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会的,我有勇气面对一切邪恶的东西,可是我不想伤害善良的姐姐,更不想失去这个疼我爱我的家。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再失去这里的每一位亲人,那样我会承受不了的。”云迟迟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是个善良的小姑娘,会得到你该得到的爱。你不想失去我们,我们更不想失去你。”爷爷安慰着她,领着她去“魔厅”找姐姐。
祖孙两人牵着手,在傍晚的明亮中,到处渲染着绿色的大地上,一种颜色显得单调,可是柔和、安详,让人心里感觉舒服。微风徐来,路边栽的大叶乔木哗哗的声音,像在说、像在笑,像在抱怨秋天的来临,这些叶子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寒冷还没光顾这块土地,一阵阵凉风在向绿色示威,告诉它们箫杀的深秋就要来临了。草稍微黄,树叶也在悄悄变换着颜色,微黄、浅粉、淡红,不仔细的分辩还很难从主色调中拨离出来,但是该来的毕竟在一步一步的走来。
他们很快就到了“魔厅”,云迟迟真怕姐姐在这里,被爷爷逮个正着。担心没有用,勉强跟在爷爷身后,去****最怕,也最可能无法回避的事。
这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样子,厅里冷冷清清的人不很多,喜欢玩的,都钻进“魔盒”里,没有兴趣的不来光顾,不了解的人,还以为这里就是个死气沉沉、生意萧条的地方,其实他的财源都在一个个“大盒子”里,只要那里有人不顾生死的拼杀,大把的金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涌来。
“魔厅”里没有闲人,也没有小鱼的身影,这是云迟迟预料之中的事,她钻没钻进盒子就难说了。见老校长进来了,“张吃”可不敢怠慢,毕竟是教过自己的先生。他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笑得过于虚伪、做作,满脸奸诈。
“校长,您能光顾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学生受宠若惊,您是想看看,还是想进去练练手脚?您要是想乐和乐和,我这里对您永远是免费的。”“熊货”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老了,对这种新事物接受的慢,只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学好,能够学有所成,务正业,少挣灭心钱,多干积德事,也不枉我老头子教你们一回。”老头不为自己学生的阿谀奉承所动,一脸严肃,满是道学先生的劲头。
“那是、那是,谁不知您老是有名的学者,才高八斗,为人正派,谁敢不服您的人品、学问?”“张吃”还是那种巴结的样子,这是他经常出入官府,与官老爷们常打交道练出来的。张口就来,不带脸红的。
“你这儿算是正业,”他的校长摆出一副教训学生的样子说,“你还是要遵照政府的规定,按时关门,少接待一些学生,即使他们来玩,也不能超过三个小时,这样能保证他们健康,也有利于他们成长,你少收入点,到是能积点阴德,也对得起养育你的一方父老。”
“是,是,您教训的是,干什么事都不能违法,您想我这么大的投资,怎么敢违法乱纪的胡干,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我拿命换来这点钱不容易,为这么点不值当的事糟践了不值得,就是您不提醒,我也会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
“是呀,那种无法无天的事最好别干,总干那些损人利己的事,会遭报应的。”他的校长知道自己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这是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俗语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狗改****的事八成不易。可是没抓到他的把柄,也不敢妄下结论,胡加指责,只好淡淡的说:“但愿你心口如一才好。”
“是呀,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只有童叟无欺,才能赢得回头客,买卖也越做越大。”张驰收起了嬉皮笑脸、毫无顾忌的痞像,一本正经,由于过于严肃,瞪着两只斗鸡眼,倒像与人吵架一样,秃了顶的地方格外显得红。
黄文清讨厌这个学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知道身为师长,对每一个学生都要关心、爱护,都要竭尽全力的把他们塑造成一个有用之才,这样才无愧自己这崇高的职业。他也竭力这么做的,一生当中没有几个让他讨厌的学生,这个“熊货”到是少见的几个中最突出的一个。只要见到他,总要训斥他几句,不然心里就不舒服。真是习惯成自然,人家已经是富甲一方了,资产不知比自己多多少,入县进府也是脚面水——平趟,与那些权贵称兄道弟打成疙瘩连成片,铁的恨不得连女人都不分你我。是响当当的名人了,对自己尊重,不过是教过他一回,就是把自己轰出去,也不敢把他怎么着了,自己到显得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了。
校长不好意思再说这个不入眼的弟子,就换了话题:“你看,我一见到你们这些学生,就想叮嘱几句,恐怕你们做出什么出格越轨的事来,毁了你们的前程,习惯成自然,你不会介意吧?”
