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品掌故见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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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爱情掌故(1)

昆山民

嘉靖年间,有个昆山人为儿子定了一门亲事,儿子却得了经久难治愈的疾病。这个昆山人相信风俗中冲喜的说法,派遣媒人到女方家商议娶亲的事宜。女方家考虑到女婿快要死了,不肯答应,男方坚持要这样做,就把家中的小儿子打扮成女儿模样嫁过去,认为这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草率地举行过婚礼后,男家的父母说儿子有病不应当接近女人,让小女儿陪着嫂嫂睡觉,可是这两人竟然私底下结为夫妇了。过了一个月,男家儿子的病渐渐好了,女家恐怕事情败露,假托别的理由,把假扮女儿的儿子叫了回去,事情平息没有人知道真相。后来因为男家女儿有了身孕,父母穷加追问才得知底细。男方告到官府,打了好几年官司得不到解决。

有个叶御史最终作了决断,判决书说:“嫁女儿的得到媳妇,娶媳妇的得到女婿,颠来倒去,双方都是一样的道理。”于是听任男方的女儿,和女方的儿子结为夫妇。

这是明代嘉靖年间流传在民间的一则掌故,作家冯梦龙先据传说创作了通俗小说《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后又以笔记形式收入《情史》和《古今谭概》。

弟代姐嫁,姑伴嫂眠,嫁女得媳,娶妇得婿,本不合礼法,却情在理中。官府将几对男女重新配合,虽为乱点,却顺人情。此掌故表达了礼法应顺应人情的观念。

绍兴士人

宋朝绍兴年间,有个读书人因贫困不能结婚,入赘到团头家作女婿。

团头是乞丐的首领,团头的女儿洁净雅致,夫妻之间关系很融洽。过了几年,读书人参加科举考试中举而成了名,因为丈人是叫化头很感到耻辱。

后来得到一个在淮北地区的官职,就带着妻子上任。船行至河中读书人与妻子赏月,乘机把妻子推落下水,随后扬帆驾船离去。妻子捞到一根飘浮在水面的木头,才幸免于难,这时有一艘淮西转运使的船开过来,听到哭声,感到可怜而把她救了上来。转运使询问她落水的缘故,就把她收作自己的女儿,警告家人不得泄露这件事。等到了淮北,读书人以下属官员的身份晋见转运使。转运使假装问他:“已经娶妻了没有?”读书人回答说:“有个妻子坠落江中死去了,还没有续娶。”转运使就让其他下属官员为自己的女儿向读书人提亲,并且说:“一定要入赘才行。”读书人正羡慕转运使门第高贵,于是晾喜筹狂。婚礼完毕,读书人高兴地踏人寝室、忽然有几十个姬妾,拿着细木棒从门旁出来,对他一顿乱捶。读书人口中叫喊有什么罪遭受这般毒打,猜不出其中的原因,听得帐子中有人高声呼唤:“替我把这薄情郎抓过来。”读书人还辨别不出是谁的声音。等到与帐中人相见,就是原先的妻予。妻子数落他的罪过,读书人不停地叩头谢罪,转运使进来为他们和解。从此之后读书人终身敬爱他的妻子,就是对团头也以礼相待。

