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地界,江湖人士如过江之鲫,蜂拥入少林,距离八月十五之期还有五日,有十数人在树荫下休息,正是段晟一行人。
艳阳高照,烤的大地如火炉一般,不少人汗流浃背,唯段晟与萧峰面色如常,脸上没有丝毫汗迹,段晟举起水壶浅饮,将水壶递给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孩子瘦骨如柴,身材瘦弱,肌肤黝黑,但一双眼睛格外机灵,正是收了段晟二十文钱安葬母亲的可怜至孝孩子。
这孩子名叫徐福,跟在段晟身边已经有七八日,这些日子伙食上的改善使得徐福精神很多,段晟哪有心思买他做奴,端茶递水的活从不让他做,不过这孩子真如酒肆小二所言,性子执拗,这些日子十分勤快,一些细琐事情做的极好,颇得段晟以及诸人喜欢。
大家坐在这里休息实际上是照顾徐福,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身子弱,就算这些日子段晟在饮食上给他调养,可时间短见效不大,需要长时间调养才行。
一开始对于徐福的安排,段晟寻思着交给吴长风照顾,做个丐帮弟子,以后造化如何看他自己的本事。可谁曾想无意检查他的筋脉骨骼,却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尤其是经脉粗壮非常,完全是上佳之资,这样一来,段晟便没了心思交给吴长风,决定留在身边自己培养。
段家武学不传外姓,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段晟不敢随意传授给徐福,现在徐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练武最好的年纪是七岁左右,这个时候经脉成长较快,,习练内功,内功可刺激经脉,使得经脉有所膨胀,可起到略微提升资质的效果,如若不然一些武林世家或名门正派干嘛急慌慌的让孩子练武?
资质虽不一定决定着今后成就大小,但谁敢忽视?最起码资质好的比资质差的更有机会成为一流高手。
徐福喝过水将水壶绑在马匹上,段晟见此时正是修炼的好时机,说道:“去一旁练功。”
徐福点了点头,乖巧的盘膝坐在一旁打坐起来。
徐福修炼的内功是九阳功,九阳功虽说被枯荣大师定为段氏子弟必学之基础,但可没有说非外姓不可练,而且练的是九阳功,而非九阳真经,倒也无妨,今后若真有所成段晟必不吝啬传给他九阳真经。
段晟此举已经算是将徐福收做徒弟,只是没有行拜师礼罢了。
九阳真经最适合童子身来练,这一点徐福完全符合,此时正巧又是正午,事半功倍。
徐福能够成为段晟的弟子在萧峰等人看来他是幸运的,对这个勤快至孝的孩子大家都喜欢,段晟传授他内功心法,李氏三雄有空会交给他几手手上功夫。
一个时辰后,段晟等人继续启程,徐福单骑一匹小马,吊在大家身后,目光看向居中的段晟,一脸感激之情。
没有师傅的出现,他没有办法将母亲安葬,就算潦草安葬,他连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希望都渺茫,最后的结局无非饿死罢了,段晟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尤其是得知师傅的身份,徐福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理逍遥王!
大理在哪里,对于一个没有离开过镇子的他是陌生的,但王爷这个词他还是能够理解的,至于什么丐帮他更是不知所以,但听李三叔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便是其帮主,徐福心中惊诧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
哪个孩子没有一个江湖梦?只不过他的江湖梦来自说书先生的口中,真正的江湖如何不得而知,但好在他有了师傅,给他推开了江湖的大门。
少林寺山脚下自然有高僧迎客,分别是玄痛、玄生两位大师,两位高僧在数位弟子的簇拥下与前来少林的豪杰攀谈,随后由弟子引路上山,见到段晟一行人,两人赶忙领着弟子上前迎接,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便可看出段晟等人与其他人地位的不同。
“大理逍遥王、吴帮主大驾光临,贫僧有礼。”玄痛以及身后诸人合掌行礼。
诸高僧见到萧峰有些尴尬,少林寺跟萧远山却是有些恩怨,萧远山躲在藏经阁偷练少林武学,实乃有辱少林,只不过此事方丈不去计较,他们也不会为难萧峰,再说当年的事情,他们也有错,算是一报还一报。
虽说双方有些尴尬,萧峰的授业恩师便是玄苦,萧峰对少林敬重之情从未变过,主动打招呼,玄痛与玄生还礼,却是再没有主动交集。
段晟等人回礼,道一声客气,段晟向徐福说道:“徒儿,这两位是少林大德玄痛、玄生大师,快快见礼。”
徐福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学着师傅的样子合掌行礼,说道:“徐福见过两位高僧。”
玄痛、玄生见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家伙是段晟之徒,露出讶色,主要是惊讶段晟年纪轻轻便收了徒弟,见孩子乖巧,尤其是一双眼睛灵气逼人,惹人喜爱,不吝赞扬一番。
“真是个乖巧灵秀的孩子,想必未来定是一位英杰。”
“大师寥赞。”段晟嘴上谦逊,心里确是高兴,徐福这孩子的确有很多难能可贵的朴实优点。
段晟与吴帮主联名到访,非玄痛引路不可,玄痛向玄生嘱咐一番,亲自引路带着段晟等人上了山。
一路多遇到不少熟人,大家嘘寒问暖一番,待到了少林寺山门,玄痛告辞下山,由山门口的知客僧引入寺内。
到了大雄宝殿,殿内有不少江湖上有名望前辈豪杰,知客僧通报道:“大理逍遥王、丐帮帮主到!”