“您这就说远了,”他学生还是装出悉心受教的样子说,“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就盼多听一些先生的教诲,常敲敲警钟,少犯些错误,这比什么都好。”
“爷爷,我们还是找找姐姐回家吃饭吧。”云迟迟细声细气的提醒这位“诲人不倦”的校长。
“看我这记性,光顾得扯闲篇,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老人拍拍脑门,笑着问他的学生,“小鱼在你这吗?”
“实在对不起校长,”“张吃”挺诚恳的说,“我出去五六年,对家乡的人都生疏了,真不知道谁是小鱼。”
黄校长看看他那个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就笑着说:“那是我孙女,对,跟她差不多,刚才她们俩还到你这来过。”老人指了指云迟迟,希望她能记起这个小女孩。
“您看,我这里的客人常来常往,我从不大在意他们是谁,其实我也不是跟您说假话,干我们这行的,就是怕常有人骚扰顾客,不能让顾客痛快淋漓的玩一把,我们竭力忘却‘魔盒’里都有什么客人。这是职业需要,请您能见谅。”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云迟迟知道姐姐一定在哪个盒里,就到各个盒前去看,可是不管大人、小孩,在外面显示的都是那种不很清晰的影子,很难分辩出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也看不出显示的是谁。她一个挨一个的看过去,希望从姐姐的习惯动作中判断出那个是姐姐,认错了人,把不相干的人调出盒外,会影响里边人的成绩,也会招来里面人的唾骂,还会影响“魔厅”的信义,但分之奈,没人愿意冒这种风险。云迟迟刚刚复体,面对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活得本就谨小慎微、心惊胆战的,可不敢犯险冒认里边的人。
“是呀,是呀,这是有些不大好办。”老人不想强人所难,干什么有什么规矩,不能以为自己当过人家的校长就可以搞特殊,人家是合法经营,也没到该上板的时间,愣要让人家一个一个的给你往出调人,这说不通,也不能办这蛮不讲理的事。
看着校长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张吃”有些暗暗得意,你这无所不能的老头,以为自己有多能,也有现眼的时候,在我的“魔厅”里,你那满腹经纶也有哑火的时候,也有你办不到的事。他虽然暗自得意,表面上到装个爱莫能助、非常惋惜的样子,仿佛老校长第一次找自己办这么一点小事都没办到,当学生的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黄文清见他那种假惺惺的样子心里就不好受,既然你这当学生的想看先生笑话,我也不能在你跟前现眼,别当我面对你这破箱子就无能为力了,说不得,只好露一手,让你见识见识本校长的本事。我是不喜张扬、炫耀,也不是毫无能耐、任人欺凌的孬种,关键时候方显英雄本色。
“大老板碍于规矩的束缚,”老头还是和蔼、温柔的说,“我只好还是自己看看这个野丫头在不在里面,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顾客的行程,请出他们,露一下庐山真面目,但我能很快把他送回原处,一点也耽误不了闯关,里边人没反应出是怎么回事就被送回原处了,还会以为你的‘魔盒’偶尔出了点故障呢。”
“老校长,听您说得挺神,”他的学生有些着慌,不知道这个深藏不露的老家伙,还有多少没有显露出来的本事,他不想冒险让这个老头在自己的“魔厅”里搞这种连开“魔厅”的人都没听说过的试验,还是想法阻止一下好。他又露出了那种媚笑,“哎呀,我的校长,给您当学生真是我们的荣幸,我开‘魔厅’这么多年,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说,您能有这种让人闻所未闻的本事,能不能教我一招,以后忘了编号、没带钥匙,从外边往出调人就方便多了。”
老校长看着他学生半信半疑的样子,轻蔑的一笑:“你以为这是天方夜谭,我这个山沟老斗在唬你这个大城市里来的、见过世面、开过眼界、财大气粗、见多识广的能人吗?我了解你也像你了解我一样,谁都知道谁的半斤八两,我不想跟你斗嘴皮子,你还在做生意,我也有一身缠头的事要办,我这就去找,你也顺便见识一下是不是真有这种本事。”
