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李府回来后,祁澈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也不像以往天天粘着木婉约不放,只在隔天一早去了皇宫一趟便终日流连在醉仙楼的厢房里,并将整座醉仙楼都给包下来。连香蓉郡主和文相爷文朔的婚事也是交给宫中的礼官代为办理,气得着急等待消息的木婉约整天黑着脸,像是被人欠了几百万两一样。
这天,木婉约一大早便蹲在祈宣阁的大门外头,正准备逮着每日都会在辰时回府的祁澈破骂一顿,哪知道匆匆赶来的黑风只是缩了缩眉头,怯懦地告之她,他家的王爷因‘纵乐过度’而‘体力不支’,如今人还倒在醉仙楼那些花姑娘的暖床上,估计今天是回不来王府,除非三台大轿去把人给扛回来。
木婉约听着,气得脸红耳赤,活像一个母夜叉咆哮着揪着黑风冲出王府,雷风厉行地杀到了醉仙楼的温柔乡里。
“黑风,你确定王爷在这里面‘睡死’?”寻过一间又一间的厢房,仍不见黑风描述中‘尸体横陈’的端王爷,木婉约别过脸,立在一间被她扰了兴致的厢房前,狐疑地质问满脸迷惑的黑风。
黑风哆嗦了高大的身子,又瞧了瞧里面的活色生香,吞咽着口水,“今晨王爷确实在这里,还是头牌桃红告诉黑风的,而且……”
木婉约微眯起眸子,听着黑风口中的含糊其词,心头上的怒火越烧越旺,气势汹汹地两手插着腰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祁澈那色鬼居然还有这种色胆玩得不亦乐乎。
远处听闻黑风带了一个和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闯进了醉仙楼,老鸨气喘吁吁地从自己的金窝里跳了出来,连跑带撞地来到二楼的东苑厢房。走近一看,不信地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地又端详了木婉约一番,狠狠地斥责了身边的小跟班,“这不就是王妃,居然还敢说不是!”
话毕,谄媚地上前恭敬有礼地鞠了一躬,“王妃,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妃,请王妃多多见谅。”往日被木婉约在青楼恶整的一幕又在眼前晃过,头又低了几分。
木婉约撇了撇嘴,厌烦地瞅了黑风一眼,“这不是端王妃,这是王爷的贵客,木姑娘。”黑风沉着脸解释道,‘人’都已经当着大伙儿的面葬在墓园了,哪还有什么王妃,虽然木婉约确实就是王妃。
老鸨瞅了瞅木婉约满脸的厌恶,不是王爷,但也是王爷的贵人,得罪不得。
“木姑娘,不知道来醉仙楼有什么事呢?”老鸨一脸笑呵呵地轻声问道,唯恐嗓门大一点就会伤了木婉约的耳朵。
木婉约支了支脑袋,将两只耳朵竖起来才勉强听到老鸨那细如针落地的声音,仰着额头,“我问你,王爷去哪里了?”
老鸨瞟了事不关己地望向别处的黑风,手指孱弱地指向秋花阁的暖房。木婉约星眸一瞪,抬步上前时,一个小侍从面如菜色地从春花阁的走廊跑过,两脚软趴趴地跪在地面上,瞥了要走的木婉约一眼,对着满脸狐疑的老鸨道,“梁妈妈,姚公子要这位木姑娘过去春花阁陪他。”
老鸨脸色一白,气恼地一脚踢了跪在地面上的小侍从两脚,火冒三丈地训斥道,“你可知道木姑娘是什么人,居然要木姑娘去陪客人,要是王爷知道了,看你的脑袋怎么落地!”
木婉约满心疑虑地望向小侍从刚跑过来的春花阁,一个披散着长发的黑衣男子冷然地端坐在里面的桌子前,一双赤冷的鹰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厚实的嘴角邪魅地上扬。
“我去!”木婉约冷笑着应了一句,狠狠地刮了远处那个胜券在握的男子一眼,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逮到他!
黑风怔了怔,沿着木婉约的目光望向那个带着危险气息的男子,一张脸染满恐惧,而正训斥着小侍从的被木婉约突如其来的话吓得重心不稳,扶着旁边的柱子不断地冒着冷汗,“我说,木姑娘,你看在我梁玉凤一片善心上,饶了我这条老命吧!”惹恼了端王爷,不只是整个醉仙楼,连她这条老命也要玩完。
木婉约鄙夷地扯了扯嘴角,不顾老鸨的哭喊还有黑风的阻止,大咧咧地朝春花阁的厢房走去。
一踏进暖洋洋的厢房,木婉约立即被从稳如泰山地坐在桌子前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身上的那股冷气给吓了一跳。背脊一挺,木婉约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伸出娇嫩的柔荑,“玉钗还我!”
男子纹丝不动地将视线定格在木婉约皱巴巴的小脸上,嘴角轻扬却看不出任何的笑意,“小杜子,给木姑娘端热茶。”
“是,爷。”小杜子低着头,恭敬地在木婉约面前倒了一杯滚烫的碧螺春,讪讪地退到冷王的后面。
“木姑娘请坐。”冷王儒雅地唤了一句,身子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让木婉约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身后钉了一块木板。
“不必了,你快点把钗子还给我,否则我会让你跪地求饶!”木婉约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男子扬了扬眉,看戏般地抿嘴,“木姑娘想让本公子如何求饶了?”
木婉约一时语塞,看他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早知道当初在破庙就不救他,居然恩将仇报,可是那只钗子是娘亲留给慕容甄的,就如同爹爹将墨玉给了她一样,何其珍贵。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将钗子还给我?”
冷王若有所思地微眯了眸子,迟疑了一会儿,抬头冷笑着扫过木婉约憋屈的小脸,不清不淡地念道,“木姑娘无需着急,钗子必然会还给姑娘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顿了顿,冷王魅惑地弯起唇瓣,“本公子还要为木姑娘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