认为团头身分低贱,不做他的女婿是可以的。卑微的时候娶他的女儿,富贵了就把她抛弃,他的妻子有什么罪?幸亏上天派遣转运使来了结这一段读书人薄情的公案。

莫举人

广西姓莫的举人,参加会试路过江都。有个官宦人家的女儿才成年,去一所神庙烧香,莫某人跟随到庙内。女子洗手上香,侍婢送上佩巾,莫某也就着水洗手,用所穿华丽的衣服擦手。女子目示侍婢,把佩巾递给莫某。莫某认为这是奇妙的遭遇,就等着侍婢出来,拿出衣袖中的金银表示谢意。女子发怒,命令侍婢归还金银。莫某对侍婢说:“我想通过你感谢娘子,这些金银哪里值得计较!”侍婢把这话回复女子。女子恐怕让人知道,叫侍婢劝这个读书人赶快离去,不要招来旁人的议论。莫某说:“我要再见娘子一面,不然就是死也不离开。”女子无奈,拿出一枝发簪、一块手帕,让侍婢拿给莫某表示答谢,说:“感谢相公的好意,然而从礼节上讲不可能相见,就用发簪、手帕表示答谢,希望你断绝这个念头,立即离开这儿。”莫某说:“娘子送我这些东西,就是约我与她会见。”女子听到这些话感到后悔,但东西已经给他了。犹豫了好久,女子说:“某日我家里做道场,黄昏的时候到门外送神,我可以在门口与你见一面。别的就不能答应了。”侍婢再把女子的话告诉莫某,莫某很高兴。到某日傍晚,女子果然出门相见,作了一揖就转身进人门内,莫某乘着混乱的时机突然跟在女子后面进来了。女子来到闺房,天色将晚,催促莫某出去。莫某说:“我既然进来,就不能再出去了。我求取功名的念头也丢弃了。你用发簪手帕约我来,倘若不能长相追随,也只有一死罢了。”说着抽出袖中的佩刀要自杀。女子惊恐,暂且留下莫某,因而借口生病坐在闺房中不出来。

考虑到事情最终一定会暴露,就带着侍婢在深夜逃跑了。官宦人家失去了女儿,大为惊骇。况且女儿已经许配给另一官宦家,到这时怕事情泄露要打官司。恰好家中有个害病的婢女,就把她毒死,谎称是女儿死了,按照大家闺秀的礼仪装殓埋葬。

莫某带着女子回家,生了两个儿子。几年后,莫某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邻近江都某县的县尹。莫某携带妻子赴任,借此去拜访妻子的父亲,时间久了,两人成了关系密切的好友。莫某把妻子的父亲接到衙门,设宴招待。

酒一直喝到晚上,才叫妻子出来拜见,以前的侍婢也在。父亲惊愕地说:“你原来在这儿呀!这是我女儿品行不好,不是女婿的错误,但以前丢失女儿时,恐怕已经下聘的男家知道,已推托说生病死了。如今应该谨慎保密,我也不敢频繁往来。等到你任期满后迁官到别的地方,我自会来相见。”于是告别离去。莫某后来做到一个行政区域的长官,两个儿子也都做了官。

这是一则写男女私奔的掌故。自汉代发生卓文君随司马相如私奔的风流韵事后,受到许多文人的赞叹钦羡,也遭到了更多封建卫道士的指责和非难。晚明文人从肯定情欲出发,鼓励青年男女争取爱情自由,对私奔采取了更为现实的同情和理解态度。此文最后对女子贸然随人私奔提出了批评,但这种批评不是站在礼教的立场上横加指责,而是从实际的利益出发,为女子而担心。假如书生已经有妻子,妻子又是个妒恶的女人。那么这女子的处境就危险。反之,他们的婚姻就会像鱼水一般和谐美满。

莫举人一味胡缠,女子也并非无意,否则就不会送佩巾、留簪帕。两情相悦,才能结成美满的婚姻。

梁夫人

韩蕲王的夫人,原是镇江的娼妓。曾经在五更天被官府叫去伺候庆贺五月初一的仪礼,忽然在庙的柱子下看见一只老虎蹲卧着,鼻孔发出很响的呼噜声。梁夫人大为惊骇,赶紧走出来,也不敢说起这件事。不久来的人多了,再到庙柱下去看,乃是一个军卒。因此把他踢醒叫起来,问他的姓名。此人叫韩世忠,她心中感到惊奇,回家偷偷地告诉母亲,说这个军卒一定不是平凡的人物。于是把他请到家里,准备了酒菜饭食,整夜尽兴欢乐,与他密切来往,资助他钱财,并约定结为夫妇。蕲王后来建立了特殊的功勋,成为复兴宋朝的名将。

梁夫人不作娼妓,就遇不到蕲王,遇不到蕲王,就终生只是一个娼妓罢了。藏在闺阁中的女子,受到父母的监管,被媒人欺骗,被门户观念所约束,受到礼法的拘缚,不知道夫婿的品行好还是不好,只能盲目听从。

一旦不幸失身为娼妓,便不能为选择一个好夫婿自豪,而只能像柳絮一般随风飘荡跌落在泥土中,岂不可惜!