老头说着就向一个“魔盒”走去,撸撸袖子就要下手。“熊货”有些着急,拦在老校长跟前,扎煞着手、陪着笑脸说:“得,校长,要说我不能拦您的大驾,更不敢轻撸虎须,您知道,这是商业性经营,为了这点设备,我花了血本,还借了贷款,我不怀疑您有这种能力,可是在这以前还没听说过有这种本事,我少见多怪,您老也高抬贵手,给我留口饭吃,您要把我设备弄坏了,于情于理我又不能让您赔,我自己又资金有限,真是强人所难。”
老校长也没真下手,看着他学生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这可真难办了,自己找又不行,你又不帮找,又怕饿坏我宝贝孙女,你能帮我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行。”
张驰心里也矛盾,既想知道这种神奇的功夫,又怕损坏自己这些得来不易的宝贝,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冒一下险,毕竟眼前这个老头学问多、本事大、经济实力强,就是弄坏了,不用自己多说也会赔偿的,多知道一些技巧对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校长既然有这么绝妙的本事,还是别让我这拙手笨脚的人献丑了,您教学生一招,让我也长长见识。”张驰说。事以至此,老校长也只好在学生跟前一试身手了。
黄文清也是偶然在一份《魔厅管理技巧》上看到有这种功夫的,上边详细记载了如何运功、用劲、快速吸出和送进“魔盒”里的人的时机和技巧,他详细的看了两遍,坐在椅子上还比划几次,由于没有实物,到底效果如何也毫无把握,他上来就要动手,不过是想诈一诈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没想到这小子软硬不吃,非逼自己动手不可,把自己逼上了死路,说到这份上,也说不出不算来,总算自己功底深厚、记忆超人,虽没在实物上练过,这点小技巧也算不上超凡脱俗的大本事,想来也难不倒自己。
“你能记住那个盒里进去的是小姑娘吗?”他问“魔厅”的主人。
张驰摇摇头,表示他要尊重自己的顾客,遵守这行的规矩,确实在这种事上不便给客人提供帮助,就是自己的校长也不行。
黄校长看看云迟迟,似乎在询问:“你知道姐姐躲在那个盒子里吗?”
云迟迟看懂了爷爷的意思,又一个盒子挨一个盒子的看一遍,希望在这些手舞足蹈的影子里找到些蛛丝马迹,从刀光剑影中找到姐姐。她没见到过别人练功,姐姐练功她也只是看过两次,她见过爷爷奶奶使用过的功夫,曾偷偷做过比较,姐姐练功总是中规中矩、毫不走样得练好一招一式,那种轻灵飘逸、优美适度的样子在爷爷奶奶身上找不到,两位老人家讲究的是简捷、实用,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使完都仿佛留有无穷的后劲,绵绵不绝,蕴意无穷。她转过两个“魔盒”,见到一个正在运功飞渡的人影,看那灵巧、婀娜、绰约多姿的样子,很像姐姐平时的样子,特别是有几个小技巧,是姐姐特有的,还特意给自己讲过那几招独创的串连技巧,虽然有华而不实、画蛇添足之嫌,可是把几个不相关的招式串连起来,就显得流光四射、英姿勃发,这是姐姐最得意的神来之笔。
她见爷爷也跟过来细看,毫无把握的说:“我见到这个轻柔、幽雅的像姐姐,那几个粗犷、刚猛,大开大阖,不遗余力、快意拼杀的一定是男孩。”
爷爷笑了:“没想到你没练过武功,对功夫的见地还这么精到,真是难能可贵。”
云迟迟羞涩的笑了:“爷爷,您别夸我,我是无的放矢,全凭感觉,不会有什么真知灼见。”
“真知灼见是从一次又一次的实践中得来的,没什么人天生就有。”爷爷笑着说,“孩子们从知之甚少到逐渐成熟,要经过很多次失败,积累很多的经验,才能对事物有个正确的判断和选择一种准确的处理方式,这要慢慢来,不是三天两早上能办得到的。”
云迟迟懂事的点点头,爷爷也没再多费唇舌,他知道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他没刻意做什么准备,好像漫不经意的信手推了出去。其实真正高手,功力时刻都在凝聚着,随时都可以发出来,攻击、防御或者是其他的用途,要没有这么一点机变,随时都可能遇到攻击,白白送了性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怎么当得高手?
