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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孙洪涛:塑造英雄的男子汉(1)

18集电视连续剧《彭雪枫》刚刚在中央电视台一台的晚上黄金时段热播完,彭雪枫的饰演者、解放军第二炮兵政治部文工团著名影视演员孙洪涛利用在广州拍戏的空档,欣然接受了我的采访。广东观众早已经从荧屏上认识了孙洪涛,多年前在广东电视台拍摄的经典电视剧《英雄无悔》中,他就饰演了刑警队长姜伟。

一身总也穿不够的军服,一腔总是熊熊燃烧的激情,一个伴随永远的崇尚英雄、塑造英雄的情结——这就是孙洪涛。

孙洪涛演艺生涯的故事,要从1994年11月说起——

《羊城晚报》一则消息,使他过了一把拍戏瘾

那时,年方28已经有12军龄的孙洪涛正在广州军区某部当军务参谋。

一天,孙洪涛从北京出差回到家里,和他一样爱看电影的妻子端详着他坏坏地笑:“你有点像叶剑英元帅呀!”说着递过去一张《羊城晚报》,上面刊登了一则消息:10集电视剧《叶剑英》剧组征聘饰演青年时期叶剑英的演员。

“别胡闹了,人家这是做宣传。”孙洪涛的心轻微地“咯噔”了一下,随即答了话。

妻子太了解孙洪涛了,她知道自己的军人丈夫从小热爱军队、崇拜英雄,她还知道军务参谋孙洪涛心里的“小九九”:“你不是想演一个军人吗?这可是个机会呀,去试试吧。不能演叶剑英,演个连长什么的也好啊。”

“别瞎闹!”孙洪涛嘴上说得硬,心里却暗自琢磨:自己去报名怎么好意思呢。

妻子看透了他的心思,也就不再追问。反正信息已经及时传达,余下的事就由他去操持了。

一周后,孙洪涛在家中无人的时候,“顺手”拿起了那张报纸,并按照上面提供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我是上尉军官孙洪涛,别人说我像叶剑英……”,他突然有点儿不自信,拿出了“别人”来说事:“当然,我不一定要演叶帅,演一个军人也行”。

接电话的是导演夫人,态度很好,记下了他的情况,还嘱咐他寄一张照片去,然后等电话通知。

孙洪涛担心这事不成功,没敢告诉妻子,独自在心里藏着这个小秘密,天天盼望那个来自剧组的电话。

五天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孙洪涛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没戏了!该干吗还干吗吧。

又过了好些天,孙洪涛从他军务参谋的岗位下班回家,妻子笑得很灿烂:“你不是不打电话吗?人家珠影可是来了电话叫你去一下。”

孙洪涛一下子又惊又喜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算是回答。

第二天兴冲冲去了珠江电影制片厂,导演问孙洪涛:“演过戏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报名呢?”

“过过瘾呗。拿着枪,冲啊!多好。你让我演个连长都行。”

满屋的人都笑了。有人说:这个上尉还像个大男孩呢。

接着化妆、造型,试拍了一场叶剑英和蒋介石的戏。

“这人表演很松弛,好象会演戏似的。”又有人说了。

从珠影回家后,孙洪涛以为要演叶剑英了,天天晚上翻书看叶帅的资料。后来接到通知,1995年2月开机,他演戏中的二号男主角黄琪翔,虽说不是元帅,他已经很满足了。

开机前,他还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听说这个戏要拍四个多月,孙洪涛想兵马未到,粮草先行,赶紧向妻子申请专项经费:“老婆,我拍戏这么长时间,你给我拿两万块钱。”

“你要那么多干吗?”妻子认真履行审核的职责。

“我得花钱呀,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得请导演、请大家吃饭。”

“行”。这事原本就是妻子给张罗的,她能不支持吗!当时就原则“批准”了。

这下子孙洪涛可是“万事具备”,只等开机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制片主任:“我什么时候排练啊?”

制片主任说:“别着急,我也正要找你,咱丑话说在前头,跟你谈谈片酬的事。你看这10集戏,多少钱一集?”

孙洪涛以为剧组让自己拍戏是要付钱的,庆幸自己预备工作做得好,已经有了预算,便胸有成竹道:“10集戏一把过,两万吧。”

制片主任一惊:这小子没演过戏,要价怎么这么狠?男一号才两千一集,你一个新手也凑这份热闹!连忙问:“这个价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老婆同意了。”孙洪涛答了一句他自己懂、别人不懂的话。

“你老婆?她是干什么工作的?”

“搞医学的。”

“那她不懂,这个价不合适。”

“一口价,三万!”孙洪涛咬咬牙,加了码。

坐地起价?这一下制片主任更急了,眼看难以说服这犟小子,只得紧急撤退,搬导演来做工作。

三人相对,孙洪涛总算把事情说了个明白,把他们俩笑得前仰后合。

结果是老婆批的两万块没拿,每集八百酬金,孙洪涛得了八千,戏拍完钱也花光了,还开心得要命。人家都说累,他从不叫累;也没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更没觉得饭不好吃,住的条件差。整天就一个感觉:乐!戏中的枪林弹雨、金戈铁马、一代人杰,让他深深地迷醉。

演《英雄无悔》,他也当了一回英雄

过足了戏瘾,孙洪涛以为自己的业余演戏生涯到此结束了。没想到回部队上了一个星期班,电话又来了:“你是孙老师吗?请到珠影参加电视剧《英雄无悔》的总导演见面会,还要试妆。”

冲着这剧名就是挡不住的诱惑啊,孙洪涛能不去吗!他去了,这回让他演刑警队长。剧组又向部队借用了他。

《英雄无悔》在全国播得那个火啊,这是后话。孙洪涛印象最深的,是戏拍了六个多月,他两次骨折,就像我们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英雄们那样,他硬是带着重伤上火线,要拍的戏一个镜头没少——

那时,孙洪涛有部摩托车,马力足,外表威,总导演贺梦凡一见就喜欢上了:正好当道具,戏里用得上。摄制组在珠海拍戏,这部摩托车就留在了住地。

碰巧那天拍戏又要用摩托车,孙洪涛没戏,就帮着把车从住地骑去拍摄现场。他喜欢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风驰电掣,好不得意!谁知道好端端的路突然有个坎,时速太快等他发现已经来不及刹车,他飞起来又摔下去,当场不醒人事。

好心人把孙洪涛送到医院急救,半昏迷中,医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姜伟。”——剧中刑警队长的名字脱口而出。

“和家人的联系电话呢?”