陶懋学

宝应县的陶成,字懋学,号云湖,狂放而任气行侠,参加科举考中后,因为狎妓的事情败露要受处分。御史爱惜他的才学,想成全他,看到他送给妓女的诗,故意说错:“这大概不是陶成写的。”陶成说:“天下的诗歌,没有超出陶成写的,这诗不是陶成所作,还有谁能作呢?”御史发怒,于是把陶成从应试及格的名单中除名。陶成晚年,有个妓女很美,但不肯与他接交。陶成亲自织锦裙,打金环,作为礼品来见妓女,东西极其精巧,真如鬼斧神工。妓女大喜,与他来往密切。陶成于是带着妓女偷偷地跑掉了。陶成为这件事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李西涯诸人把他留在京城。

陶成与妓女相爱,不惜丢弃功名,受谪戌之罪,可谓“情痴”。“情之所钟,唯在我辈”,是陶成这般人的自我写照。

惠士玄妻

以前有一个妇女因为坚守贞节而受到府衙的表彰,活到80多岁,临死时,把她的儿媳妇召集到面前,叮嘱说:“我到今天才知道得到解脱了。

倘若家庭不幸,有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的,一定要赶快嫁人,不要守寡。

当节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并且伸出左手给儿媳们看,掌心有一块大疤,是年轻时丧夫后半夜春心萌动,用手拍桌子来克制自己,不小心触到烛台,穿透手掌而留下的。家人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这则掌故以一个节妇的血泪控拆了封建礼教吞噬女子青春的罪恶。这个节妇从自己的生活经验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寡妇守节,人为地克制情欲是违背天性,给人带来极大痛苦的事情。趁情热时早早改嫁才是好结局。

受朝廷旌奖的节妇劝人不要守节,这是对封建贞节观念的极大嘲讽和深刻批判。

范笏林

范牧之,名允谦,号笏林,是华亭县官宦人家的子弟,少年时乡试中了举人。生得身材颖长,额头宽广,双颊丰满,下巴瘦削,眼睛清澈明亮。

骨格挺立神气俊朗,不甘心与世俗为伍。华亭的世家子弟,出门必定服饰鲜亮马匹健壮,穿着锦缎衣服狐皮大氅,在车上手舞足蹈招摇过市。童仆肩并肩紧紧跟随,头戴玉簪涂脂抹粉,像女人那样美丽,牧之看到他们,往往心惊肉跳,汗毛凛凛,总是遮着面孔离去。平常他总是穿一身单布衫白夹衣,戴平顶帽,与众位少年结伴游玩。游玩时遇到富贵有权势的人,牧之只是低头弯腰连声答应,表现出一付谦逊不敢说话的样子。众人认为他寒酸,心中瞧不起他。这样牧之才觉得快活自在。当坐中客人稍为觉察到牧之的寒酸相是装出来的,牧之就像旋风似的逝去了。他生性酷爱书籍,无所不读。常与文人墨客交往,来客若不是有雅趣的人物,就吩咐看门人拒绝接待。被接纳的人必以名香、清酒款待。有时宴饮交谈到深夜,童仆更换蜡烛重新做菜,再次开席就像客人刚来到那样。鸡鸣报晓,还能听到弹琴下棋的声音。因此从四面八方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而那些缺乏高尚志趣的宾客也逐渐能够跨进范牧之的家。