随着黄校长的一挥之力,“魔盒”的门应手而开,他一道又一道的加劲,试探孩子到了什么关口,以便把他吸出来,看看他到底是谁,不是要找的人就把他送回原处,是要找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非出来显形不可。
关键是劲力要使得恰到好处,既不能一竿子捅到底,也不能后劲不续,这样都容易毁坏人家的设备。俗话说“空关好过,带人难行”,回来的时候必须把人快速粘回来,既不能半路脱落也不能用力过猛,半路脱落,再往回送的时候,只能送到脱落处,不能送回原处,这样他正过那关的毒蛇猛兽或人就会加入这一关的团战,闯关的人会很快被赶出关外,“魔板”也要重新调试,如果再接着使用会很危险的。往回送人的时候要求更难,要一气呵成,还要准确无误,带人的劲力要与没人的劲力相同,每一关口的阻挡都要用原来的劲力通过,这需要记住开始的劲头,还要加上因为带人所多出来的劲力,这要非常有经验的人,快速计算出带一个人要用多少力,因为人出到第一关口,就完全能辨认出来是谁,不是要找的人就要赶紧把人送回去,略有耽延,关门一闭,人就无法送进了。只有是自己要找的人才能把人带出“魔盒”的出口。而最难的是要用自己的经验或劲力,在混战中分辩出那个是闯关的人,那些是虚拟的人或兽。这虽然也有一个诀窍,但没练过的人是很难掌握。
黄校长终生在用气、运力上下功夫,那深厚的功底在这时显露出来,他边用劲力探关,边记住每次过关所用的力气,很快就计算出前一关与后一关需要加多少劲,很多关是一个递增的过程,偶尔也出现一些变易,但不是很多,这就给找人带来很多方便。不用每关都记,只记住几个特殊的关口就行了。黄校长通过两关以后,再过以后的关就显得游刃有余了。他很快就到了闯关人混战的处所,虽然都在发出劲力,但是虚拟的和真实的区别就在于,虚劲力可以一穿而过,真实劲力会有些反弹,你只要把他粘住带出来就行。在试探中你的用劲也要掌握得恰到好处,既要穿透虚的又不能伤害实的。黄校长虚拟的虽然没碰过,用多大劲伤不到真人是不能再熟的了。他很快就辨别出了真人所在,手上加力,迅速把人带了出来。
到了第一关口,闯关人还在挥剑自保,她对这种走马灯般的变化不解,会出现这种场面也完全出乎意料,完全处于迷茫状态,手足无措、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老校长眼光如炬,还没到第一关关口,已经看出这个闯关人必是孙女无疑。所以到第一关关口他也没停留,顺劲就把孙女带出“魔盒”出口。又很快把模板送回盒里,一点也不影响别人闯关,他做得干净、麻利,就是站在跟前整天操盘的家伙也没弄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当张驰请教的时候,他只是讳莫如深的一笑:“这不过是一种小技巧,常了你会弄明白的,没什么奥秘。”诚心请教的人碰了一个软钉子。
小鱼懵懵懂懂的被带出“魔盒”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在“魔盒”出口也没能停留,被爷爷轻轻的放到了地下。她瞪着迷惑的眼睛看着站在跟前的爷爷和妹妹,不解的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又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你爷爷我能掐会算,”爷爷得意的跟孙女说,“小孙女就是钻了老鼠洞我也能把她抠出来。”
小鱼跟爷爷撇下嘴,又气恼的看下妹妹:“您也别蒙我,有叛徒告密,能找到我一点也不稀奇。”
“不许胡说,”爷爷不高兴了,“云迟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她没告密,还在给你打掩护,你怎么能诬赖好人,拿起话就说,伤害别人的感情呢?”