“6681978。”——幸亏这回说的真是有效联系电话,他很快被转到广州军区总医院住院。

三个多小时后他才彻底从昏迷中醒来,脸是肿的,眼是紫的,还有左边的锁骨、膝盖和脚腕三处骨折,疼得钻心。

别的都顾不上,他对剧组的头儿说:“对不起,耽误拍戏了,但请你们不要删减我的戏。”

耐着性子躺了八天,孙洪涛忍不住打电话给制片主任:“今天拍什么?有我的戏吗?”

“下午这场戏有你,但你可以不出现。”

这叫什么话?有我的戏我就应该出现,我得去!孙洪涛在心里做了决定,口里却说:“这样吧,如果能来我就来,不能来就算。”

放下电话,他悄悄地换下病号服,瞒着所有人,溜进车库,开出了他的“自动波”车,主要靠右边的一只手,一只脚,车上了路,从广州直奔珠海而去。

第一个寻找他的电话,是40分钟后妻子打来的。“我会慢慢开的”,孙洪涛尽量轻描淡写地告诉妻子。

“你在路边等着,我马上过来。”话筒里传来妻子焦急、担忧的声音。

“没有必要,我挺好,你就放心吧。”一向喜欢飙车的孙洪涛这回真学乖了,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疼痛也时时在提醒他。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为了妻子,为了那么多关心他的人,也为了他喜爱的戏。

匀速前进!那天,不管身边的车如何飞一般地超越,孙洪涛都不为所动,坚持用平时二分之一的速度,向珠海进发,向外景地进发。

当孙洪涛甩着右膀子,尽量像往常一样走进拍摄场地时,总导演贺梦凡怎么也没有忍住男儿泪,半是责备半是赞赏:“洪涛啊,你这是干吗呀……”

下午的戏,是刑警队长姜伟带领队员们抓住了一帮犯罪嫌疑人。开始拍得挺顺利,可就在“姜伟”给一个犯罪嫌疑人戴上手铐时,意外发生了:坏人自然是不愿意束手就擒的,只见那家伙朝着“姜伟”猛力一撞,孙洪涛立即感到一阵刺骨之痛,冷汗沁满了额头。他强忍着不动声色,继续把戏往下演。直到导演一声“停”,他才瘫了似的软下来。

马上送到珠海医院,一拍片,糟糕!锁骨又断了。

医生张罗着要为孙洪涛注射麻药,然后接骨。他挣扎着说:“别给我打,晚上还有我一场戏。”——他担心到时麻药的作用未完全消失,动作、语言都受影响。为了保证戏的质量,他宁肯选择疼痛。

半个小时后,断了的锁骨重新接好了。孙洪涛汗流满面,不是因为热,是因为疼。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陪他前往医院的剧组同事这会儿才缓了口气,看着孙洪涛渐渐由青转红的脸色,打趣道:“今天我们都成了国民党反动派,给共产党员上刑呢。看来共产党员确实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孙洪涛笑了,心中暗想:刚才那个疼啊,和受刑也差不多了。今天我真当了一回英雄!

大家都劝孙洪涛卧床休息养伤,暂时别拍戏了,他说:“别劝我,让我把戏演完。”

当晚,拍摄现场。刑警队长姜伟依时出现在抗洪抢险的队伍中……

虽说受了皮破骨断之苦,孙洪涛却始终是全剧组公认的最快乐的人。他觉得拍戏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增长了不少见识,结交了许多朋友,他从小形成的英雄情结也充分得到了释放。除了拍好自己的戏,他还主动帮着搬道具,撤灯光,像是上足了气的皮球,他天天精力充沛,连蹦带跳。

待到拍完《英雄无悔》,孙洪涛突然发现:拍戏才是自己最喜爱的工作,也是自己最好的生存状态。他离不开这一行了!

考解放军艺术学院,从业余演戏到专业演员

很快,孙洪涛又被推荐到了电视连续剧《和平年代》剧组,和著名演员张丰毅、高明等人成了好友。他过生日那一天,哥们儿几个为他庆贺,举杯之后张丰毅对他说:“你就是当演员的料,别回去干军务参谋了,光是军人你都演不完……”

这话说到孙洪涛心坎里了,他连连点头,只是怎么才能继续演军人呢?

“你为什么不去考军艺呀?”

“可以吗?”

“可以,35岁以下都可以考。”

而立之年、毕业于暨南大学新闻系的部队副团职干部孙洪涛动心了。拍完戏路过北京,他去了魏公村白石桥34号——解放军艺术学院,一进门他就不想离开了,那种艺术的氛围让他特别感动……

回部队一说,领导同意推荐;可在家里,他遭到了一致反对。老爸说:你当演员玩玩也就算了,还能当真?

把他引上演员之路的妻子也改了口气,直追问他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原因就这么简单。

孙洪涛上京赶考了,临走前没告诉妻子。