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廷阁的书房,木婉约沉思着细细地环视着爹爹和娘亲以前生活的地方,一幅幅气势磅礴的画卷垂挂在墙壁上,其间夹杂着一副出自女子之手的水墨山水画,深深浅浅的线条,似浓又淡的墨汁,镌刻着一处熟悉的风景。
环绕了一周,木婉约怔怔地躇足在案几前,小手抚摸着上官槿夕曾抓过千万次的磨石,抬起娇笑的小脸,“娘亲最喜欢帮爹爹磨墨。”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是爹爹霸道地要娘亲陪着他处理庄里的事。
符浚狐疑地拧了眉睫,估计上官槿夕太过贤惠了,才会甘愿磨墨。记得有一次私下里问她以前的丫鬟云溪,她家的小姐可是最讨厌磨墨,所以才不爱作画。
沉静了一会儿,祁澈不忘此行的目的,将手中的密函拿出来递给符浚,脸色严峻地沉了下来,“赵彦在宗人府的逼迫下已经承认了勾结乌苏国塔兰公主一事,现在还将苗头指向了上官丞相,皇上想请符庄主出庄入宫一趟。”
符浚深思着摇头,“澈儿,当属离开皇宫就是不想让宫里和朝堂的斗争伤害到羽夕,现在羽夕虽然已经了人世,但是若芸这丫头心无城府,假若我再涉足朝堂之事,若芸必然会使他们威胁我的棋子。”顿了顿,符浚为难地在木婉约和祁澈之间流转叹息,“我答应过羽夕要好好照顾若芸,直到她嫁作人妻,生儿育女。祁澈,我充其量只能够在背后支援你,但不可以涉足朝堂。”
“叔叔。”木婉约耷拉了小脸,不赞同地拧眉秀眉。
符浚无奈地垂头,“婉约,你爹爹一直不愿意告诉你身份,其实就和叔叔一样,皇室的事儿本来就是理不清楚的,朝堂的尔虞我诈也好,两国的交锋也罢,这是帝皇的命运,也是你哥哥的命运。今日就算没有李尚书和文尚书的结党营私,没有塔兰公主对先帝的怨恨,也会有别的难题。”
“可是叔叔是慕容国的人,更是哥哥的叔叔,叔叔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木婉约气愤地将小脸一绷,气势汹汹地反驳道。慕容甄自登基以来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心腹,皇室力量又单薄,连叔叔都不肯辅助,那么哥哥岂不是四面楚歌?
符浚苦笑地轻拍木婉约的肩头,悠然道,“婉约,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会懂得叔叔和爹爹的心情。”终其一生,夺得权势地位又如何,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好,腹背受敌,两相猜忌,最终因爱生恨,就如符霓,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
“婉约是不懂,但是婉约知道身为慕容国的子民,就该誓死守卫自己的国土,不能让那些乱臣贼子有机可趁。”木婉约愤慨地反驳道,既然身上流着慕容家的血液,就不可以让慕容国落入贼人的手里,而不是像她的爹爹纵然忧心忡忡,却逃避世事。
符浚无语地扭过头,打量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澈,“婉约,听叔叔一句话,回去雪山,在那儿,你才会幸福。”
祁澈身子微僵,愣愣地考量着木婉约不断变化的脸色。
迟疑了一会儿,木婉约抬起小脸,坚决道,“叔叔,婉约虽然是女子,但是婉约不怕。”
符浚摇头,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个执拗的丫头,长得和她娘亲那般相似,性子却和慕容廷如出一致。又晃了晃脑门儿,凝重地直视着神思恍惚地祁澈,“澈儿,边疆动乱,皇上要你领兵出征,你有什么打算?”
祁澈回过神来,凝视了木婉约一眼,紧抿了嘴角,“乌苏国已经撕破了当初定下的和约,祁澈自然要将侵犯我慕容国土的贼寇赶出边疆,可是……”余光又移动到木婉约的脸上,顿了顿,又扭过头,“朝中的大部分臣子都偏向于文相爷,上官丞相如今没有任何兵权,若是李尚书和文尚书趁机造反,澈儿怕凭借皇上一人之力会寡不敌众。”
“那你打算如何?”符浚忧心地问道,符羲山庄的暗卫在当年与秦漓天的一战中已经所剩无几,符羲山庄也不同于往昔,自然无法帮得上慕容甄。
沉默了一会儿,瞧着祁澈频频看着木婉约的眼神,符浚意味不明地唤来一个丫鬟,温文地吩咐道,“玲珑,你带木姑娘到兰凝居逛逛。”
木婉约不解地抬起头,祁澈柔和地轻拍她的手臂,“那是你娘亲以前住过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瞧瞧吗?”
思索了一会儿,婉约不情不愿地点头,跟着上了一些年纪的玲珑离开青廷阁的书房。
“澈儿不放心地应该不是李尚书造反的事,怕是担心婉约的安危?”木婉约一离开,符浚开门见山地一句点破。
祁澈忧心地点头,“晴蓉公主已经见过婉约,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的。而且城中来了一个神秘人,按黑风所描述的,有可能是冷王。”
“冷王?”符浚疑惑地提高了嗓门,“婉约何时认识了冷王?而且婉约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冷王不会傻到从婉约身上下手浪费力气。”
祁澈又沉了沉眼神,“若只是要利用婉约那澈儿大可放心。”怕只怕冷王醉翁之意不在酒,趁他不在时,掳走了婉约。
符浚蹙了蹙眉头,看着祁澈莫名的醋意,心领神会地扬起嘴角,“窈窕女子,君子好逑。婉约和她娘亲一样颇受男子的青睐。”
祁澈恼火地扬了扬眉,“庄主,婉约已经有了夫婿。”
“哦?”符浚悠然地耸了耸肩头,“可你还不想放弃,对吧,澈儿。”
“难弃。”祁澈无力地重重地吐了一口闷气,婉约虽然已经有了夫婿,不过照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和她的夫婿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爱,只要他花一点功夫,一定可以像慕容甄一样虏获她的芳心。
“澈儿难道不介意她有过夫婿?”符浚目光灼热地反问道,像他哥哥慕容廷可没有那么大方,想当年还苦苦地折腾了槿夕一番呢!
祁澈憋闷地摇头,介意,十分地介意,尤其是她的美好让其他的男子捷足先登,而开始那又如何,错过了她的纯真地美好,总不能因此错过她的一生。
“我要她的心。”
“很好。”符浚赞赏地亮了眼睛,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起婉约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