“感情,爷爷您最好别跟我说感情,”小鱼不满的看了爷爷一眼,“谁在意过我的感情?自打你们多了这个宝贝孙女以后,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她看看眼泪汪汪站在爷爷身后,一副受气包像,话也不敢说,饱受委屈的女孩,这是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姐姐长、姐姐短,任事都尽让自己,自己想干什么连不字也不敢说的妹妹,她知道妹妹不是那种告密生,也知道自己今天做得有些过火,可是一看到爷爷看妹妹那种慈爱的眼神,处处护着那个可怜虫的神态,尽心竭力教知识的那种真诚,气就上堵,这都是以前自己独享的亲情,她心里明知道爷爷奶奶对自己的爱没有变,可是看到他们同样爱别的孩子,心里就无法容忍。
“张吃”很希望他们在这里吵下去,巴望来他这里找人的都被灰溜溜的气走才好。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爷俩吵嘴,依他的个性,火上浇油的拱上两句,他们闹得河枯海翻才有趣,站在他跟前的是自小就怕的老师,这个老师鬼得很,不知不觉的落人圈套还不自知,教了一辈子学,桃李满天下,别看是一个教书先生,也不可轻估他的能量。与他相斗,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强忍下顶到嗓子眼的话,没有那种一吐为快的感觉,别提心里有多别扭了。只好喝口饮料,压压嗓子眼痒痒的难受劲。
老头看看身后的女孩,那副含悲忍辱、哽噎难鸣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自己看着孙女长大的,自幼就溺爱不明,何尝说过她一句重话,现在变得不明事理,真是两手捧个热刺猬,丢了可惜,抱着扎手,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他把云迟迟拉到自己的身前,帮她擦擦眼角的泪水,云迟迟懂事的靠在他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
小鱼看着云迟迟那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样子,爷爷对她满脸疼爱、如获至宝,刚刚消去的火又一股一股的顶上脑门。她转身冲出“魔厅”,知道自己这根忌妒的神经已经无法控制,再不走的话,会冲上去扇夺了她爱的那个小坏蛋两个嘴巴才解恨,那样的结果将更无法收拾。
爷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遇上这个一味胡搅、蛮不讲理的丫头,又能把她怎么样呢?他领上云迟迟往回走。
那个开“魔厅”的虽然幸灾乐祸,还是装出一副热心肠,那副让人恶心的媚劲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和声音里:“校长您慢走,欢迎您常来光顾、指导,今天的费用就免了,我请客。”
“我常来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头不客气的甩给他学生两句,“我来只有从这里往出找人,不会给你介绍客人,让那些对世事似懂非懂的孩子们来中毒上瘾,耽误学业,走上邪路。我会教孩子们拒绝到你这种损人利己的场所来,只有你们破产了,孩子们才能走上健康成长的路。”他说完,想也不想的往张弛的写字台上扔下几个铜子,转身出了“魔厅”,他不想跟这种人罗索,这种见利忘义的人是不会有良心的,只会瞪着眼睛看钱,什么道德、信誉、责任,对他们来说都是痴人说梦,还是省省心思好,对牛弹琴、劳而无功的傻事,最好还是别干。
