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端王府,空荡的门前停着一辆奢华的轿子,抬轿的侍卫毕恭毕敬地守在轿子边,对于黑风和木婉约的临近诚如空气一般视若无睹。府前的侍卫苍白着脸在黑风面前弯了腰,“黑总管,蒙将军和安统领正在正厅求见王爷……”侍卫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挤出四个词儿,“王爷喝醉了,还……”
“喝醉?”木婉约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眸子,惊诧地提高嗓门。祁澈可是千杯不醉的酒神,除非是在醉仙楼那些花姑娘的怀中才会‘醉生梦死’。想着,一股酸溜溜地味儿哽在喉咙,越想越觉得气愤。
“木姑娘先回西苑吧,一会儿黑风会告诉王爷姑娘找王爷的事。”黑风淳厚有礼地说道。
木婉约磨了磨牙,蛮恨地横了他一眼,扭头不顾黑风的叫嚷,直匆匆地往王府的正厅溜去。
阴沉的端王府大厅,一身酒气的端王爷祁澈慵懒地背靠着墨黑的高椅,凌厉的眼睛狡黠地闪过一寸又一寸的寒光冷笑。
“蒙将军,本王今日心情好得很,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免得一会儿本王变卦顾不得你这个岳丈大人。”祁澈讥讽地高翘着嘴角,打趣地看着正中央被耍得脸红耳赤的蒙峯,还有一直沉默不语的安鉴。
“你!”蒙峯咬着牙根,余光一瞥,正好扫过鼓着腮帮子窜进来的木婉约,只有针缝般大小的眼睛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踏进门槛的木婉约,祁澈一惊,直起背脊。蒙峯狞笑着紧掐着她的手腕暴怒道,“端王爷,我家轻涵才去世多久,王爷这么快就把新欢接进王府,不觉得愧疚吗?”
祁澈绷着一张黑脸,磨牙盯着那双把木婉约弄得手腕泛红的大掌,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此时,震惊不已地僵坐在红木椅上的安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与上官槿夕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脸,迟疑了一会儿,放下看戏的姿态,脚步急速地踱到蒙峯的跟前,一手握着他的手臂,内力一提,森寒道,“蒙将军,这位姑娘衣着朴素,一看就不是端王府里面的侍妾,难不成蒙将军会以为堂堂的端王吝啬于自己的姬妾,让百姓们看笑话?”
蒙峯经经不住那股内力的抗衡,颓败地松开手,狠狠地后退一步,“端王爷,小女轻涵一事,本将军绝不会善罢甘休。”说完,怨怒地瞪了昏头晕脑的木婉约一眼,甩头蛮横无理地踏出端王府的正厅。
木婉约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扫过蒙峯的背影和祁澈的那恢复慵懒的姿态,“祁澈,你是王爷,怎么被蒙峯那老贼爬到头上撒野了?”
祁澈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只顾着揉犯疼的太阳穴。安鉴慢慢地放下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臂,欣喜地注视着木婉约嘟着小嘴的可爱模样,“你就是皇上口中的婉约?”
木婉约心头一揪,略过祁澈那紧绷的脸,落寞地点头,“我就是木婉约,想必这位就是安鉴安统领。”
安鉴,武帝慕容甄眼前的红人,统领大内侍卫,其夫人云溪还是娘亲上官槿夕曾经的贴身丫鬟兼金兰姐妹。爹爹说,不管这乱世如何冷漠无情,勾心斗角,不折手段,而安鉴和云溪是永远都不会改变他们善良的本性,更不会背叛他们。
“安统领,你还是尽快回宫通报皇上,免得蒙峯那老贼突然开窍。”祁澈绷着神经,不悦地提示道。
张口欲言又止的安鉴想了想只好放弃向木婉约打探慕容廷消息的打算,将一块令牌塞到木婉约的手中,亲切道,“婉约,若是有空就到府上找云溪,她很想念你娘亲。”
“我知道了,安统领。”木婉约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理会祁澈那张黑沉的脸。
“端王爷,安鉴先行告退了。”安鉴恭敬地弯身鞠了一躬,默默地退开正厅。
木婉约不满地横着祁澈那张冷脸,气闷道,“祁澈,安鉴可是我爹爹的至交,你不要仗着你王爷的身份就对他这么坏!”
“听说你在醉仙楼见了一个人?”祁澈故意忽视掉木婉约的责备,吃味地哼哼道。据黑风的传信,那个人有可能就是乌苏国的冷王,木婉约何时与他交上了?
“那是我的私事。”木婉约以牙还牙地念道,怏怏不乐地转身准备离开大厅。祁澈身上传来的那股胭脂味呛得鼻子不舒服,心里不舒坦。
“你!”祁澈气结地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从高椅上走下来,敏捷地伸手拦住她的腰肢,霸道地将人囚禁在胸膛前,不管木婉约的挣扎,低头告诫道,“明日是文府的婚礼,不许你到那里去,知道吗?”
木婉约这个小妮子实在皮得厉害,加上又被她知道文府和李府暗中勾结的事,若是被文府的人看到她的长相,必然有所怀疑,尤其是文锡和晴蓉公主。
“知道,那端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木婉约闷闷地反问道,那股呛人的胭脂味搞得她心神不宁。
松开木婉约的腰肢,祁澈的眼中染上一抹落寂,呆呆地看着她慢慢走出大厅的背影。昨夜,先帝慕容廷的一席话犹在耳边——婉约是个大咧咧的孩子,不要看她总是摆出一副聪慧且强人所难的态度,心底里,她比谁都要善良,更加天真烂漫。祁澈,我不希望她留在都城,不想她变成城府深沉的女子,更不想她和皇宫有什么牵扯,婉约该属于一个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的地方,保留着槿夕年轻时候的那份纯真。
祁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以他一向的做事风格,大可不必理会慕容廷的那些话,只要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只是那个人是婉约。一个让他又爱又无力的女子,该如何才能将她留在身边又可以杜绝那些纷纷扰扰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