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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最后的考验(2)

好不容易折腾上来,总得让俺找点啥纪念品安慰一下吧!我在上面翻了半天,除了垃圾还是垃圾,失望啊,俺大是郁闷!磨蹭了半天,登上平台之顶,临危而立,俺吟诵一诗以表胸怀,本以为站得高就有灵感呢:“吾自巍巍而立……”“咕,咕……”奶奶的,肚子叫了,我这会儿才想起来,得赶紧下山填肚子去,早上到现在可是啥东西都还没吃呢,一会儿身体没油了,不是连下山都困难了?刚来的雅兴被饥饿感一冲而散,罢了,俺还是赶紧下山要紧。下山相对要容易很多,至少不需要像上山一样,走一会儿就喘得跟牛出气一般。

我的那个爹爹嘿,还得从这城墙顶走下去呢!我腿肚子有点打颤了。绝对够高、够刺激。当年那些在这上面行走的喇嘛护卫绝对都是密宗大师,这要是来回跑腾个几千遍,绝对个个都能成金轮法王。

下得山来,回首我刚才上去的路,实是感慨。这会儿看来的确有些轻贱了生命,太是冒险。突然,我猛然警醒,藏地的任何事与物都要讲究个顺时针,而我却忽视了,在此庄严之地倒行逆施,逆时针而上,是该受点磨难和警告的。其实正确的路便是顺时针而上,这样走基本没什么太大难度,要好走得多。

抬头再望那红色顶台:巍巍中立,却只有猎猎的经幡、荒草与之做伴,那残缺的城墙与破败的寺房述说着当年的宏伟与繁盛,而今只留下历史的遗痕与岁月的刀迹。

站在左侧山下可以好好仰视它的全貌了,昔日之辉煌,必藏有许多传奇与故事。归后我十指于键盘上翻腾,到底让我窥见了它的来历:

此山乃“协格尔金刚山”(也称孜加山),形如度母跏跌姿态。山顶寺庙遗迹是17世纪的协噶尔宗寺的遗址。位于山腰的是协格尔曲德寺,建于1385年,反而较遗址年老,萨迦教、夏鲁教、格鲁教等各教派曾共存于此,现主供佛为手持金刚佛。

下山后我首要的事自然是先去填了五脏庙。一顿风卷残云,终了,一嗝自喉间冲出,饱啦,哈哈哈,舒坦啊,俺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出得饭馆,俺又去了趟县公安局,明晓得没什么希望,但还是去了。在局里无聊就把大厅里挂的干警照全看了遍,一如往例,书记之类的职务仍然是汉族人,局长倒是个藏族人的姓名。

从局里出来,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我独坐于小城惟一的小河堤边,看到一群孩童光着屁股在河水中嬉戏,书包、衣服胡乱堆于岸边。夕阳斜照,把水面和孩子都染成了金色,一时让我陷入对童年往事的遐想中,不觉间一坐坐到天黑,我便就着那丝带般的残云归去……

翻越最后一个垭口

7月11日上午10点多,终于来电了,我赶紧往公安局和边防大队两边跑,可惜的是:在公安局我说我是骑行进去,要的时间会比较长,那公安直接给我签写到8月8日。但回到边防大队找大队长签字时,他了来一句:“去个珠峰干嘛要这长时间?”我也没想起应该解释一下我是骑车进去的,结果他只给了我4天时间。我也没管,进去了难不成还不让我出去?总不至于过了期,把俺就留在珠峰不让下来了吧(去西藏珠峰、樟木、阿里、墨脱等地区都是要边防证的,有出过境的护照也行,所以敬告各位同学边防证还是要在当地早签,这样时间会自由点)。我交了十块钱押金,领了边防证。

下午没事儿,我买了些补给,去镇上惟一的小诊所拿了点治拉肚子的药。自打从拉萨出来,我就没完全好过。晚上实在没事儿,把东西都收拾妥当。我计划逃票过珠峰关卡,一切收拾妥当,便早早睡了,准备第二天来个突袭。

12日不到6点我就起来了,外面的马路在施工,一夜没怎么睡好。趴窗口朝外一看,黑不溜秋的,原来这里7点天才亮,我的懒劲儿又上来了,再睡会儿吧!这一睡,就整到7点才出发。推车来到马路上,我发现这里7点的光景跟我们那5点多的样子差不多,见不到几个人,四周安静无比。

俺一路飙车,从定日出来走6千米就到了318国道旁的白坝村,这儿到珠峰路与318国道的岔路口还有17千米的上坡路。路况很好,8点我便到了岔路口,此处公路里程碑——5244千米,有一大路牌指向珠峰路。

从路牌处离开318国道,转入去珠峰的路,里程碑又开始从0算起,感觉自己又回到起点了。

这路好难骑啊,全是碎石路,还是上坡,且风大如山。我想早点过验票关卡,期盼看门的还没起床,所以仍然是拼命地顶风猛骑。3.6千米的路,我骑了40多分钟才到关卡。看门的早起来了,票自然是逃不过去了。看门人员上前查了边防证,然后问我要票。

“票?不是在这里买吗?”我装不知,“在白坝村买票,180元一张。”

这会儿刚好有一车人进山。待他们办完进山手续后,我软磨硬泡,最后他们通融了一下,让我交了200块钱,没找我零钱,摆明了这看门的两人想一人一百私吞。算了,还赶路呢,交钱走人。为赶着逃票,到现在我早饭都还没吃呢,空着肚子骑了差不多两小时,郁闷。