火烧眉毛顾眼前,孙女别别扭扭得总是篇心事,孩子大了,独立意识也强了,到了该淘神、费力的时候,想偷懒、图省心都不行。今天这事虽然不大,大约是因为扰了孩子的兴头,中断了孩子的游戏,所以才跟他发火、斗气、耍蛮。这是正常现象,用不着大惊小怪的,过一段就好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用不着着急上火,扰得一家人都心情不好,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过一会儿,她会又贴到身边撒娇,这是孙女惯有的性格,用不着为这事操心。可是她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到是要好好跟她谈谈了。
老人领着云迟迟,心事重重的走出“魔厅”。外面阵阵秋风送来凉意,秋高气爽、温度适宜,原本是很舒适的季节,他一点也没觉出适意来,到是感觉有些烦躁、心神不安,一辈子跟孩子们打交道,还从没有对孩子束手无策的时候,偏偏对自己孙女不知如何是好,可谓当局者迷了。自己领着的这一个,是个武术奇才,假以时日,经磨历难,终会有所造就,成就一番事业的。这是个心地善良、谨小慎微,甚至楚楚可怜,娇弱、凄楚,让人不忍苛责,且对自己夫妻依附、爱恋,小鸟依人般让人愈加疼爱,这也可能引起孙女的不满,觉得厚此薄比,处处与自己针对,搅得人心神不宁。唉,独生女,感情都专横霸道,容不得别人分享一点疼爱。
他们回家后,见小鱼已经到家了,老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这孩子,甭管怎么闹,还是懂得轻重缓急,不是处处给人难堪的,她能回家吃饭,体谅老人的一片苦心,也算没白疼她一回。
吃饭的时候,小鱼一言不发,淅沥呼噜的填饱肚子,撂下碗就走,奶奶叮嘱她:“小鱼,天快黑了,小姑娘,别总在外面野,还是在家陪爷爷奶奶待会儿,早点睡觉,明天该上学了。”
小鱼堵囔塞气的说:“你们还有个懂事的孙女陪着献殷勤,用不着我在你们跟前赌气添乱,自讨没趣,我还是躲开点,大伙都痛快,何苦自寻烦恼呢?”说完,没等爷爷奶奶搭腔,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规矩了?咱们对她百般疼爱、精心呵护,哪一点对她赖了?”奶奶不高兴的说,“不是那个倒霉的‘魔厅’勾着她的魂,她也不会心里长草似的撂下碗就往外跑。”
爷爷仿佛知道了小姑娘的心病,叹口气,没言声,这种感情危机,要慢慢来,不是三天两早上就说的通的事。倒是更担心她因为与家赌气,沉迷“魔厅”游戏,误了前程。
云迟迟知道姐姐是为了她才生气的,是自己的出现影响了家里的和睦,只有自己离开,才能恢复这个家庭的平静。可是自己上无片瓦之根、下无立锥之地、身无分纹、手无缚鸡之力,举目无亲,何以为生?这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可自己无论处境如何艰难,也不能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不走,把一个好端端的家庭搅撒。她无心再吃,可怜巴巴、怵怵探探的说:“是我不好,由于我的到来,姐姐受到了冷落,心里不高兴,一会儿我还是走吧,去别处想法谋生,这样影响了姐姐的成长我心里也过不去。”
“那怎么成,”爷爷急忙接过话茬,“你还小,你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就不能有头无尾,不负责任的把你推向社会,让你无法生存。要不这样吧,明天我把你带到学校去,给你找间房子,你在我那儿吃住,将来上学也方便。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不能半途而废。”
“这样也好,”奶奶接茬说,“省得那个女魔王胡搅,我们总不能整天听闲话、生闲气,过这种窝心的日子。”
“如此打扰爷爷奶奶,真地难以安心。”
“我们从来没把你当外人,”奶奶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你是我们的孙女,这爷爷奶奶可不是白叫的。”
“谢谢爷爷奶奶的眷顾、疼爱。”
“话说到这份上,你也就别再客气了,那样到显得生分。”爷爷笑着拍拍云迟迟的脑袋,“来,别心事重重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赶紧吃饱肚子,我们还有事要做。”