玄慈方丈还有玄苦、玄难几位高僧正在殿内招待,闻言殿内诸人停止了话语,在座全部起身,玄慈方丈则带着师兄师弟向门口迎接。
玄慈方丈江湖地位极高,段晟身为晚辈自然抢先行礼道:“大理段晟叨扰少林。”
“段王爷三年不见,风采更甚!”玄慈笑道。
诸人见礼,玄慈见了萧峰,含笑点头,萧峰向诸位高僧见礼,见了启蒙恩师玄苦,心喜道:“徒儿见过师傅!”
玄苦扶须而笑,教导萧峰一直被他视为人生最骄傲的事情。
与少林高僧见礼之后,段晟又与殿内前辈豪杰打招呼,交情算不得浅,主要是跟段正淳交情深厚,段晟作为段氏新一代的天下行走,与这些前辈豪杰的交情不能淡了,名望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令段晟意外的是见到了几位陌生面孔,从未见过,段晟可以确认三年前的少林大会,这几人并未出现过。
在玄慈的安排下诸人落座,段晟的位置自然是极为靠前,段晟也不推脱,他虽然是在场最年轻的,但代表着段氏,有些东西是不能够谦让的。
“贫僧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有幸得见大名鼎鼎的大理逍遥王,有礼了!”
说话之人年纪甚大,身材矮小但声音极为响亮,话语在大殿回荡,宛若洪钟,双眸精光闪烁,显然是位内力精湛之辈。
神山?
段晟还真未听过?不待细想,起身行礼道:“段晟愧不敢当。”
段晟一时闹不明白此人是谁,脑中搜刮天龙八部当中的人物,片刻后有了线索。
神山上人!
此人不正是窥视少林绝学的那位?找来五位高僧谴责少林私扣天竺高僧,其实主要目的是救出天竺高僧,从他口中得到天竺僧人偷学的少林绝学,此人看上去一副大德高僧模样,实际上跟鸠摩智是一丘之貉,一肚子的坏水。
想明白了这些,段晟便没了兴致结交这位“高僧”,不过碍于面子,虚与委蛇。
此次神山上人来少林并非为了跟少林作对,而是来助阵的,身边其貌不扬的是他师弟神音,清凉寺以他们二人武艺最为高强,两人前来助阵可是给足面子,本门之事自然不劳他人,但对于神山上人的情还是要领的,对其极为客气。
更重要的是在中原佛门,神山上人与玄慈被誉为“降龙伏虎”,他便是“降龙罗汉”,备受尊崇,江湖地位比之玄慈差不了多少,殿内诸人闲聊,神山上人口灿莲花,倒是成了焦点人物,在段晟看来却有些鸠占鹊巢。
段晟目光落向少林诸僧,发现不少高僧眉头微蹙,略微不喜,唯有玄慈、玄苦两位高僧嘴角含笑,一脸淡然之色,段晟暗自点头,两相对比神山上人除了武功能够与玄慈方丈比肩,其他方面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
段晟在觉得神山上人鸠占鹊巢的时候,神山上人心里面也着实有些恼段晟,再与旁人聊天时,目光不时打量段晟,眼神带有一丝不屑。
段晟对他的敷衍他如何察觉不到,在他看来极为傲慢无礼,一个晚辈有了点小名声便不知所谓,江湖上的传言恐怕多有夸大其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再厉害能到个什么程度?
神山上人与一众武林豪杰畅聊,段晟则跟玄慈方丈叙旧,没过多大会,段晟见又有不少江湖豪杰到场,便告退去安排的禅房休息,只是没有想到引路的居然是虚竹,没了聋哑顾奇遇,虚竹便只能在少林寺默默无闻,段晟一想到此处有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