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西凉欺骗了东荣!朕已顾不了这些,朕只要尊城百姓平安!”呼延琦的情绪愈加激动,手中的匕首愈割愈深,那鲜红的血染透了女子的衣衫。
“要平安可以,只要你放手,尊城百姓不用再受饥饿之苦。”慕容风的面色沉着,一步一步地逼上前来。此刻,他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
“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呼延琦冷哼一声。
“再过三个月,尊城一定会不攻自破。”慕容风霸气十足,双眸迸发着怒火的光芒,心愈悬愈紧,就仿佛呼延琦的那把匕首是割在自己心里,此刻才明白她把他的心已经占满。
“等不到三个月后了,就现在,你是要尊城!还是要她!”呼延琦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再后面就是观天台的悬崖,千丈之深,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站住!”那刻,慕容风犹为的紧张,定神,稍稍朝前挪一步,长袖一划,风灌过棋盘,几缕棋子顺袖而起,落于掌心。
“最后一句,要尊城?还是要她?”呼延琦手中的刀刃再勒紧一分,清秀的脸上其实也闪过一丝不忍。
“朕要江山,也要美人。”慕容风吐字清晰,眉皱如霜。
呵呵——呼延琦一阵嘲笑,就在他晃眸瞬间,慕容风暗使一股内力,将手心的棋子打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对方的手腕,接着他再纵身一跃,内力迸发,女子的身体腾空飘起,他再稳稳接住,将她揽得愈紧,道:“朕说了,要美人也要江山!”
呼延琦并不惊讶,似乎是早料到,也似乎是故意留给慕容风的空隙,淡淡一声低笑,道:“看来上天已经注定。”那刻,他闭上了眸,将手中的匕首抡上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凌双双一声惊呼。
慕容风有些不满地抓紧了她的腰,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死了,雪儿怎么办?”
呼延琦倏地停下,眼眸睁开,也就在此刻,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青剑领着一队将士入了山口,将整个观天台团团围住。
“你骗了朕这么久,把雪儿的心也带走了,你想一死了之,朕偏不让。”慕容风的冷光如勾,从呼延琦的脸上掠过,移到青剑身上,道:“青剑,送他回尊城,朕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朕会叫他输得心服口服。”
“你?”呼延琦大惊,万万没想到慕容风会放他回去。
“朕放你一马,纯粹是为了雪儿。记住,尊城破时,你不得自刎!”慕容风面色阴沉极了,恨恨地说道,忽而侧眸,扫一眼怀里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心里恨恨的,这个该死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在骗朕!接着霸道地将她抡上自己的肩头——
凌双双异样的冷静,她愈发看不穿眼前的帝王,要江山,亦要美人,说白了,还是江山最重!她冷冷地自嘲着,也许正如他说的那句,女人只是他的装饰物而已。
夜色重新降临到西凉的土地上,那所别苑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半丝的杂音,外面的侍卫又加多了一重,沉沉的脚步声就像闷闷的雷鸣。
厢房里,凌双双倚在窗前的榻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早已忘却了脖子上的伤痛,她固执地不愿包扎那伤口,条条的血痕在烛光里愈加的狰狞,血腥的味道弥漫了空气。
许久,许久,一条白影踏步而入,门关上的吱呀声响,把她叫回了现实的世界,回眸看一眼,是那张熟悉却很陌生的面孔——慕容风是一个叫人看不透的瓶子,瓶子里装着无情与冷酷?从盘石山回来以后,他就消失了,她知道他是去查访她的身份了,此时定是有了结果。
女子瞟一眼帝王,没有上前给他行礼。其实做回了自己真好,可以完全拥有自己的性格、身份。
慕容风的眉头忽得一皱,箭步上前,带着满满的怒气,道:“德妃骗朕骗得够久!”
“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凌双双淡淡说道:“是想判给臣妾一个欺君之罪?还是将臣妾打入冷宫?”
慕容风扯了扯唇角,使劲摇了摇头,大手一挥,拉了凌双双的手腕,赤冷的面孔逼上前去,道:“既然你不是西凉公主,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朕?”他的声音是咆哮的。
“臣妾犯得是欺君之罪,早说的话,臣妾能够活到今天?”凌双双的眸光满是质问。
“如果你早说,朕就不用每天过得那么辛苦,朕就不用因为爱上仇人而天天在自责中度过!”慕容风愈发勒紧了凌双双的手腕,炙热的目光在女子的脸上扫动,黑沉的眼底涌起一抹积压已久的情愫。
曾经几时,对仇人心动,帝王的那颗心在痛苦中煎熬,对不起雪儿,也对不起香儿,所以对她逃避,甚至选择无情手段。
凌双双愣了一下,虽然他眼眶里的情愫是那般的真切,但是却心有余悸,不敢保证他仍然是在做戏,不以为然地笑道:“皇上就不要戏弄臣妾了!皇上若要惩罚臣妾,臣妾甘愿接受!其实皇上今天也说了,女人对于皇上只是一件装饰物而已,臣妾摆着只是好看罢了。”
慕容风张了张唇,似乎有一腔言语无法发泄,其实今天一得知她被人抓走的消息,他第一次有了慌乱无措的感觉。但当探子回报说是她被呼延琦带走的时候,他是又气又恼,这个女子终始是为了西凉而来。
他讨厌她的背叛,讨厌她与呼延琦联合起来,拿她的命来威胁他!那时,他是绝望的、残酷的!
“够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从前那个言辞凌厉的帝王,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却无法辩解,只一声怒吼,一双大手狠狠禁锢住女子的肩头,道:“让朕无话可说,你心里高兴了,让朕心里难受,你心里高兴了!该死的女人,欺骗了朕这么久,朕不杀你,你还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