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个粉衣的年轻女子手执墨玉,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坚定地光芒,一字一顿地表明,“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将这块墨玉拿去检验,还有上官丞相,”木婉约微笑着转向身子孱弱的上官镕恺,紧绷的脸多了一分柔和,“上官槿夕是您的妹妹,婉约这张脸与娘亲不差分毫,若是您还记得您妹妹的容貌,想必对婉约这张脸甚是熟悉吧?”
上官镕恺拄着拐杖踉跄地上前一步,清眸含泪,慈爱地喃喃,“确实如出一致。”
这时,满头大汗的上官铭手里捧着一幅画卷,气喘吁吁地冲进大殿,与木婉约交会了一眼,在大臣们面前摊开留存在符羲山庄的肖像画,挺直胸膛细诉,“这就是下官的三姑姑上官槿夕。”
众臣扭过头细细碎碎地交头接耳,忽而,一个武官上前,鄙夷地扫过木婉约那张与画像中一模一样的脸,高扬声线,“这位姑娘,即便你是上官槿夕的女儿,也不能证明你就一定是先帝的子嗣,况且若是大家没有忘记的话,大概都知道当年上官槿夕嫁给还是符羲山庄庄主的先帝时就已非完璧之身,身边还出现一个野种。”
“你!”木婉约咬了咬牙,咽下涌上心头的怒火,压抑道,“那么我手上的这块墨玉你们不得不信吧?慕容王朝就仅有这样一块浑然天成的墨玉,还是高祖流传下来,只要见过的人都不可能忘记它。”
充满疑惑的大臣又各自挤眉呢喃,纷纷倒向木婉约这一边。
“木婉约确实是先帝如假包换的女儿。”已经恢复元气的慕容甄阔步踏进大殿,身后的安鉴和纳兰辰警惕地护在左右,将众臣的眼色收在眼底。
木婉约安心地露出一抹柔美的笑容,慕容甄上前拉着她的小手,缓缓地走到龙椅上,定眼横过那些面露骇色的大臣,朗声宣布,“先帝手臂上有一颗墨玉状的图形,这是所有慕容王朝的帝皇家拥有的标志,若是你们不相信,朕可以立即让你们验身!”
上官镕恺担忧地蹙了蹙眉,男子可以裸露手臂,那么婉约是女子,又怎么可以在一帮男子面前露出手臂,日后还要怎么嫁人?
见众人不安地喃喃细语,慕容甄微眯起眸子,喝了一声,侯在外头的高公公领着一帮重臣的妻子信步走进大殿,缓缓地朝木婉约迈近。
“有请各位夫人到后头帮婉约验明身子。”慕容甄面不改色地说道。
话毕,众夫人随着高公公和木婉约走到大殿后头的内室,不一会儿又纷纷走出来,哆嗦着跪在慕容甄的面前,“禀皇上,木婉约姑娘的手臂上确实有墨玉状图文。”
“平身。”慕容甄莞尔一笑,而后又威严地瞪着垂下脑袋的大臣们,“既然众位夫人已经验明婉约的身子,那么朕现在就宣布,木婉约乃是先帝的嫡亲子嗣,赐封为硕兰公主,大家可有异议?”
“硕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朝臣恭敬地跪在地面上,磕着头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现在蒙峯率领的大军快要攻进都城,现下该如何是好?”钟大人磕着头,愁眉苦脸地询问道。
慕容甄抿了抿唇,文锡在宫内的眼线已经被安鉴一一除尽,只要文朔能够守得住城门,蒙峯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攻破都城的。
“安鉴,你调动禁卫军守住各个城门。”慕容甄扬眉吩咐道,目光幽幽地转向纳兰辰,“纳兰公子,朕赐你一品护卫,你可愿意?”
纳兰辰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木婉约,漠然道,“草民谢过皇上的美意,但草民已经过惯闯荡江湖的悠闲日子,朝廷不适合草民。但,此时此刻,草民愿意替皇上当个传信儿。”
“好吧。”慕容甄淡然一笑,纳兰辰是匹脱缰的野马,硬绑着他也无用处,扭头看向胆怯的上官铭,喝道,“上官铭,朕命你现在带领朕的十万大军前去帮助文丞相。”
“是,皇上。”上官铭缩了缩脖颈,拂袖行礼。
待朝臣停下呢喃后,慕容甄命高公公将一封密函递给纳兰辰,而后又在他耳边叽咕了几句才令上官铭与纳兰辰速速赶到都城的城门。
正阳殿,一行行的宫女缓缓地退出寝殿,留着小雪低着头在整理着里头的睡塌。跟着慕容甄的木婉约顾不得周围那些慢慢退出去的宫女太监的目光,不解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兵符给师兄,而不是上官铭?”这样让他领兵却没有任何实权,若是他发现了岂不是更加羞愧。
慕容甄慢慢地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拉着木婉约坐在自己身侧的软椅上,眸子幽深,道,“婉约,上官铭虽然是上官将军家之后,但是他生性内向胆小,朕担心半路上若是遇到冷王的伏兵,会拱手让出兵符,所以朕才会要纳兰辰执着兵符。”而且还是秘密地给他,这样也够顾着上官铭的面子了。
“那么你何不交由其他人领兵?”木婉约更加疑惑,上官铭不是大将之才,那么他还给了他这种苦差事,不是摆明了要整人吗?
慕容甄低笑着摇头,“安鉴必须留在皇宫,除了上官家,朝廷已经没有什么人是朕可以相信的。”
“这?”木婉约怜惜地垂下眼帘,要不是边疆告急,大概慕容甄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窘困的地步,不过这蒙峯和文家根本就和冷王是一伙的,不然怎么会选在这种时候逼宫。
内室,收拾好床榻的小雪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慕容甄余光一瞥,正向叫住低着头的她,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侍卫满脸疲惫地冲进寝殿,扑通跪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回皇上,端王爷在与乌苏国冷王的决战中不小心中了埋伏,如今生死未卜,属下们认为王爷可能已经中毒生亡。”
“什么?”木婉约不敢置信地站起来,头一阵眩晕,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向身后的软榻。
慕容甄惊慌地抱起她,冲着小雪,“快宣太医。”
“是。”小雪苍白着脸应道,手脚麻利地跑出正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