奶奶也笑了:“你们爷俩亲亲热热、有说有笑的,不怨小鱼不高兴,她自小就和爷爷顽皮惯了,只要爷爷在家,身前身后的蹦,嘴一刻也闲不下来,现在到好,突然多了个妹妹,偏又是你们的正事没完没了,把爷爷有限的时间全给占了,没功夫跟她亲热,这才惹她犯小性,其实爷爷不在家的时候,她跟妹妹说笑玩耍,对妹妹知疼知热,就是亲姐姐也未见得能做到呢。”
“就是,我自幼没个伴,父亲又不爱说话,呆在家里好不孤单,自从有了姐姐,我们又说又笑、又跑又跳的,可开心了。”云迟迟又变得有些沮丧,“可是偏偏又要离开这个好姐姐,心里真不好受。”
“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爷爷安慰她,“过几天,等姐姐消了气,我带你回来跟她玩也就是了,再说时间长了不回来,奶奶也会想你的。”
云迟迟这才有了点笑容,懂事的点点头。爷爷带她去卧室,留下奶奶收拾家具,云迟迟原本想帮忙的,奶奶让她先把自己的事干完,以后有得是时间帮她干家务,就怕她也像小鱼一样,干不几天就烦了。
云迟迟跟爷爷到小鱼她们俩人的卧室,爷爷坐下,让云迟迟也靠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现在说说你的学业,”一谈到学习,爷爷的神情就严肃多于慈爱。“这些课程你是要努力去钻研的,这会对你将来的成就和人生都有很大帮助,这是你从没有接触过的知识,要你短时间内赶上同龄人的水平,确实难度不小,更何况你的身体正在恢复阶段,是有些难为你。可是不这样你就永不如人,你的自卑感主导着你的心灵,没有自信、缺乏勇气,这是你成长中最大的障碍,爷爷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能体谅爷爷的一番苦心,不要让爷爷失望。”
“爷爷,我会努力的,”云迟迟说得很肯切,“可是我不知道能学会多少,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噢,我到忘了,”爷爷笑了,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慈祥的面孔。“孩子,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担心自己什么都学不好,其实这些课程,除了语言表述这门课程以外,别的课都与这里的功夫和生活有关系,爷爷之所以没教你那些简捷、实用的练功方式,是想让你从基础理论学起,循序渐进,这样你的功夫才能扎实,爷爷要是早早的把一些窍门教给你,你暂时的功夫可能突飞猛进,但是到了一定程度,需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心与神会、力与神和、反璞归真的时候,你会觉出无从着手,力不从心,往往会功亏一篑,求荣反辱,事与愿违,那时候再想从头学起都难。”爷爷说到这停一停,仿佛有些口干,看看跟前没有水,也就算了。
云迟迟知道爷爷的习惯,吃完饭,过一会儿,是要喝杯白开水的。据奶奶说,这是一种保健方式,这个习惯还是奶奶逼他养成的。云迟迟赶紧去倒杯温水,放在爷爷身边的梳妆台上。
爷爷慈爱的看看这个懂事、勤快、还有些胆小的孩子,示意她坐下。自己喝口水,又接着说:“不管干什么,第一步非常重要,而学好功夫的第一步就是打好坚实的基础,一些聪明人想投机取巧,开始进境迅速,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止步不前,到紧要关头,该有所突破的时候,反到适得其反、一落千丈,悔之无及,这就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爷爷又喝口水,看看若有所思的孙女:“现在让你从一年级读起,也不很现实,你老大的个子,混在一帮小孩子群里,会被那些小鬼头讥笑的,这样更不利于你树立自信心,我反复掂量,还是你自学为主,原来想奶奶有空闲时间教你,出了小鱼这当子事,为了缓解你们之间紧张、对立的情绪,把你带到我们学校去,这样也好,便于我随时辅导你,与你的成长更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