中。

[焦点评析]

看上去,这发刊词像是套话,是官场上的套话,也是普通期刊都要表明的话。因此,也可以说,这是十分普通的创刊词。

然而,《南方周末》从创刊之日起,从来未偏离过这个办报的初衷抑或方针。

从寥寥几字的内容来看,是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的,创刊词近似肤浅流俗、缺乏深度和穿透力,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在进入21世纪的时候,《南方周末》已开始强调自己作为时政类报的性质。

《南方周末》的新任主编向熹认为:“眼下《南方周末》的转型是冲着‘严肃大报’的目标去的。《南方周末》多年的努力已经形成了底层民众和精英群体两大读者群,事实上,这也正是中国社会若干年前‘哑铃型’的社会结构;而近年来,‘哑铃’的中间杆在变粗,这还不是经济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人们越来越呼唤理性的成分。面对社会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是从经营自己的人生,关心会对自己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的角度来观察。《南方周末》也因此提出使报纸的性格丰厚起来。让舆论监督型报道与建设性的报道齐头并进。

国家和民族的光明前途,我们会和所有有责任感的中国人一起去推动和争取。在此过程中,当面对黑暗的时候、当公众利益受到伤害的时候,《南方周末》绝对不会缺席。但《南方周末》也想通过自己的发展、通过自己的深入采访,帮助人们认清社会的每一分变化,传达建设性的信息,这是‘哑铃杆’们最需要的。这也是这个时代媒体的本份”,“和《南方周末》的舆论监督报道的出发点一样,建设性报道也是为了维护公众利益、推动社会进步。他的建设性体现在帮助读者(无论读者的身份是学者、市民还是政府官员)认清社会的每一分变化。《南方周末》(2002年)3月28日改版后创立的时政板块就是这类报道比较集中的刊发区,选题如‘总理最头痛的问题如何解决’(三农问题)、‘公安部有关官员承认中国存在黑社会’(社会问题)、‘中国外交的春天之旅’(外交问题)……这样的报道视角和胆略都是超越同侪的,在中国新闻发展历程中也是有开拓意义的。只是囿于旧有印象的读者一时不能都体味它们的价值罢了。目前,媒体能做的是在允许的空间里最大限度地做自己能做的事。”

那么,“在允许的空间里最大限度地做自己能做的事”的话,也表明了隐忧意识。

很明显的例子是:2003年,《南方周末》围绕某一重大事件,一连做了三期的“癸末施政”,结果受到批评,另一家(《中国新闻周刊》)则被要求整顿。

从这个意义上讲,报人报道新闻,仍然要有对政治的敏感性,不可忘乎所以。尽管事物在不断变化,但你的职能并没有变化,如果你超越了职能。便意味着要犯错误。

《南方周末》经此教训,稍有收敛锋芒,从这个意义上讲,由冷静稳步到急进再回到稳步,是《南方周末》的三部曲,或日交响曲。

曾经有人比喻《南方周末》的精神特色为“愤青”型。一位曾在《南方周末》的记者这样描绘《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愤青在办,不遗余力揭内幕挖弊端,为弱势群体代言,很像五四运动时期的《新青年》同人办报的方式和思想启蒙的作用。一个典型的《南方周末》入是这样的:出生在农村或者中小城镇,有一个谈不上幸福的童年,曾经做过文学青年,通过个人努力而获得接受好的高等教育的机会。这样的人,有一点骄傲、有一点清高、有一点排斥庸俗、有一点显得有理想的样子;这样的人,有的社会责任,他无法忘记,虽然自己通过高考改变了命运。但是小时候和他一起玩尿泥的小伙伴们现在还在社会的底层挣扎着;这样的人,是新闻人中的儒家——千百年来,儒家的理想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对于这些人来说,新闻是他们谋生的手段,更是他们参与社会的途径。显然,他们对所谓的“愤青”,无疑是拔高了的。

所谓,“愤青”,是我国1980年以来“知识型”读者的一种较为持久的精神状态。同时也有其深远的文化传统。然而时下大多“愤青”却是非传统型的,他们从“伤痕文学”中一度变为玩“存在主义”或“过把瘾就死”的心态。一度主掌“时事纵横谈”的鄢烈山,正是因此而导致“纵横谈”停刊的。而且该报总编也几番换人,究其原因,实因今代报人,虽有秉承“五四”新文化之志,却缺失梁启超之学养所致,任何时代的报人,都不能把自己扮演成魏晋竹林七贤那样,既然作了政府的喉舌,就是一种合作,就要负起合作的责任,而这个责任。拿梁任公的话说叫做“公允”。因此,“愤青”不是一种新的受众面目,仅仅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一种与时代不和谐的“复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愤青”的“知识型”读者是一个成熟度非常高的群体,依靠着对这个成熟度非常高的受众群体的“复活”,《南方周末》迅速获得了社会影响力。

正是意识到一个正在成长的“中产阶级”的巨大的经济潜力和政治潜力,《南方周末》在悄悄地强调它“知识型”读者的“占有社会资源、影响中国发展”的特性,向读者的“中产阶级”面目暗渡陈仓。

《南方周末》从“谈天说地”到谈时事政治,是一个巨大的转向。尤其是它那特立独行的人文景观的精神,无不处处流布开来,形成了一个街谈巷议的风景,这其实也真正体现到了与“谈天说地”名符其实的创刊初衷。同时,也是《南方周末》报人回归母腹的正常现象。

[附]丁东论《南方周末》的报人鄢烈山

马莉来电话,说鄢烈山在《南方周末》的专栏文章“纵横谈”要结集成书,让我写一点想法。其实,鄢烈山这些文章的价值,用不着我去评说,千千万万普通的读者已经给他投了赞成票。如果中国的新闻评论能设一个类似《大众电影》百花奖那样的奖项,这个奖杯得主非他莫属。实际上,《南方周末》中缝里经常刊登的读者来信就是选票。《南方周末》受到读者好评的专版专栏很多,但作为个人,被读者提起名字最多的就是鄢烈山。特别是他去年住院作手术之后,天南地北许多素不相识的读者,为他的命运而焦虑,以至于报纸只好两次发布他的健康信息,以解读者的悬念。《南方周末》发表读者来信是不付稿费的。所以读者来信比正版文字更见真情,丝毫不掺杂其他功利目的。读者如此珍视他的声音,作为一个报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奖励呢!

在中国,公开发行的报纸不下几千种,专职的新闻评论工作者更是数以万计。但在新闻评论活动中表现出自己个性,并且以这种个性在读者心目中建立起威信的人,却实在不多。

本来,新闻评论是报纸的灵魂和眼睛。在20世纪上半叶,中国凡属有影响的报纸,评论都是重头戏。当时这种文字叫社评。像张季鸾、王芸生、徐铸成等著名的报人,主持一个报馆的笔政,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撰写社评。哪个编辑有了执笔社评的资格,就说明他成了报馆的台柱。这种社评,既代表报社发言,又显示执笔者的个人见地。20世纪下半叶以来,中国的报纸成了执政党的喉舌,具有个人色彩的社评被阐释官方意图的社论或评论员文章所取代。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以党报社论作为发布阶级斗争动员令的主渠道,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两报一刊”社论一度成为令人望而生畏的声音,新闻评论的信誉在读者心目中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