上午9点,我过了关卡旁的小村,在珠峰路4千米路碑处吃起早餐——两个馒头加一瓶牦牛奶(贼难喝,有股怪怪的酸味,我没喝完就扔垃圾袋里了,感觉八成路上又得拉肚子,这牦牛奶实在不咋的),又要开始爬坡喽。

这是到珠峰目的地前的最后一座山了,也是之前我所有翻过的山中最高的一座,听月光同学说有22千米的土石路。我爬得好辛苦,大风把我吹得东倒西歪。肚子一直没好,骑着骑着我就肚疼得要命,只好把车一扔,赶紧跑到路边钻进公路排水管道里发泄一番。

好几次我抬头往上看,抄直线的路好近啊,而公路却要绕上老大一圈。之前就听许多人告诫:“爬坡切记勿抄近路,看似很近,其实比骑正道要费力得多。”

可人就是这样,看见诱惑在前,明知不可为,却非要存侥幸去尝试一下,总觉得自己运气会好些。我也难免俗,直接骑出公路抄近路骑,这回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好辛苦”!

高海拔,乱石堆,每推进一米我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然后全身瘫在地上,大口喘个不停,休息老半天再往上推,一米一米地挪。在快累成虚脱时,俺终于推完了这所谓的近路,仅仅只有30米的路,哥哥姐姐们啊,俺含泪一直推了将近20分钟啊!

俺终于明白:人总是在自己疼时才会有抵御诱惑的能力啊。有此教训,诱惑在前,我也再不敢抄所谓的近路了,老老实实地骑我的康庄大道。

我埋头麻木地蹬着脚下的单车,不去想还有多远、多高的路,强迫自己想些不着边际的古怪念头,以解烦闷。

快中午1点了,路还远着呢,多想无益。正当我从苦闷、绝望中调整过来时,突然发现,咦?怎么这就到垭口了?不是说22千米吗?丫的,又上月光的当了,没一个情报准确过。珠峰路从0千米开始到这儿的路碑,总共22千米,垭口在21.8千米左右。

这段路有21.8-4=17.8千米的大上坡路。

在拉了三次肚子,经历无数次的牛喘猪哼后,俺终于爬上加乌拉山垭口了。这是到达珠峰前的最后一座、也是最高的一座大山垭口,海拔5210米。我把相机架在“坦克”后架上来了个胜利的自拍,耶!哈哈。

这垭口好大的风啊,差点把相机吹飞起来!至此我已翻越了17座4000米的垭口了,很有成就感哟!

俺站在垭口,两手叉腰,仰天长笑,哈哈!

“我自横刀立马,引弓射雕,天地在我心中!”

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气样。转过山壁拐角,若运气好,碰到好天气你在这里能看到4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大山。群峰众星捧月一般拥着珠穆朗玛峰,壮观无比!垭口有很多人卖在珠峰捡到的海螺化石和所谓的恐龙蛋(这也证明了亿万年珠峰经历的沧海桑田啊)。

TPIS:加乌拉山是观赏、拍摄珠峰的第一个景点,在山口即可看到珠穆朗玛峰卓立于万山之巅的雄姿。在山口,还可以看见公路的南侧有一道车轮辘印通向一个山坡,沿此路可上到加乌拉山的最高处。站在此山顶,脚下是起伏的群山,远处耸立着喜马拉雅山脉的4座海拔8000多米的高峰,它们从左向右排列的顺序是:玛卡鲁峰海拔8463米、洛子峰海拔8516米、珠穆朗玛峰海拔8844.43米、卓奥友峰海拔8201米,大伙可得仔细辨别哦!

远望诸峰,云海雾天,无缘得见那诸峰捧主的壮观景象,珠峰更是无法得见。大人物总是那么难见,可以理解。“坦克”停在山巅路边,远远望去,更在诸峰之上,俺就是靠它那单薄的躯体和细细的轱辘驮上来的。

山顶的大风吹得我嘴角直裂。我不敢久留,跨上单车,俯身头一低,车就如离弦之箭飞奔下坡。

此处下坡还真不是一般的长,甚是壮观,如蛇行龙转一般。当时我就想:“还好是下坡啊,要是上坡可真够绝望!”(没想到回来时阴差阳错还真又骑了个大半上坡,真是想啥来啥。)

在山顶高处查看路况,这山道极像抽象派大师的作品,一圈套一圈,圈圈不息。想着这里的每条道俺一会儿都得亲身犁过,晕,俺还没数明白有多少个圈呢!全程30多千米的下坡,竟有65个大拐弯,全是碎石土路,让人无比崩溃。颠得我三魂七魄上下翻腾不已,还好,至少没把魂给蹦丢喽。

单车载我画了一圈又一圈,转完这山绕那山,直把我转得晕乎乎,不知山底在何处,今昔又是何年了。

有词为证:

远看多神奇,近看发神经。

不知圈上几何,今昔转出烟。

一人的旅程总是这样,有些许凄凉,些许坚忍,些许那遥远而美好的回忆,些许自强的男儿气概。我一个人默默地在百转千回的土道上飞驰,嘴角挂着一丝倔强的微笑。30多千米的下坡我走了两个多小时,顶风加碎石土路让我无法展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