没有多久,杜生的事情发生了。杜生是个妓女,以风雅美貌出名,言语笑谈慷慨豪爽,自称女中豪侠。与牧之在阊门初次相兄,两人目光久久相视。杜生回头握着牧之的手说:“我们两人死得其所了!你多情脱俗,我也侠气冲霄汉。以后有一天我枕着你的骨头一同埋葬在太湖水边,发誓要使墓中的紫气射向霄汉变作长虹,羞于作一个腼腼腆腆的女孩儿。”说着下指鸳鸯,上指双飞的鸿鹄表明心迹,说完这些话大哭。众人惊讶地认为这是不吉利的征兆。从此以后范牧之在杜生处逗留一个月,没有回来的意思。范牧之耗尽了精神,荒废了家中的事务。宾客中有人写了一篇文章在神像前宣读,表示与范牧之绝交。牧之作文回答说:“我听说名节受人损害是奇耻大辱,形体受人损害是次要的。诸位都是当代的贤人,我虽然没有才能,有幸能与你们结交成为老朋友。那一天诸位穿戴整齐,郑重地在神前盟誓,打钟敲鼓,表示要与我绝交。一时旁观的人,无不惊骇狂奔,说我应当得到灭族的惩罚,事情竞到了这种地步。甚至捏造事实,散布谣言,还形成文字,在神鬼前宣读,不需要作简单的调查,就匆忙地定下我的罪状,不需要加以核实,就给我定了案。对朋友的忠告就变成了吹毛求疵,搜集别人的过失几乎是罗织罪名。假使我不能在天地间合弃自己的生活,在人世间苟且偷生,受到的耻辱就太大了。我是什么样的人,能甘心这样吗?只有投身东海求得一死!”

牧之对杜生的深情已是如胶似漆,难以割舍,又被诸门客激怒,就像一块圆石在山坡上,愈是推它愈是往下滚得快,这股往下滚动的力量只有随着圆石的停止才能消失。这时太守逼迫杜生出庭受审,在大堂上,行刑羞辱她。牧之不顾脸面,用身子左遮右挡,低声下气地说了许多求饶的话。

太守犹豫了,不让动用鞭刑,但最后还是不允许牧之因为一个妓女而毁灭自己,把杜生卖给商人作妻。牧之表面上答应,暗地里派人假装成山西商人,把杜生买来藏在别墅,不久就带着她一同去了长安。

两人在长安府邸居住不到三个月,牧之患肺病死了。牧之死后,杜生令家人带着牧之的灵柩回家,自己跟着同归。杜生上船,不时微微叹息,有时夹杂着低语欢笑,好像无意报答范牧之对她的深情。船到江心,杜生下令准备洗澡的用具,洗完澡换了衣服。她左手提着牧之所用宣和年间制造的砚台,右手提着棋盘,一下子跳入水中。左右的人惊恐地张望,已经不能抢救了。起初看到二三尺长的头发,在漩涡中沉浮。一会儿,水面又扬起半褶紫色的衣襟。再转眼之间,杜生沉没水中杳无踪影了。

情产生爱,爱再产生情,情与爱互相生成而没有穷尽,那末就必然会发生为情而死亡灭绝的事。那些追求情爱而太平无事的人,只不过是幸运罢了。虽是不免会有为情爱而死亡灭绝的人,但这是对用情特别专深的人而言,这些人一半也是由于不善于表达情爱,做出奇奇怪怪的事情,让人有了借口,认为情是罪恶。情有什么罪?桀、纣因为暴虐而灭亡,夫差因为好战而灭亡,却使妹喜、西施这些人背负着亡国的恶名,难道不冤枉吗?假使只从情爱本身而言,就像老百姓的日常饮食起居,能使生命不遭到夭折,哪里会像范笏林那样!

戚大将军妾

大将军戚继光,他的夫人威武勇猛,熟悉军中事务,经常另外统领队伍帮助戚继光建立战功。只生下长子一人,也英勇善战,被分配在先头部队。军法规定,打仗时后退的人,斩首。戚继光的长子偶然与敌交战失败而后退,戚公就把他斩了。于是将士畏惧军法,拼命死战,又获得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